[在线/原创/小说]不演好恶役千金，我CP怎么结婚！（04.01更二十一、二十二章）[大闲者梅钱][长篇]

在游戏中，恶役千金的结局差不多都一样吧。

流放，被处决，或者其他N多种去世方式，正因如此，若有人真的转生成这样的角色，应该也会第一时间想要避开自己的破灭结局吧，然而——

雷娅是一位重度百合控，近来正因一款R18百合游戏里自己最喜欢的CP未能成婚耿耿于怀，在偶然之下，她转生进入了这款R18游戏，《雾中的箱庭——浮世之花》。

在那里，她成为了恶役千金，游戏中唯一没有CP的主要角色：拉若塔·耶·康斯依索尔。

毫无疑问主角的Happy End就是自己的Bad End，但是如果没有恶役千金从中作梗，自己推的CP又如何相知相爱！

表面蛮横无理咄咄逼人，内心咚咚咚磕头疯狂谢罪，为了弥补自己前世遗憾的拉若塔，正沿着一条危险的钢丝之路笔直前行。

最喜欢的CP能否结婚？世界最终能否被拯救？

以及全新人生中的恶役千金拉若塔，又会迎来怎样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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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总之就是那种常见的成为恶役千金！

 

没有。

没有，没有，这里也没有。

我反复确认游戏包装盒上18+的图标，然后看向显示屏上CG百分之百收集的提示，瘫倒在椅子上。

世界毁灭吧。

这个正诅咒着世界的主人公——当然就是我，名字叫雷娅——叫什么都好，大家也应该明白以这个开头，主人公马上就要穿进游戏里换一个名字了。

年龄24啊不对是18岁（永远），是那种因为是百合控而常常被误认为是百合的人。

大概不是百合吧，大概，不过男人应该也不行吧，单纯的对恋爱无感。

更正，是对自己的恋爱无感。

我超喜欢恋爱故事的。

因为喜欢游戏形式，所以尝试过很多avg游戏，然而avg大都是自己身为主角体验游戏，每到这时候就会无感起来。

“xxx真的是温柔呢。”

才没有啦你都没给我选项想不救你都不行吧（笑）。

“愿意和我结婚吗？”

才不愿意啦麻烦死（笑）。

“从今天开始，我只属于你一个人。”

那离婚的时候财产也不用分你一半吗（笑）。

啊是的如您所见，其实我不是纯粹的百合控，属于是什么都嗑一口，但之所以最终变成完全的百合控，就是因为百合avg往往以第三视角进行。

啊多么冰冷却温柔的女一！

啊多么天真善良的女二！

何等的天造地设！

不想成为恋爱情节里的主人公，我只想成为守护她们的风就够了。

这样的我最为钟爱的一款游戏则是面前的：雾中的箱庭——浮世之花。在玩家当中这款游戏被戏称为箱庭（雾），故事讲述一个魔法世界中一所千金学院里发生的故事，而这座学院其实埋藏着惊人的秘密。嗯剧情设定怎么都好了，我最为推的就是这游戏众多cp中的主角组——希维尔和阿科维利亚。

孤独冰冷的工具与沉默寡言的学者，两个人无言的守护和救赎毫无疑问狠狠地戳中了我的萌点。

经历无数人情冷暖与并肩战斗后，拯救了世界的两人手牵着手离开学院，踏上更为广阔的旅途，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

不是你别结束啊。

踏上旅途之前难道不顺便结个婚吗？

而且这是个18+游戏哦？其他的cp都在婚约或者婚礼后愉♀快地登上成人的阶梯了哦（其实还有在那之前就登上的）。

你们两个在干嘛？！

不结婚的话退一万步至少给我上个床啊！

制作组你以为我为什么才会买18+游戏啊当然是为了挺胸抬头地说我cp做过啊然而为什么明明是主角组反而一次没做啊！

但现实就是这样，cg收集已经百分之百，毫无疑问我通关了所有结局，我cp到故事最后也没有结婚。

我调出游戏的控制台，在里面毫无意义地谩骂发泄。

给我让主角组做……结婚啊！

让我看她们的后续啊！

现在就给我做一条隐藏线出来！

然而，随着身体愈渐乏力，我甚至已经无法在屏幕打出文字，连握住鼠标的手也无力地松开，我趴伏在电脑桌上，无奈地笑了笑。

“我的时间……也已经到了吗。”

顺便一提没什么得了绝症的设定只是有午睡习惯到了时间不睡觉就会浑身无力陷入暴睡哎嘿(ﾉ≧ڡ≦)☆

就在陷入沉睡之前，我将最后一句“现在就给我做一条隐藏线出来！”发送了出去，而同时我的余光里忽然看到，cg收集图标的100/100变成了100/120。

“这是……怎么……”

还没有意识到那凭空出现的未集齐cg意味着什么，我的意识便已先一步沉入深渊。

当我在朦胧中醒来时，四周的一切已然天翻地覆，中世纪贵族装潢的卧室里，巨大的身穿女仆装的老妇抱着我高兴地对着门外叫喊着，一位风度翩翩的绅士一脸慌张地推开房门将我小心地接过，我用力睁开眼睛，正午的庭院中正漂浮着永不散去的雾气，那一瞬我忽然明白了所有——这里不是我的胶囊公寓：房间里的仆人，雾气中的车马，喷泉顶端悬浮的水晶球——没错，这里是箱庭（雾）里的世界，目之所及的城市正是岁月迷途里的伊浮尔兰卡，比历史更古老的魔法之都。

是的，我转生了。

不要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转生到游戏里，那不是大概率成为主角之一，对于cp粉来说这种事情不要啊！如果我魂穿了哪个有cp的主角不就成了ntr了吗，我的宗旨是纯爱至上啊！

“姐小哭啊了，真老太爷好是了。”

面对因为可能被拆散的cp而爆哭的我，女仆老妇不知道对绅士说着什么，露出了安心的微笑。

那之后我始终没能弄清楚自己的身份，这个世界里赋名是在孩子一周岁时才会进行的，而箱庭（雾）里从来没有出现过人物父母的立绘，渴望剧透的我也摸索过这个世界的语言，希望从父母的对话中了解他们的名字，然而听了很久才明白这两个人互相称呼的时候从来都是用“亲爱的”（闪死我算了）。

所以在我被告知自己的名字时才会那样兴奋。

“乖女儿，今天开始你的名字就是拉若塔了！拉若塔·康斯伊索尔。”

是的，箱庭（雾）重要人物中有着唯一一位没有cp的角色，拉若塔·耶·康斯依索尔——不知道为什么和父亲告诉我的名字差了一个中间名，但毫无疑问，我幸运地转生成了没有cp的助攻系角色！

纯爱确认！

“耶——！”

高兴地发出声音的我，发现父母正面面相觑。

“拉若塔这么喜欢自己的名字呢……嗯，我还以为最开始第一句话会叫爸爸或者妈妈呢……真是意外啊……”

啊说来为了不让他们起疑，一直都装作自己不会说话来着。

哎那什么真是不好意思小孩子第一句话喊的是耶。

“哎呀亲爱的，这也是说明我们的孩子与众不同呢，既然如此，就把‘耶’这个单词当做她的中间名吧！”

等等喂。

“是啊，就应该这样！好，今天开始你就是拉若塔·耶·康斯依索尔了！”

别把耶加到名字里啊。

“就这么决定了！拉若塔·耶·康斯依索尔，真是好听的名字呢！”

在想什么啊这对夫妇！

然而这个年纪的孩子发表一篇长篇大论表达自己不满也太可疑，看样子也只能接受自己的名字了，幸而除此之外一切ok，ntr剧情避免成功，作为恶役大小姐，这一次我一定要看到……

啊对了，拉若塔是恶役大小姐来着。

嗯，那什么，游戏里的恶役大小姐结局大概都差不多呢，嗯，会死呢。不过反正都已经穿越了，只要好好做人应该不会有生存顾虑。

然而我突然想起，是的，我的cp故事里所有的情节几乎都是因恶役小姐一人而起，甚至尾段还有与黑化（笑）的拉若塔对决，两人也为了交换魔力进行了一场超——长接吻（老设定了）。

不管怎么说还是小命要紧，可是可是如果没有恶役的话，我的cp，我的cp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哎？怎么突然哭起来了？”

“不哭不哭，是要去厕所吗？妈妈这就带你过去。”

才不是因为这个，你们根本不懂cp不能成真的痛苦！

以及，请立刻带我去厕所，麻烦您了。

小孩子的身体当真有够不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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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有介绍本作最标准恶役角色呢，没错正是在下。

拉若塔·耶·康斯依索尔（耶你个头），康斯依索尔是魔法之都首屈一指的贵族家庭，拉若塔则是集家庭宠爱于一身的大小姐，故事中拉若塔魔力突出成绩优秀，但魔力远不及身份神秘的贵族阿科维利亚，自以为傲的成绩亦被出身平民的希维尔超过，嫉妒在心的拉若塔对希维尔进行了蛮横无理的责难（为什么不欺负阿科维利亚呢，大概是怕打不过吧），也因此在之后主角cp希维尔×阿科维利亚开始渐渐变得利害一致，最终走到一起。

拉若塔的父母对她过于溺爱却又因公务繁忙没时间照顾，这使得拉若塔恃宠而骄却又内心孤僻，这位恶役千金自小蛮横无度，对其教育的老师被她辞退了一个又一个，连始终为家族尽心尽力的老管家也被撤职，即使如此父母还是会“哎呀真不愧是我们的女儿”这样表扬，就因为有你们这种白痴父母拉若塔才会变成这样啦，给我反省！

对要不要成为恶役千金这件事情我还是有迟疑的，毕竟给他人带来太多不幸我的良心可是会痛，所以抛开这些，我单纯对主角cp两人露出敌意即可，但在此之前，我需要对这个世界有足够的了解，以及最重要的——力量。

我cp接吻之后超强的，游戏中拉若塔是黑化（笑）之后才能对上所有人，而我……感觉已经过了黑化的年纪了呢，十三四岁的话还可以试着黑化一下（笑），所以要切实提升自己实力才行，打不过的时候至少也可以假死或者跑路。

综上所述勤学勤练！于是在到能说话的年纪后立刻拜托了父母请老师教我关于魔法和这个世界的常识。

『老师』出现了！

      战斗   防御

• 对话   逃跑

“魔力，这是和灵魂同源的世界之力，他们共同产生，相互转化。”

哦哦，原来如此呢，那么转化方程是怎么样的？

“哎？转化方程是指？”

哎呀既然同源至少还有个方程组啦类似麦克斯韦那种，没有也算啦，话说你这边至少该给一个量纲出来吧。

“抱歉，大小姐，我不懂您说的量纲……”

那你是干什么吃的啦，换人换人！

『老师 B』出现了！

“然后就像我展示的一样，取适量的地属性魔力，加入少量火魔法，搅拌均匀后吟唱足够时间，再适当加入水属性魔力，魔力药水就这样做成了。”

你丫的是亚洲厨师写菜谱吗，少量适量足量，你给我适量而止，Haiyaa！

换人换人！

“换言之，在脱离我们视线后，魔力的存在往往在一种存在和不存在之间，其分布也成为诡谲的莫测……”

原来如此，观测坍缩吗，有什么例如单魔力子狭缝干涉的实证实验没有？另外我个人倒是觉得，退相干和平行宇宙论的分歧并不是自然科学问题，本质上其实是囿于主观认知的一组二律背反，纯粹研究科学的话还是应该shut up and calculate，你对此怎么看？另外，对这种莫测的存在，你们有试过拿波函数描述这个特征吗？

干嘛目瞪口呆的看我，这种问题都没想过吗？换人换人！

“这便是所谓引导，引导的种类又被分为十三种，与天空中最明亮的十三星座对应，魔力正因此而流动——其方向实际上取决于……”

你这是唯象科学。

“抱歉小姐，唯象科学是……”

引导的种类和星座对应，有实证吗？对引导种类本质不了解凭表象和信仰分类，然后乱加解释，这样也就罢了，你的工作就只是定性分析吗？定量的内容拿不出来？开什么玩笑！任何一门至臻的基础学科都应有数学或逻辑学与之对应！就好比我最近发现的这个方程，虽然极端条件下就会产生偏差，但是大部分自然情况都是符合的，唯象科学至少做到这个程度再出来教人！

气死我了，换人换人！

哎那什么，管家先生真是不好意思麻烦您这么操心……等等你的腰怎么了？什么没有事啦，平时站得那么紧绷才会积劳成疾的，给我回家静养！什么？管家的职责所在所以不行？那你今天开始就不是管家了，拿上这笔退休金给我回去躺平！

回过神来的我，正面对着辞退名单上一大长串的名字发呆，当然其中还有尽职尽责的老管家一位。

哎呀？

怎么感觉这个场景似曾相识。

“拉若塔还这么小，竟然能让那些老师都失去自信，管家的事情我也听说了，你已经懂得体恤他人了吗……”

“哎呀真不愧是我们的女儿！”

啊嘞……？

总觉得自己正在恶役大小姐的路上猪突猛进，父母也在变成白痴父母呢，哈哈哈，一定是我想多了。

冷静下来，我需要思考一下。

外表是小孩，内在是大人，真相只有一个！

来到这个世界就是为了看我cp结婚（哎我是为了这个来的吗？），所以这样的道路肯定不算错，但是这样一路飞奔到底可就迎来bad end了。

而且我本来不觉得有什么会把我改变的历史强行改变回去的所谓世界修正力量的东西，但是现在好像一切都在按历史进行？

不，这是绝对不行的，要说为什么的话，我最终必须“亲眼见证”我cp的婚礼，这样下去我连她们交往不是都看不到了吗。

是的，恶役大小姐拉若塔之所以始终对主角们恶语相向，甚至后期黑化，并非没有原因，关键节点便在七岁生日那天，在那之后，她会变得逐渐失去自我。

为了让那天的命运改变，我得更加抓紧时间才行。

我自己不能丢了小命。

同时，我cp的天作之合需要我这个恶役千金。

于是乎，我脑中的计划逐渐成型，不过为了实现这个计划，我还需要变得更强一些。

箱庭（雾）虽然是avg，但姑且也有些打怪升级的要素。

总之先强化强化再强化，趁父母不在（大部分时候都不在）骗过家里佣人，前往怪物出没的迷雾荒野——大概就是新手村的感觉。

经验值我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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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中的箱庭——浮世之花，游戏以弗洛斯学院为中心展开，这是一部围绕着几位少女的故事。

但今天在这里介绍的不是我们的主角组，也不是我们的恶役小姐，而是游戏世界中甚至不曾露脸的居民。

莉亚·库伦西亚，没落贵族的私生女，在母亲去世后被接到家中，父亲因不敢面对错误不愿正视自己，母亲因迁怒对其痛恨有加，哥哥姐姐也因父母的态度对其施以欺凌，终于她在绝望中走入城墙外的迷雾中，想在此结束自己的生命。

直到被一双双绿色的瞳孔团团围住时，莉亚才终于因恐惧想要活下去，但为时已晚。

世上最不可计数的便是荒唐死去的亡魂，无数生命曾盛开凋谢，却未曾在这浮世间投出丝毫波浪，所以莉亚无论是死是活，主角们都会相遇，历史仍会前行，所以拉若塔与她的相遇并未改变这个世界的命运，她改变的只是这个世界中的一个人。

唯物者说，改变了世界中的一个人，唯心者说，改变了一个人的整个世界。

——名为莉亚的女孩的世界，将会随着这一次相遇彻底改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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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救赎之道，就在其中（

六岁，对于孩童而言这本该是天真烂漫的游戏时间，目之所及的一切只有无限的新奇，在他们笔下，世界是由简单的圆与三角形构成的，这个线条构成的世界里自然不会存在任何有关生与死的哲思。

然而此刻的莉亚，却正在这个年纪直面死亡。

尖锐的獠牙，闪动的绿色瞳孔，以及低沉的鼻息，十数个这样的怪物正团团围住自己，等待着猎物失去最后的反抗意识，小孩子确实是美味的佳肴，但这个世界偶尔也会有超规格的小孩子，作为猎手，它们足够有耐心。

这一段时间里，莉亚从惊恐到绝望，从绝望到崩溃，她尚未成熟的思考中并不理解命运，她只是不停地质问。

为什么。

自己满是不公的童年里曾呼救了那么多次，却从未得到回应。如今，那向自己施加诸多不公的命运还要将自己永远抹除，自己就会这样无声无息地死在这里，得不到拯救，亦无人同情。

为什么我要死在这里，为什么没人会为自己难过。

终于，觉得时机成熟的猎手们迈出脚步，不慌不忙地接近已然绝望的动物。

死。

强烈的预感闪过莉亚的脑海，但她无法做出任何反抗，此时的她，只是在一瞬得以确信教会是在盗世欺名——这世界上绝无会拯救弱者的天使。

就在那时，一个稚气的声音喝止了徐徐向前的猎物。

“不要动！”

随着一束强光，围绕着的魔物纷纷倒下，她看向天空，那里一位长着美丽金发，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女孩正悬浮于视野中，一瞬间莉亚的身体中仿若电流通过，她确信那是自己心中的直觉——

面前的女孩毫无疑问就是天使。

只为拯救自己而来的，独属于她一人的天使。

这样想着，莉亚向着自己唯一的救赎迈出脚步，而后，或许是因为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开，她就这样失去了意识。

“怎么办……怎么办啊……”

恢复意识时，首先听到的的是绝望的哭泣声，当她终于睁开眼睛时，声音的主人忽然发出惊讶的声音。

“醒过来了？啊……醒过来了！还活着！呜呜呜呜……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啊……”

那真挚的呼喊声，仿佛不是莉亚，而是自己得救了一般。

莉亚许久都未能理解面前的一切，或许是她太久没能得到那种温暖，才会使得那份幸福真正到来的时她的反应如此麻木。

对于莉亚来说，那过于奢侈的爱对她冰冷的内心太过难以承受，仿若于黑暗中穴居过久的鼹鼠，于忽然出现的强光中瞎盲，面前女孩的声音伴随着耳旁丝丝的鸣响，拥抱着自己的触感也变为带着刺痛的酥麻。

但是。

“好开心……”

那是莉亚此时最为真挚的心意。

莉亚看向身边，那里的地面被挖出一个坑洞，女孩告诉他，那是为了埋葬这些魔物的尸体。

“为什么……要埋葬魔物？”

“因为它们一样只是想活下去的生命啊。”

莉亚不曾这样想过，因为自己被教导的就是魔物是恶的化身，正义的对立面，世界的破坏者。

而此刻面前的女孩却将它们安葬，甚至带她离开丛林的途中还恋恋不舍地回头看向它们的葬身之处。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那是对为了拯救自己而不得不剥夺的生命道歉。

不是惩戒恶徒的天使，不是统御人类的神明，面前的女孩毫无疑问只是“救赎”本身。

莉亚六岁的心智尚未能进行那样深刻的思考，但她明白自己见到了何等耀眼的存在，同时，她有一种预感：

预感自己今后的一生，都将追逐那道光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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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事到如今才说明，这个世界其实时刻处在毁灭的边缘。

看看周围的雾气就知道了，这东西远比想象的危险，只不过现在暂时是无害的。

主角二人的相遇将会逐渐解开世界的谜题，顺便拯救这座城市。所以我才不是为了私心才要想尽办法撮合我家cp，嗯，这是没办法的事呢，才不是为了提升自己的强度而且稍微有点有趣才打算对魔物大杀特杀，这都是为了这个世界啦。

另外等级系统只在游戏里出现，在这个世界并没有类似的东西，但结果却差不多——据我研究被操控的魔力实际上是和另一种对应物质相关，我一般把它称为元魔力，元魔力操作外魔力行动，外魔力耗散后会逐渐补充，但元魔力一般不会变化。

击杀元魔力拥有者会使元魔力溢散，大部分的元魔力会直接耗散，少部分被在场人吸收，游戏里就是所谓的升级啦，难怪这个世界认为灵魂和魔力是同源的东西，毕竟消灭魔物才能提升元魔力。

然而因为只有听说的现象所以目前只能推测出这些，我需要的是公式啊公式！

这样的话我的手里还缺少实测数据。

所以实验数据兼经验值兼素材们，我这就来了，就在迷雾荒野上来个闪亮登场吧！

为了防止这个世界被破坏！

为了保护世界的和平！

贯彻爱与真实的邪恶！

可爱又迷人的反派角色！

锵锵锵！就是我，拉若塔·耶·康斯依索尔！迷雾荒野的狼形魔物比较多呢，总之先吃我一发远程魔法啦！

哎呀竟然出现了反击！看我一切二纳三居四登龙……不是这个。

总之巴了个巴能量咻咻噼啪噼打翻在地，然后是愉快的挖素材时间。

让我康康你的出货率正常不正常啦！

迷雾狼的坚壳*1

迷雾狼的坚壳*1

迷雾狼的坚壳*1

迷雾狼的坚壳*1

这家伙身上除了壳难道什么都没长吗混蛋！

好啦严肃地说，因为魔物体内有元魔力和魔力流经，不同位置可能有比较好的结石什么的，不过刚才全都打开（喂）看了看，并没有这种东西呢。

解体画面有点那什么呢，未成年的魔物要在家长的陪同下观看哦。

没出货啊没出货，抬走下一位。

我的回合我的回合还是我的回合！等会，什么时候绕到了身后？

哼，上当了呢，那是残像。

末影珍珠飞雷神之术！（并没有那种东西）

自制魔力药水！吨吨吨吨吨。

LT RT ← → B A B B A！

于是两个小时过后。

没出货。

完全没出货。

这就是游戏与现实的区别吗，出货率好低。

另外刚刚已经确认了这些魔物大概没什么对空攻击手段，所以干脆用之前自研的魔法飞起来攻击了。顺带一提这个世界没有飞行魔法哦，所以飞行始终被视为神的魔法，这里涉及到复杂的魔力学和物理学原理呢（不怎么复杂啦）。

魔力作用方向以施术者为基准，所以腾空状态下只要稍有微扰就会使施术者偏移，施术者偏移就会使魔力作用偏移，然后进一步导致施术者偏移，然后就是华丽坠地。

简而言之就是缺少负反馈啦，比喻起来有点像骑独轮车，或许比那个更难。

物理缺少负反馈就由魔法自动补足，让魔力根据微扰负反馈校准，那样就需要一个可靠的参考，结果试了好久还是光纤陀螺好用，顺便配了一下惯性元件。

光纤陀螺+惯导组合吗，感觉毫无鲁棒性，不过也没办法。

名为《一种基于光纤陀螺和惯性导航的组合导航系统》，V我50查看专利详情。

直到视野里没有什么魔物之后，我回到地面以矫正可能存在的累积误差，然后再次启程前往其他区域。

就在穿越一片树林后，一群围着什么的迷雾狼出现在我的面前。

等等那中间是个孩子啊！而且狼群好像马上要行动了！

魔法绝没有便利到在这个紧急情况下还能瞄准所有魔物的程度，如果使用范围魔法的话绝对会波及处在正中央的孩子，何况我的能力虽然相对很高但现在没法做到一击必杀，在那时我的大脑飞速运转，而后考虑到一个唯一可行的方案。

“不要动！”

秘技·跨步电压之术！

偶尔会看到这种报道吧，雷击现场羊群全部毙命，结果放牧的人却什么事情都没有的情况。

因为狼也是四足生物呢，所以跨步电压很大，再加上电流的麻痹效果，这些狼群已经倒了，不过电流还要通一会儿，以我现在的魔力还不够一瞬击杀全员。

然后，中心的孩子因为好好地站在原地所以跨步电压不大，大概不会有事，不愧是我！

“哎？天使？”

完蛋我好像功率给大了，这孩子明显被电出幻觉了啊！

等会我电击魔法还没解除你现在往前迈步的话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回过神来时，陈列在我面前的是死于电击的迷雾狼尸体若干，以及新增的女孩尸体一具。

啊完蛋了。

人生结束了。

虽然是恶役千金，但是真的做出来了呢，杀人。

对不起父母亲大人，没有办法报答你们的养育之恩了，下一世我还做你们的女儿。

到时还请看管好你们的熊孩子别让她乱跑，呜呜呜。

等，等等哈，事情还没到那个地步吧。

哈哈，你看之前的话，嗯，我如果不来的话这个女孩也会死吧，也就是说是那种情况是吧，铁轨上绑着这个女孩，如果我不拉拉杆的话就会被电车撞死，现在只是我拉了拉杆之后被脱轨的电车撞死了是吧。

是的跟我完全没有关系！赶紧挖个坑毁尸灭……好好安葬哎呀警察叔叔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呢。

绝对没戏吧这一看死因就不是魔物啊！

“怎么办……怎么办啊……”

就在我因绝望而落泪的时候，怀抱着的女孩忽然动了一下。

等会她还活着？赶紧来个心脏除颤——不行不能再电一次了。

“醒过来了？啊……醒过来了！还活着！呜呜呜呜……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啊……”

我差点就去自首了别吓我啊混蛋！

我之前不是告诉你不要动了吗你怎么还往前走啊呜呜呜呜呜。

没事了比什么都好下次不许这样了好吗！

女孩在麻痹中张了张嘴，说出的话里仿佛还带着电音。

“好~~~~~高~~~~~~兴~~~~~~~”

是啊你都高兴麻了快歇歇吧你呜呜呜呜呜。

就在这时，女孩看向我刚刚为了隐藏罪证挖出的坑。

“那~~~~~是什么~~~~~~？”

啊那个啊（目移），是那个啦！就是为了埋葬魔物而挖出来的坑啦，什么可疑的地方都没有！

“为~~什么……要埋葬~~~魔物~~？”

“因为它们一样只是想活下去的生命啊。”

所以别用那种怀疑的目光看着我！我说的是真的啦，你看把魔物的尸体放进去，把土盖上来，明年的这个时候就会长出很多很多的魔物啦（可别），完全就是为了埋葬魔物挖的坑吧？相信我啦！

离开的路上我回头看向那个土坑，忍痛向它们告别。

啊啊啊啊我的素材们。

我看到了，我绝对看到未来了，那个迷雾狼会出爪子，然后那个会出宝玉对不对！

没挖的素材永远是出货的那个对不对！

我忍痛向着家中迈出步伐，同时——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小声地向身边的女孩道歉，虽然她好像没有听到。

对不起对不起，之前你差点把你电死对不起对不起，还想着要埋掉证据的我真的是个人渣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给您磕头了，咚咚咚咚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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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跟班养成计划

锵锵锵锵！

『莉亚·库伦西亚』加入了队伍！

这么说有点唐突呢，具体情况就是那之后把女孩捡回来了。

本来我还想送她回家的，但是她告诉我自己已经没有回去的地方了，女孩名叫莉亚·库伦西亚，是家族中被排挤的私生子，去世的生母为了不让她身份暴露引来麻烦，甚至都没有让她使用父亲的姓氏，于是连姓都不是贵族姓氏的莉亚在家中毫无立场，许多次被她的哥哥姐姐欺负。

具体境遇实在过于悲惨听得我泪水泛滥，哎，这么容易动感情，是上年纪了吗（六岁）。

于是乎请求父母把她留下来了，而且我转念一想，这个女孩或许会成为我计划中的关键人物。

你看恶役千金什么的，平常至少身边应该有那个吧，趁女主不注意的时候推下楼梯啦，晚上偷偷摸摸在桌子上乱涂乱画啦，类似这种杂活恶役千金本人是不会干的吧，需要有个跟班什么的呢。

我心目中的恶役千金应该是：

本人：“啊啦（意义不明的语气词），竟然来给我拉若塔·耶·康斯伊索尔搭话（不知道为什么打开扇子），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的样子如何？（扇扇扇扇扇）”

跟班A：“真是的，大小姐说得太对了。”

跟班B：“就是这样！”

众人：“哦吼吼吼吼（意义不明的笑声）。”

……

可以有。

可以有！

不如说我必须要有一个！

好的那么为了建设一流的恶役团队，从今天开始就要打下基础，跟班要从娃娃抓起，好了莉亚，从今天开始你就是“跟班A”了！

而且进学院之后再征募跟班实在也太张不开口了，不如说我真的很难想象人缘那么差的恶役千金是怎么招募到那么多跟班的，难不成食宿全免五险一金吗。

综上所述收养了莉亚，这孩子的加入让我无聊的生活得到不少乐趣，这么大的小孩就是能够治愈人心呢（同岁）。

麻烦也不少，比如出门刷怪的时候也要瞒过这孩子，甚至有一天背着一口袋素材回来的时候还被撞见，为什么这个世界没有收纳魔法啊，一星差评！

但是还是开心的事情更多，现在莉亚正在餐桌上一边瞄着别人的动作一边小心地把食物送到嘴里，以前除了侍者以外早饭没有别人，如今这幅景象颇为新鲜。

“大小姐……所以说我们侍者还是不应该同席……”

早餐席间，新来的管家一脸尴尬地和我说道。

这位管家就是被辞退的老管家的儿子，名字太长了我没记住，总之就在心里管他叫赛巴斯了。因为实在不太习惯侍者站在旁边的阶级生活，所以叫他们全都一起来吃了，赛巴斯对此好像还不太习惯。

“什么嘛，这可是我拉若塔·耶·康斯伊索尔的命令哦，难道说你要违抗吗？”

“好吧……感激不尽，说来大小姐，今早的饭菜还满意吗？”

啊这个啊。

其实我最近才发现，拉若塔味觉有点障碍，我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太小的原因，现在看来以后都不会有什么味觉了。

可是这是侍者辛辛苦苦做出来的菜，厨师本人还在餐桌上。

其实完全尝不出味道但是看在我是可爱的恶役大小姐的面子上原谅我吧哎嘿(ﾉ≧ڡ≦)☆

这样说不行啦，绝对不行啦（笑）。

“味道怎么样，莉亚？”

于是我直接把皮球踢了过去。

“哎？”

快帮我解围啦，现在就是你作为跟班的出场时机！

“莉亚，大小姐在问你话。”

“不可以这么对小孩子说话哦，赛巴……管家先生。”

对我家莉亚什么态度啊，咬你哦！

“是！不好意思……”

“所以莉亚，味道怎么样？”

“嗯，味道很好……说来，这个番茄炒鸡蛋是咸的呢，第一次吃到这样的。”

哎，咸的？那不是邪教吗？

“莉亚更喜欢吃甜的吗？”

“嗯……”

“那么之后就按甜的来做吧，麻烦您了，厨师先生。”

“不不不，诚惶诚恐！”

旁边一位男子慌张地回答道，等会他才是厨师吗，那我刚刚看向的那个是谁？

脸盲症犯了好尴尬，总之赶紧带上莉亚跑路。

“莉亚，看样子是吃完饭了呢，跟我过来，到上课的时间了哦。”

“是……是的，大小姐！”

是的，对于现在的莉亚来说，最重要的事情还是教育。

本来因为这个又聘用了一群老师，但是一个都不过关所以全员解雇！怎么可以把重要的女——跟班交给这种老师！

于是没办法只能我亲自授课，不过莉亚确实不是主人公呢，天赋上比较一般，试着从一些微积分思想开始教育，当然是很基础的那种，但本人完全不能理解。于是只好教一些最基础的识字，现在就是让莉亚尽可能地能读懂报纸上的东西，对于这么大的孩子这就足够了。

“那么今天也和以前一样，给我读一下早报的标题吧。”

“好的，大小姐！”

“在人前要叫我大小姐，只有两个人的时候叫我拉若塔就行哦。”

就是那个，跟班要在人前叫大小姐，此乃专业素养是也。

“我明白了，大小姐！”

但是独处的时候还这么生分地叫我我真的会伤心呜呜呜呜呜。

“总……总之先来读一下早报吧，认识上面的字吗？”

“我看看……稍微有点复杂，但应该没问题吧。”

莉亚仔细地辨识了一阵后，念起了报纸上的内容。

“《震惊！永夜之森魔物因未知原因濒临灭绝，专家如是说——》”

哎？我说怎么最近在永夜之森刷怪的时候感觉魔物越刷越少了，原来是因为未知原因濒临灭绝了吗。

“然后……第二条是……《就在昨日！月光泉附近魔物大规模迁徙，生态变化还是自然灾害？》”

月光泉附近魔物大规模迁徙了？我竟然完全没注意到，最近刷怪的永夜之森离月光泉还蛮近的，大概就在随手扔出的歼灭魔法能波及到的距离。

“第三条是，《教师行业心理问题日益严重，失业焦虑是否会引发教学水平下降？》”

这个我也深有体会，最近的教师教学水平完全不行！

“最后是……《突发！多人目击到背着巨大包裹的不明飞行物体，圣诞老人难道真实存在？》”

真假？这个世界有圣诞老人的吗？有的话想向他许愿点魔物素材啊……

话说这个世界的转生者真的只有我一个吗？感觉有一位网页新闻的小编转生过来了哦？

“圣诞老人……”

莉亚看着那条新闻轻轻地笑了起来。

“大小姐，您知道吗？”

她捧着报纸，以纯粹无瑕的目光看向我说道。

“圣诞老人是真的存在的！”

唔，拉若塔受到了一万点神圣暴击伤害！

我懂的呢，莉亚还在会相信圣诞老人的年纪呢，没关系，我会守护你的梦想的！

以及能读完所有标题的莉亚好棒！看我鼓励式教学！摸头摸头摸头。我家莉亚也是很厉害的呢，以后想成为那哪个领域的医生呀？（或者律师）

但是——

日期已经逐渐临近，那段时间恐怕要稍微冷落莉亚一下了。

七岁生日的那天，将会是对我个人而言最为重要的节点，以及当天还会和我CP其中之一，阿科维利亚进行第一次会面，想个办法要一张签名吧。

啊，说到生日。

“莉亚的生日是哪天啊？”

“哎？是在后天……”

这不是马上到了吗！

“这样啊……”

那就先把无所谓的事情放一边，先给莉亚办一个生日庆祝会吧！

---

在很远很远的北方，有一座终年覆盖白雪的山峰，在那山峰的更北方，住着一位白胡子的老人。

人们会叫他圣诞老人。

圣诞节的前一晚，圣诞老人会从烟囱悄悄进入孩子们的房间，那些听话的孩子，会得到精致的礼物。

如果你去问一个刚刚要满七岁的孩子为什么她可以获得幸福，应该无法得到一个像样的答案，在这段时期，自己得到的精致礼物并非由金钱交换后由彩纸包装，而是会像故事里的糖果屋或南瓜马车一样凭空出现，当自己从梦中醒来时，或许就已经被圣诞老人放在自己床边。对于被大小姐捡来的我而言便是如此：当我被她牵着手穿过陌生的街巷，终于在迷宫般的伊浮尔兰卡里寻到我最终的归宿时，我以为遭受过多不幸的我终于必然地得到了命运的补偿，大小姐和传言中的贵族并不一样，会让佣人们普通地在餐桌上一同吃饭，也从来不会对当日的菜肴提出不满，甚至会询问我的爱好和口味。饭菜、住处、衣装、知识，我所期望的甚至我不曾期望的东西都被大小姐一一赠予。

所以于我而言，圣诞老人确实是存在的。我曾在晚上看到背着巨大包裹的大小姐，而后在早上读到目击圣诞老人的新闻，那一定是在把装满梦想和希望的礼盒分发给这座城市的孩子们吧。

毕竟圣诞老人负责给大家带来快乐。

但是圣诞老人，您想要什么呢，我会为此努力的。

——我始终会想，如果当年的自己能说出这样的话，是否那天的事情就不会发生。

谁会给圣诞老人送礼物呢，在那时的我眼里，大小姐是坚强、勇敢、了解一切的神明，不存在弱点，不需要帮助，那时我并没有意识到，大小姐虽然对佣人都很有礼节，却总是在对话时看向别处，而这样的大小姐说话时会从始至终对视的，只有我一个人。

即使那时的我也明白，自己受到的优待是特别的。

大小姐为何对自己这样优待，如果是现在的我一定会给出漂亮的回答，因为换做现在的我，就会注意到那个光洁亮丽却空荡无人的宅邸，注意到大小姐用餐时食不知味的眼神，以及父母直到晚上也没有出现时，不知从何处回来的大小姐沉重的叹息。

“真是不走运啊。”

给予同岁的我最好的东西，不是因为富有，而是因为缺失。

然而我在之后才明白这一切，六岁时，命运给了我一块世界上最明亮的珠宝，但那并非出于善意，它充满戏弄地交付于我，只因知晓那个未谙世事的孩子终有一天会不小心将它摔碎。

在那之前，女孩怀抱着珠宝，仍会做着日复一日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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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圣者的遗孤

关于魔力的问题，在我的努力下元魔力的学说已经可以用数学公式描述了，这里就不详细说明了，考试不会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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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话总结是不要越级打怪，最优解是刷等级比自己低一点点的怪物。在公式的帮助下我的升级效率已经显著提升！

然后省下来的时间都用来推公式了。

可恶我早晚会赚回来的。

总之，一切准备充足之后终于来到了这一天——拉若塔的七岁生日。

虽说穿越之后理论上本人应该拿到了日后发展的所有剧本，但是实际转生才会发现，剧本里的信息相比于现实真的少得可怜，毕竟是剧本嘛，要分清主次的。

比如剧本里只会说明今天拉若塔会私自去参加一场比赛，但是原因却没有说明。

如今我才知道，之所以拉若塔当时如此寂寞，是因为生日当天所有的仆人都未向拉若塔送上祝福——她的父母亲希望能由自己第一个给女儿庆生，溺爱过头，快去反省啦你们这对白痴父母！

哎呀莉亚，怎么在我的房门前，原来是在等我吗？

乖乖乖乖，摸头摸头摸头。

哎昨天的题目没想出答案？没关系啦即使这样也很棒的！

晚上害怕睡不着觉吗？那今天开始陪你一起睡！

早上想吃什么？成长期营养不能忽略，喜欢什么就让厨师给你做！哎生日那天的蛋糕很喜欢？今晚就能吃到哦！

要新玩具吗？新衣服呢？什么东西都尽快开口！

说来魔物素材用来做衣服也是可以的呢，安全性上也格外可靠。先考虑一下怎么给莉亚做衣服，那对白痴父母的事情就先放一边吧，真是的，过度溺爱可是会妨碍子女成长，明明是精英阶级这么简单的道理怎么都不懂呢。

确定一切准备就绪，包括恶役小姐标配的扇子和手帕后，已经到了惯例的早餐时间，那之后就是开始施行计划的时刻。

“哼哼，时机已经成熟了……”

试着像电影中的反派boss那样对着空气低语，而后优雅地把红茶送入口中。

顺带一提完全尝不出什么味道。

---

“公爵殿下。”

“公爵殿下？”

克鲁兹侯爵的声音将我从迷蒙的浅睡中唤醒，圆形的竞技场上，该死的雾气依旧一如既往地将世界涂抹成一片浑浊，国王不会轻易出席，于是我正在坐镇这场一年一度的仪式，逐渐增加的落座者的喧杂如已然浮起气泡的热水，只待最后一点温度便可沸腾。

“啊，抱歉，刚刚在思考一些事情。”

凝视着向近处斜移的高墙剪影，我想或许清晨来时马车的辙印现在已然被浮尘掩埋，类似于古旧典籍中一道被抚平的折痕。

“当然没关系，殿下，我刚刚只是说，今天的场面一如既往地盛大，这也是多亏了康斯伊索尔家的筹划。”

“实在是过誉，为了国王效命而已，再自然不过的事情了。”

“于公爵殿下而言可能自然，对我这种凡庸之辈可就太过繁难了。”

“克鲁斯侯爵总是谦虚到有些幽默的程度。”

我将视线从面容臃肿的克鲁兹侯爵转向妻子笑着说道，以作为对他的回应。

“不，这可不是谦虚，即使不考虑对陛下的忠心，单是公爵对这个国家的功绩就已经足够伟大了。”

克鲁兹的话使我尚有些温吞的意识骤然惊醒，我伸手端起桌上的茶杯，如整理晚礼服般拂去身上所有慌张的破绽。

言多语失？还是暗示自己的立场？克鲁兹如果能更倒向我这一边的话，毫无疑问能更使我安心，但也可能——

我将杯中的红茶送入口中。

自然是顶级的红茶和手艺，毕竟是克鲁兹侯爵特地带来招待我和妻子的东西，但茶水中溶解着一种极为浅淡的苦涩与芳香，我在他人面前从不表现得对红茶很有研究，但实则不然，我清楚这茶叶的出处。

国王宫廷内有一块围墙围起的土地，用来专门精心培育茶叶，围墙导致的不自然的气候和光照使这里的茶有些独特之处，只不过这差别极为细微，恐怕国王本人亦未曾察觉。

“侯爵阁下说笑了，我个人的功绩属于陛下，忠诚才是属于我的。”

克鲁兹招待我的茶叶恐怕是国王御赐，那就只可能是领命前来试探，或者——

“说来，公爵殿下对今日招待的茶感觉如何，不知道有无达到贵府的水准？”

想要尽可能地拿到我一点不敬的把柄。

“真是绝品——如果这样说的话就太对不起阁下的招待了，阁下知道我对茶研究不深，连家中的茶叶也品不出类别，幸而我妻子对此还算颇有研究——”

我放下茶杯看向妻子，同时在盲区以微笑的动作对她做出手势。

“真是厉害的茶叶啊，感觉从来没喝过这样的红茶，如果可以的话还想多麻烦您告知下是在哪里得到的。”

“夫人太看得起我了，实不相瞒我也不讲究这些，茶叶统统由妻子管理，可惜她今日没来。”

“看来大概是女性在这方面比我们敏感，实不相瞒小女虽然如今年纪尚小，但也已经对红茶颇为青睐了。”

“这么小就能有如此品位吗，看来康斯伊索尔的血脉的确了得。”

仪式正式开始，决斗场内响起主持者的声音，宣告着我们之间的对话到此结束，即将开始的是一场决斗——这说法真是文雅，参加者将回归野兽的身份进行一场不必负责的厮杀，而近一年中被无聊逼迫至几近癫狂的观众们正期待着观赏到某种更悲惨于自己的意外。鼎沸人声中，我以微不可闻的声音叹了口气。

七年前，因为这场仪式，我直到女儿出生后才赶回她和妻子的身边，而后的年复一年，我们都必须在女儿生日当天早早离开宅邸，留下她一人。

不只生日当天，我和妻子几乎都不太会在家。

平民自然会以为贵族有处理不完的繁杂公务，我们自然也是这样告知他们的，然而实际上每日忙的就只有酒会和交际，自己的印章才是会出现在公文上唯一的一件东西。

女儿比我想象的更加懂事，更加聪明，我清楚，这意味着她比我想象的更加孤独。

比赛已经开始，我想我或许该趁着所有人不注意的时候小憩一会儿，以便在回家时能展示给女儿一张更开心的脸。

然而主持的声音却让我从梦中惊醒。

本次比赛突然莅临现场的特殊选手，拉若塔·耶·康斯伊索尔。

身体险些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这可……真让人惊讶，殿下的教育措施确实有些严格。”

指间控制不住地颤抖。

“确实是种好的教育措施，但是您猜错了，正好相反，阁下，我对小女的管教太过松懈，今天应该是她擅自闯进来的吧，毕竟没人敢拦。”

余光瞥见妻子错愕的表情，怎么会这样，究竟为什么拉若塔会到这里来。

全国比武大会——这场比赛表面上有这样一个名字，全国上下无论贵族平民皆可尝试，自然，之前要先经过严格的海选。

我开始尚且有些担心拉若塔是否会不慎受伤，然而她血脉中存在的魔法天赋的确足以盖过任何平民，作为对手的成年人简简单单地被击败，一脸不可置信。

向上仰望的拉若塔视线与我相对，而后高兴地举起手中的扇子朝我挥动。

那一刻我明白了女儿前来比赛的原因，因为父母总是不在身边，所以才会那样格外努力，试图吸引父母额外的目光。

拉若塔手中的扇子是六岁时我们送给她的礼物，据侍从说，女儿那把扇子从来不曾离手，甚至连刚刚比赛时她也将其拿在手上。她一定是以为拿到冠军就能让我和妻子开心，而后得到我们更多的注目吧。

我却祈祷着拉若塔能够立刻折返。

这场所谓的比赛根本不是比赛，这是一场来自王权的示威。

每年的优胜者都是同一个人，不如说，就是为她而举办的比赛。

能从平民中选出鹤立鸡群的佼佼者，而后以碾压般的实力将其打败，这是一场替平民彩排他们抗争命运的舞台。拉若塔最好的成绩只可能是亚军，那是在决赛前不碰到那个的前提下。

“殿下，大小姐说……她不回去，她会拿到冠军。”

趁着间隙让侍者传话，可女儿却丝毫没有动摇，焦急间一旁的侯爵再次在五官上扭出谄媚的笑容前来搭话，使我恨不得将手里的茶水直接泼到他脸上。

结果我最终未能避免那一刻，拉若塔未能得到第二名，因为她早早地碰到了那个。

——该说是女孩吗，该说是人类吗，还是说，神明的残片呢。

“哼，真是有意思的对手呢，和我同龄且有实力的人还是第一次见，我很有兴趣，本小姐允许你报上姓名哦，阿科维利亚。”

等会她是不是提前把对方的名说出来了，不会吧，大概是角斗场太吵所以我幻听了。

“阿科维利亚，我的名字是阿科维利亚·弗洛斯。”

女孩无神的双眼看向拉若塔，漠然的神情仿佛对方根本不曾进入自己视野。

“哼，真是长得要命的名字呢，我拉若塔·耶·康斯伊索尔完全记不住！没办法呢，就麻烦你写在这个本子上吧！”

……总觉得拉若塔自己名字明显要更长一些吧。

“啊对对对，然后这页麻烦也再写一遍——好了万——！咳咳，总之虽然你之前的运气挺不错的，不过你的好运也就到此为止了，阿科维利亚·弗洛斯！”

到底是能记住还是记不住啊。

我摇了摇头，一定是我太担心所以出现幻听了。

比赛的过程如所有知情人的预料，拉若塔的魔法已然超出在场所有人的预期，却无法对对手造成任何伤害，阿科维利亚已然足够手下留情，任谁都能看出这是一场毫无悬念的较量——她周身一片区域仿若圣域，任何形式的攻击都无法穿过这一壁垒，即使如此拉若塔还是无谓地挣扎着。

“唔，还没完！我的回合，发动陷阱卡——不是这个，总而言之很厉害的必杀光束！”

“没用的，认输吧，我不希望你受伤。”

“但是我拒绝！”

“令千金……真是让人惊叹，在这个年纪竟然有这种实力。”

身边的克鲁兹侯爵已然不是在奉承，而是在单纯地感叹了。

“不过，公爵殿下，那个陷阱卡和必杀光束是什么。”

“不清楚，小女虽然这个年纪，却喜欢研究各类的科学与魔法，或许是什么失传的魔法技术吧。”

然而，随着一声巨响，这场比赛，抑或说，闹剧，就这样宣告了终结。

被阿科维利亚的魔法击飞的拉若塔艰难地站起身，两边都不敢得罪的裁判战战兢兢地宣布了比赛结束。

“但是，果然还是赢不了她啊……已经很厉害了，或许未来会成为王都第二的战力吧。”

我没有回答侯爵，而是看向自己的女儿。

“为什么……”

幸而，拉若塔似乎没有受伤，但是她的声音却有些颤抖。

“我明明那么努力了，为什么还是不行，魔法也好战斗也好，明明觉得这次一定可以的，明明觉得今天的话就一定可以的……好不甘心！”

这样说的拉若塔正咬着手帕——她是从哪拿出来的？

“你在难过。”

阿科维利亚走到那样的女儿身边，向她伸出了手。

“你……想要什么？”

仿若神明般慈悲虚无却过于年幼的姿态，连远处的我都感到一种异常的恐惧。

那不是人，绝无可能是人，那是世间所有虚伪浇铸成人形的谎言，她那明明非人却又太过近似的形态使我内心某处警铃大作，不停地警告着我那仿若人类的皮囊一定是从一条鲜活的生命身上剥下的伪装。

“你想要这场比赛的胜利吗，还是——”

“不需要！”

她伸出的手被拉若塔一把挥开，感觉一个瞬间女儿好像拿出了什么滴在了眼睛里。

我挤了挤大概有点疲劳了的眼睛，再度睁开时，眼中是女儿流着眼泪的样子。

“你又明白什么！你什么都不明白！我为什么会难过，为什么这么努力，为什么这么——”

好像中途看了一眼手心。

“——不甘心，你肯定完全不懂吧，我想要的东西明明那么简单，却怎么努力都没办法得到，拥有力量的你怎么会懂！我——”

说出那句话时的女儿露出无比痛苦的神情，使我感觉心如刀割。

“我讨厌你！”

留下站在原地的阿科维利亚，女儿流着泪跑出了赛场。

“……毕竟令千金也不会知道其中的缘由吧。”

“是的，孩子嘛，哭闹也是常有的事情，让阁下见笑了。”

“这怎么会，我今天可是着实被令千金惊讶到了。”

而我能做的，却只有在自己的座椅上，伪装出一如既往的从容。

同时向着从不曾相信的神明祈祷，祈祷自己女儿的内心不会因今天的事情留下伤痕，祈祷今天的闹剧能够早点收场，自己和妻子能早一些回到她的身边。

然而包括我在内的所有人都未注意到，站在原地的阿科维利亚正一脸茫然地看向自己的袖口，那里不知何时被割出一条裂缝。

大概是针线开裂了吧，阿科维利亚那时是这样认为的，不，换做是我或者任何知晓她力量的人都会这样认为，毕竟以人类的力量，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突破阿科维利亚周身的防御。

——本该如此才对。

---

第五章 主角与恶役

今日事项其一，参加偶像见面大——全国比武大会！

恶役标配的扇子已经拿在手中，头发也已经卷成恶役的标准卷卷卷长发，连吃瘪时边喊着“不甘心！”一边需要咬的手帕都已经带在身上。

稳了。

这可是我作为恶役大小姐在公开场合的首秀，不容有失。

哼（打开扇子），你就是本小姐的第一个对手吗（挡住一半脸），看上去不怎么样嘛（扇扇扇），总之赶快收拾完你参加下一场比赛吧（单手合扇）。

贫弱贫弱贫弱！

哼，想挑战我还早了一百年呢（居高临下的视线），哦吼吼吼吼（并没有发出这种笑声）。

话说开始理解了恶役千金们的乐趣，这扇子开开合合意外地好玩。

哎呀看到嘉宾席上的父母亲大人了赶紧挥手致意，我来捣乱了哦！

其实如果真的全力用出来的话大部分对手应该就会变成拖鞋底下的蟑螂那个样子了吧，一不小心用力过猛暴露实力这种事情专业的恶役可是不会做出来的！根据数学推导出拉若塔最初的魔法强度然后进行伪装，这点事情对我而言轻而易举！

然而拉若塔可是boss系角色，天赋自然远高于常人，即使这样也轻轻松松应下了比赛。

“怎……怎么可能……”

“哼，只有这种实力吗。”

恶役小课堂开课啦！接下来教给大家的是扮演恶役角色的一个生活小妙招，说话之前只要加上哼，立刻就会有反派的感觉！

哼，哼，哼，哼哒！

不过不要加太多不然会变成傲娇系角色。

小朋友们学会了吗？那么我们下周再见！

面对我的对手接连被淘汰，不久之后就来到了和阿科维利亚的对局。

作为王室威权的象征，阿科维利亚总是在最后一刻才徐徐出场，当面前通道中披着长发的女孩渐入众人的视野时，同时响起的还有看台上的唏嘘。老观众们自然不会忘记这个女孩，新观众也已然留下印象。

面前双目无神，一举一动似人却非人的，正是箱庭（雾）游戏中的女二号，阿科维利亚·弗洛斯，她身上那种令人畏惧的感觉，便是所谓的恐怖谷效应。

而这也是自转生以来我第一次见到自己推的CP，为了不改变历史，我这七年都避免了和阿科维利亚的接触，七年，你知道我这七年是怎么过的吗！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偶像，我的偶像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的CP其中之一如今就活着站在我的面前，呜呜呜呜我一生行善积德，孝敬父母尊师重道（？）吃饭从来不挑出胡萝卜还会收养路边被遗弃的小女孩就是为了今天！

总之在心里先拜一下，请一定要和希维尔结婚啊，但为了我CP的未来今天的反派一定要演好，吃我结晶枪啦，对唔住，我系恶役！

不过其实以这种程度的攻击根本不可能伤到阿科维利亚，甚至现在的我用出全力也不可能伤到她分毫，阿科维利亚的能力根本不是魔力，而是另一种力量。

但是也有能用魔力造成伤害的办法。

我看了眼袖口，刚才趁她不注意的攻击确实有对阿科维利亚造成伤害，这样就没问题了。实验结束，之后就赶紧打完收工吧。

发射会引发扬尘的巨大魔法，然后。

“……干掉了吗。”

进行一个肯定干不掉的禁句咏唱，之后被烟尘中射出的魔法华丽击飞，念出早已准备好的败犬台词。

我！讨厌——

等会等会等会好像记错了，好险差点把别的什么东西念出来了。总之光速滴个眼药水进行预热，中途看一眼手心，最后——

“我讨厌你！”

痛痛痛痛太痛了要对自己偶像说出这样的话，呜呜呜可是不这样未来的进程就会改变。

不要放弃啊阿科维利亚，你的老婆早晚有一天会来拯救你的！

在此之前，恶役千金要先奔赴下一个片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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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观众晚上好！欢迎回到箱庭好恶役的比赛现场，我是主持人旁白君，本节目由败犬保护协会、合雌共振研究所联名赞助播出，感谢刚刚拉若塔·耶·康斯伊索尔小姐为我们带来的表演，接下来请让我隆重地介绍今天负责评审的特邀嘉宾！

首先出现在聚光灯下的是带着反光眼镜不见真容的神秘女士，她的名字是雷娅·Superego，没错，拉若塔对自己的理想要求的化身，可以说正是今天最适合评审的导师！

“大家好，事前声明我可是很严格的。”

这样说的同时推了下眼镜，雷娅·S老师今天也是气场拉满！那么接下来有请第二位导师。

她，曾以各种不同的名字演绎各大作品的主角，或许你不认得她的真容，但一定见过她的存在，关于她的传言数不胜数，据说她的头发会根据心情变换颜色，情感的遭遇会引发天气异变，是的，你没有听错，有请特邀嘉宾，玛丽苏·Sweet小姐！

“哎呀讨厌啦~我的头发可不会因为心情变色哦，现在不流行这种了呢旁白君~”

一边托着侧脸一边温柔地否定，玛丽苏小姐今天也是人见人爱的一天呢。那么有请第三位嘉宾出场，如果说雷娅·S小姐是在要求上最合适的评审，那么她便是在技术上最专业的专家，具有十八年从业经验的职业恶役，让我们有请原·拉若塔小姐！

“哼，这出闹剧可以早点结束吗，我可是很忙的！”

那么三位老师都已经就位，想必各位已经目睹了拉若塔选手的表演，晋级的按钮就在三位面前的桌子上——哎呀原·拉若塔小姐直接给出了红灯！拉若塔选手看上去遭到了巨大的打击！

“原……原·拉若塔老师，请问这是为什么呢？”

“哼，那还用问吗，你的表演充满了浮夸、傲慢和对恶役的偏见，This is prejudice, I’m offended! 在你的眼里，难道恶役就是盘着卷卷卷的头发拿着扇子哼哼哼，情绪激动的时候就会开始咬手帕吗？啊啊啊，气死我了！”

“原拉若塔老师~您在咬手帕哦~”

“我在干什么关你什么事！话说这个坐在我旁边的粉毛是谁？”

“那个是玛丽苏老师。”

“哎，真假？她头发刚刚是这个颜色的吗？”

原·拉若塔老师一上来就给出的红灯毫无疑问给拉若塔选手的晋级带来了巨大的压力，另外两位老师会对拉若塔选手的表演做出何种反应，出师不利的拉若塔选手究竟能否晋级？

让我们广告之后，为您揭晓！

——

各位亲爱的观众欢迎回来，这里是箱庭好恶役的比赛现场，那么现在有请玛丽苏小姐为拉若塔选手的表演进行评判！

“哎呀~原拉若塔老师的评价可能会比较严格，拉若塔选手可能也很难接受吧，但是原拉若塔老师这么激动也是有原因的哦~我想说的是，你在扮演这个角色的时候，是否缺少一些必要的人文关怀呢？就比如刚刚咬手帕的环节，这一段本身其实很熟练的，但是从观众这边来看，你好像是从不知道哪里拿出来了手帕一样，你有考虑过这个动作前后的衔接吗~”

“呜呜呜，我没有，我还以为只要说着‘我不甘心！’然后咬手帕就行了……”

“是的呢，所以说你的功底其实很好的，但是这些地方的打磨还远远不够哦~所以——”

天呐，这样说的玛利亚老师给出的是一个绿灯！

“毕竟拉若塔选手很努力嘛~”

“呜呜呜呜谢谢您玛丽苏老师。”

“你不用谢她，玛丽苏老师给谁都是绿灯。”

哦雷娅·S老师突然插入对话，扳回一城的拉若塔现在能否晋级的决定权全部交给了雷娅·S老师！

“拉若塔选手，在评判之前，我想问你的是，你是为了什么成为恶役千金的。”

推着眼镜的雷娅老师实在是可怕，拉若塔选手明显有些畏缩！

“这……这当然是为了我的CP能够结婚……”

“是吗，不错的动机，但是你有没有想过，能来到这个舞台上的人都是怎样的人，她们日夜勤恳钻研，难道只是因为抱有某种目的吗？”

“这个……”

“就比如我身边的原·拉若塔老师，十多年的恶役人生中她从来没有一刻懈怠于磨练自己，你认为支持她的是什么。”

“哼！”

“我……我不知道……”

“什么都没有，拉若塔选手，我必须告诉你，原拉若塔老师不是为了什么成为恶役，而是为了成为而成为啊。再看看你刚刚的表现吧，提前说出了对方名字一次，声称记不住名字之后说漏嘴一次，使用眼药水一次，而且拉若塔，刚刚念台词的时候，你有在偷看罢。衔接不利、举止夸张、演技粗糙，我把话说明白点，拉若塔选手。”

雷娅·S老师的眼镜下露出了无比严肃的神情！

“你丫的是在开玩笑吗。”

这样说着的雷娅·S老师果然给出了红灯，很遗憾拉若塔选手的晋级之路只能到此为止了，虽然为之痛心，但是恶役大小姐的道路就是遍布着坎坷，让我们感谢来场的三位老师，期待下次拉若塔选手能够重新来到这个舞台！

——

呜呜呜呜呜被淘汰了。

虽然只是自己的内心剧场但是被淘汰了。

但是老师们说得都很对，我对恶役千金的心态实在太过儿戏，这样下去别说我的CP能不能结婚，连恶役的扮演自己都做不好。

“不够啊……完全不够……”

我需要更多的演技！

话说疼疼疼疼疼眼睛好疼，今天使用的眼药水是我特制的，虽然都说眼药水可以模仿眼泪，但是只有几滴的话难道不是太假了吗？眼泪这种东西就应该不断地涌出来才对，这样想着我就研发了这个可以刺激泪腺的药水，安全问题肯定有保证，毕竟有拜托（）魔物们做临床测试，但是感觉有点药效过强，现在见风见光都会流眼泪。本来打算两只眼睛都滴一下，结果只滴了左眼就有点受不了了。

不过演出效果上问题不大，只要流泪的时候抹一抹就万事OK，趁着药效没过，下半场的演出还要打起精神继续。

“大小姐，大小姐？”

“怎么了嘛，不是叫你们不要管我吗？！”

“但是……”

“不需要！我才不需要你们！呜呜呜呜呜……”

这样说着向门外进行一个全速的飞奔！

以及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呜呜呜语出伤人真的良心好痛，可是又迫不得已。

那之后感觉为了找我整个宅邸的人都出动了，因为自己又不能展现出太离谱的魔法，害得我像忍者一样在城市里躲了半个小时才有机会溜出去，原拉若塔老师究竟是怎么从这帮人的搜寻下逃出去的，这就是职业恶役的实力吗？

总之开始今天最重要的演出吧！

---

与此同时。

“消息可靠吗，沃斯卡。”

“啊，可靠，我在亲眼看到那个女孩哭着离开，我想这么天赋异禀的孩子你很难碰上第二个了。”

“是吗，那太好了，人类真是脆弱啊，无论身体还是心灵。”

“所以你才能有这次机会，要懂得感恩。”

“没错，不过我不会对食物说谢谢，沃斯卡。”

迷雾之中，一团形如巨大人脸的黑雾低笑着。

“那么，就让我来帮助你实现你的愿望吧。”

为了即将上钩的猎物——

“毕竟，击败阿科维利亚·弗洛斯的力量，只有我们才能给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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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代价

随着时间流逝，儿童时代的记忆逐渐暧昧不清，七岁生日当天的记忆如今已不剩多少残留，在记忆中回望过去一如在这雾中的世界遥望远方，最多不过有幸能凭借些许朦胧的剪影描绘出大致模样：熄灭的蜡烛流淌出白烟，尚拿不稳刀的双手将蛋糕歪歪扭扭地切作两半，抬头时五色的彩带翻飞在空中，摇晃着礼花空盒的大小姐正一蹦一跳地喊着生日快乐，切下蛋糕放在嘴中，而后被融化的口感所震撼，那一刻我对幸福所有的认知固定为此刻的味觉——不知童话里的灰姑娘看到自己的新衣时，是否会认为幸福是一种由魔法织成的丝绢。我终于和故事里一样得到自己应有的Happy end了，那时我只是这样自私地想道。

“哎？莉亚喜欢生日那天的蛋糕吗？没问题哦，今晚就能吃到了！”

所以大小姐说出那句话时，我并没有意识到这意味着什么。

“今天是大小姐的生日……”

大小姐突然努力地打扮，甚至花了许久把头发卷成卷发，而后便自作主张地命令管家带她前往了比武大会，我从未见过这样任性的大小姐，当我追问宅邸中的女仆时，她叹了口气回答道。

父母每年都会因比武大会缺席她的生日，大小姐大约是因为太过寂寞，所以才会想在大会获得优胜，借此得到父母的褒奖吧，又或者，只是一句生日快乐。

如果我能提前对她说生日快乐就好了，但无法改变过去的我只是开始期望大小姐能够得到胜利，开心地和自己的父母一同归来。

然而我等到的，却是流着泪回来，将自己关在屋内的大小姐。

结果不言而喻，大小姐输掉了比赛。

“不够啊……完全不够……”

如果自己有足够的力量，是否结果就会不同，自己就能击败所有的对手，就能够得到父母的关注，然后——

得到一句简单的“生日快乐”。

当不幸偶尔发生在身上时，人们会责备命运，而不幸总是发生时，人们反而会开始责备自己，一切都是自己的错，如果自己改变就不会这样，大小姐一定是陷入了那种悲观的思考吧。

正因如此，才会只身前往迷雾中，才会遇见“那个东西”。

大小姐在那之后丢下众人冲出家门，宅邸中的所有人都焦急地寻找起大小姐，却不知为何恰好全部跟丢了行踪，我忽然想起那天被大小姐所拯救的地方，或许大小姐为了得到力量选择了深入那样的险境。

可当我终于找到大小姐的身影时，却看到一团漆黑的浓雾正漂浮在大小姐上空。

雾中的恶魔。

即使幼小如我，即使是第一次看到，也立刻明白了那怪物的真身，之所以所有的人类都只敢生活在城墙里，甚至那些实力强悍想要变得更强的贵族也不敢进入迷雾太深，就是因为城墙外有着人类绝无可能赢过的怪物。以灵魂为食的它们大多数情况都会将不幸的遭遇者吞噬殆尽，或者偶有有利用价值的人类，它们会与他们立下契约。

而得以实现愿望的人，往往会被收取惨重的代价。

“啊……单眼流泪的小女孩，你为什么如此悲伤？”

快逃。

我在心里那样焦急地呼喊着，幸而聪明的大小姐并未被恶魔欺骗。

“你是恶魔吧！我才不相信恶魔的话！”

可是如果不愿与恶魔交易，它怎么可能放大小姐离开，面对那种甚至能在空中飞行的怪物，人类是不可能从它们手里逃离的。

但是还有一个办法。

如果能吸引恶魔的注意，那么大小姐趁着这段时间逃入迷雾中，还有一线生机。

七岁的我不知从何处得来的勇气，又或许那只不过是独属于小孩子的无谋，这不过是将大小姐救过的命还给她罢了，这样想着我从地上拾起石子，试着向里面注入魔力。

就在此时，大小姐的视线与远处的我重合，我看到那一瞬间大小姐惊讶而担忧的目光，而后我的意识开始逐渐陷入昏迷，手中的石子也无力地垂下。

睡眠魔法？

恶魔不需要使用魔法，对我使用这个魔法的，只可能是大小姐本人。

在残存的意识中，耳边飘来些许大小姐声音的碎片。

“那……我就相信你吧，所以听我说……”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大小姐会这样做，因为不这样的话，我一定必死无疑，恶魔没有理由让两个灵魂白白逃离——

除非其中一个愿意支付足够的代价。

“大……小姐…………”

而后，我最后一点意识也沉入梦境。

我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梦见自己像种子一样被埋入地底，被大小姐拯救之前的我一定就是那样吧，但我本是一颗已死的种子，无论经过多么漫长的黑暗都不可能发芽。就在我这样想的时候，梦中周围的一切开始变得光亮——大小姐将我从泥土中挖出，掸掉周身的尘埃，将我早已封闭的心灵唤醒，如太阳一般予以我温暖和光。

而我却也像一颗种子般理所当然地沐浴着这一切，任由她疲倦，任由她孤独，以为明天太阳一定也会如是明亮的。

似乎睡眠终于被解除，我在一片强光中睁开眼睛，而后看到了大小姐的脸。

“没事吧莉亚？有哪里不舒服吗？”

恶魔已然不知踪影。

“大小姐……您……又做了一样的事情呢……”

大小姐再一次在危险中拯救了我，可这一次面对的却是无法战胜的恶魔，大小姐在我沉睡的期间，用无比重要的东西支付了代价，而那个代价我甚至不曾知晓。

“为什么……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

“这……这个，因为一些原因啦，只是迫不得已所以……”

根本不存在什么迫不得已，明明丢下我就好了，明明如此才对，我明明想让大小姐得到逃跑的机会，却什么都没有帮到，反而因为自己拖了后腿。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因为我才会这样……”

“对不起——！”

那样道歉的我，却反而听到大小姐自责的声音。

“莉亚没有做错什么哦，莉亚什么都没有做错，做错了的是我，全都是我的错，对不起，莉亚，如果我能保护好你的话，就不会这样了。”

“但是……恶魔……会收取代价吧……”

“没关系哦，恶魔已经被我赶跑了，已经没有什么好害怕的了。”

“骗人……”

大小姐将我抱在怀中，温柔地抚摸着我的头顶。

“对不起，但是我向你保证，莉亚，今天的事情再也不会发生了，而且我再也不会让莉亚遇到危险了，我得到能够保护莉亚的力量了哦，看——”

黑色的烟雾自大小姐身体中升起，而后，温柔地将我环绕在其中。那力量根本不属于人类，我清楚，那是恶魔的力量，毫无疑问大小姐和它达成了交易。

“所以别难过，莉亚，你不原谅我也可以，但我一定会给你补偿的，你想要的衣服也好，甜点也好，什么都可以给你的。结果来看一切都好，对吧？”

那样说着的大小姐，正露出和那一天同样温柔的笑容，仿若一切安好。

可是大小姐，您的眼睛又为何正流着泪呢？

大小姐和我回到宅邸，和所有人道了歉，那期间大小姐仍然不停地流着眼泪，可她似乎已经觉察不到了。

我终于明白，恶魔收取的代价是什么——人类至为重要的感情。

“莉亚，今天晚饭少吃一点，知道为什么吧。”

听从大小姐吩咐的我回到房间后，却听见了轻微的敲门声。

“嘘——！”

左眼带着眼罩的大小姐正手拿着托盘，上面是一套餐具和切下来的蛋糕。

“被发现就会觉得偏心了，快看莉亚！生日蛋糕哦！”

“大小姐……但是……这个……是大小姐的……”

“哎呀确实是我的，那对白痴父母还想要藏到晚上回来——总之没关系，就算我溜到厨房偷吃了就好。”

“大小姐才应该吃——”

“没关系啦莉亚，其实我吃了也什么都感受不到的，所以只能求莉亚替我吃掉了，好吗？”

如我所猜测的那样，失去感情的大小姐，已经无法感受到幸福了。

然而，唯独对我的那份温柔，彻彻底底地保留了下来。

为了保留这微不足道的东西，大小姐又额外支付了多少代价呢。

必须替大小姐感受到幸福才行，这样想着我用餐叉将切下的蛋糕放入口中，蛋糕的味道是幸福的味道，本应如此才对，而我此刻感受到的味道却如此平庸。

眼泪不由自主地流出，流入嘴角为蛋糕增加了一丝苦咸。

那一刻我才终于明白，记忆中蛋糕那味道中的幸福，并不单单是自己的，而是因为看到大小姐无忧无虑的笑容，因为她的幸福而感到的幸福。

然而，生日那天的蛋糕，我已在不经意间永远地失去，再也没有机会尝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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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猎物与猎手

永恒的生命意味着永恒的饥渴。

而于这种永恒间，我在迷雾中游荡、徘徊、寻觅。

伊浮尔兰卡，魔法之都，高耸的城墙将那些脆弱的生物保护起来——他们是这样认为的。

魔法之都中心存在一种特殊的力量，只会单纯地排斥雾中的恶魔，作为弱小的恶魔的我尚有机会徘徊在附近，强大的恶魔受到的影响更大，都会尽可能地避开，恶魔并非完全不能抵抗那种力量，但是往往得不偿失。

不过，有一种方法可以进入那座城市。

“那个女孩的动向呢？”

“眼线告诉我，回到宅邸不久后，她从宅邸哭着离开跑向城外，整个宅邸的仆人都出动寻找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我的眼线也跟丢了，但她大概率会离开城市吧。”

“谢谢你了，沃斯卡。”

恶魔存在一种和同类远程通话的能力，只要在通话范围内，就能接受到信息，城内的恶魔说一位颇有潜质的女孩逃了出来，而现在能最快赶到的只有我。

而且，如今是钻入她心灵空隙的绝妙时机。

是的，进入城市自然有第二种方法，如果可以将自己怪物的身份披上人皮，便可轻而易举地避开那排斥的力量混入人群，可惜那样就无法以恶魔的姿态施展全部力量了，不过只要以她的灵魂与魔法为食，不断滋养壮大自己，总有一天整个城市的灵魂都将为我们享用。

迷雾中搜索目标总是十分困难，即使恶魔可以飞行且眼力超群，也难以在一片白茫中寻找到一个女孩。

不过，很快我便听到了哭声。

顺着那哭声，我找到了目标：长着一头醒目金发，而且似乎费了很大力气把它们卷起来的女孩。

“找到目标了。”

“祝你顺利。”

“哦，真找到了？”

“6”

“可以可以。”

“哎，我怎么就不在旁边，要是我在旁边……”

“接下来带给大家的是一条来自沃先生的匿名树洞：从小在同类中我都是最优秀的一个，几年前我以优异的成绩作为初级恶魔毕业，抱着想要大展拳脚的想法，决定到伊浮尔兰卡打拼一番，如今多年过去了，潜入伊浮尔兰卡的计划并没有推进多少，身在异乡的现实却使我越发孤独，转眼间年纪已经来到3000岁，我常常在夜里——”

……顺带一提，恶魔的这个能力没法向特定目标发送，所有人都听得到，所以有时候会很吵。

不过是时候了，我切断通信，来到女孩的面前。

“啊……单眼流泪的小女孩，你为什么如此悲伤？”

“你是恶魔吧！我才不相信恶魔的话！”

女孩的左眼不停地流出眼泪，却仍然坚决地拒绝与我对话。

“啊……没错，我是恶魔，听取愿望，帮你实现愿望的存在啊……”

“恶魔的话才不可信！”

“是吗，那么那些声称恶魔的话不可信的人，他们的话可信吗？他们给了你什么？给了你关爱吗？给了你力量吗？啊……一定给了你很多吧，所以你才会对我如此猜忌。”

我露出得意的笑容看向女孩，而她则深深地低下了头。

“没有啊……根本没有啊……”

泪水滚落到地面上，我知道，她心中看似坚不可摧的防线，早已裂痕累累。

“根本没有那种东西！我什么都没有！每个人都是骗子，为什么不能陪我，为什么不能把胜利让给我，那个怪物，如果我有力量……如果……”

“我可以给你。”

“哎？”

“战胜那个怪物——阿科维利亚·弗洛斯的力量，我可以给你。”

“真的吗？”

没错，这真的不是谎言，那种力量只有我们才能给她，不过，代价便是她的自我。

“真的，但是你必须相信我——向我倾诉，接受我，然后拥抱这份力量吧，小女孩。”

“那……我就相信你吧，所以听我说……”

女孩上前一步拥抱住我，不停地诉说她那些悲惨的经历，恶魔必须要对方彻底在心中接受自己才能完美地寄生进宿主的身体，而我则耐心地等待猎物彻底落入陷阱。

感觉疲劳渐渐涌了上来，大概女孩身上有着什么防护恶魔的护身符吧，估计是有钱的大小姐从父母那得到的东西，真是可笑，即使有那种东西，人类在恶魔面前也甚至连逃离都做不到。

体力流失的极为缓慢，我耐心地继续等待，然而——

好长！

从那之后已经过了一个小时了这个女孩还在讲，好长！

“然后我就在想，也许这个世界会变得简单一点，仅仅用一个牛顿方程就能解决所有问题了，可是光纤陀螺被做出来了啊，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相对论也就算了，可是量子力学也是，如果没有量子论，黑体辐射和原子结构的事情又怎么解释？我也有做过实验想要否定，你知道我看到分裂的线状谱的时候我有多绝望吗？上帝除了赌博以外能多点其他的爱好吗？我真的不懂啊……”

从刚才开始就在讲些什么我完全听不懂的玩意，总觉得不光身体疲劳透顶，连意识都开始模糊了。

“小……小姑娘，我能够理解你的痛苦，但是你看，是不是该告诉我你的愿望了？”

“你刚刚有听吗？”

“啊，嗯，有的，有的。”

“那我问你，一辆长度为L的列车以接近光速的速度驶入一座山洞，已知尺缩效应后列车长度与山洞刚好相等，二者恰好完全重合时，山洞前后两端同时落雷，以地面参考系看雷击恰好未能击中列车，但从列车参考系看，列车并未发生尺缩效应，反而山洞发生尺缩效应短于列车，同时落下的雷击必然导致列车一端被雷击中，请问列车到底又没有遭到雷击？具体又是哪一端？”

“啊……这个……额……”

“你根本就没在听呜呜呜呜呜呜……”

“不，不我在听，这一段的时候我走神了罢了……”

“真的吗？”

“真的——”

“那好吧，再相信你一回……一个粒子束缚于一维无限深方势阱内，阱宽为 L。势阱内位势为0，势阱外位势为无限大。一维无限深方势阱的本征函数和本征值分别怎样表示？”

“这个……”

“你明明就没在听呜呜呜呜呜。”

“这个……小姑娘，你看……我的时间也不是那么多——对，我很忙的，你如果再不相信我向我许愿我可是要走了哦！”

“真的要走了吗？”

“嗯，真的哦！”

我试着威胁以让女孩快些许愿，却好像听到小女孩的笑声，低头看下去时，拥抱住我的女孩抬起脸，仍然在流着眼泪的面孔上浮现出诡异的笑容。

恶魔会害怕恶魔吗，这是个有趣的问题。

就如同爱人会怀疑自己不是爱人，君王会怀疑自己不是君王，恶魔有时候也会畏惧，这个世界是否有些自己所不曾知晓的，真正的恶魔存在。

“那……要不要试试看呀？”

而如今，面前边流着眼泪边露出无比开心笑容的女孩，简直与我想象中的恶魔毫无二致。

忽然脚下的地面炸裂，从里面弹射而出的丝网把我狠狠束缚在原地。

同时，无数的魔法攻击狠狠地砸在我的脸上。

最重要的是——

“疼！怎么可能，人类怎么可能会对恶魔造成伤害！”

不，不对，人类是可以对恶魔造成伤害的，理论上存在一种方法。

在人类几乎不曾踏足过的浓雾深处，有一种被称为红龙的存在，传说那是恶魔同魔物的子嗣，没有恶魔的不死之躯，却拥有能够伤害恶魔的魔法。

如果人类能强大到用魔法杀死红龙，再偶然得到红龙体内的龙玉，就可以以此为媒介，用魔法对恶魔造成轻微的伤害。

不可能，怎么可能有这种事情，然而面前的女孩从袖口中拿出的，正是一把镶嵌着红色宝石的短杖，那种力量毫无疑问来自那个强大而古老的种族。

“那个是……红龙的宝玉制成的短杖——！”

怎么可能，才七岁的女孩怎么可能有这种能力，而且幸运地拿到——

“是啊……为了这把短杖，有一千只红龙就这样失去了生命……”

啊但是一千只才挖到一个怎么说也实在有点倒霉……

“这把短杖，都是为了击败你才制作的……”

“你……你想说什么？”

“你就是杀害了一千只红龙的真正凶手啊！”

“你要不要听听你自己在说什么鬼话小姑娘！”

女孩将那支短杖抱在怀中，如抚慰婴儿一般温柔的摩挲着。

“啊——你们一定很难过吧，一定很痛苦吧，我能听到你们临终前的悲鸣——”

“是已经听过了才对吧！”

“但是，没关系，已经没有必要再悲伤了——你们的这份不幸，就让我来替你们复仇！”

“你真的该听听自己到底在说什么鬼话啊混账！”

“审判的时间到了！Avada Kedavra！”

“可恶啊啊啊！”

终于挣脱了束缚的我，连忙冲向试图逃跑的女孩，然而——

“可恶怎么这里还有陷阱！”

“放弃吧，你那卑鄙的魔法战胜不了任何人！”

“卑鄙的到底是哪个家伙啊！”

女孩的魔法没有一刻停下，许久后，再次挣脱陷阱的我已然身受重创，再这样纠缠下去毫无疑问我会死在这里。这样想着我不敢恋战，立刻用自己飞行的优势将女孩甩开。

哼，区区凡人根本无法驾驭飞行的魔法，想要杀死恶魔你还——

飞起来飞起来了这什么鬼好快，f**k！

一边飞一边狂射魔法啊这什么东西真的是人类吗，这玩意打不过阿科维利亚？开什么玩笑！沃斯卡那个混账的情报绝对出问题了！

“等等等等，放下武器！我们就没有可以谈的地方吗？等等！我不收取代价了，作为恶魔的我免费给你三个愿望好不好！”

我主动落在地上以示臣服，而小女孩真的露出了感兴趣的表情。

“哦？真是有趣的话题……”

呵呵，上钩了。

我一边假装和她聊天，一边打开通信魔法，向附近所有能听到的恶魔发送了求援请求，虽然丢脸，但是如今已经没有别的办法，小姑娘，你给我的这份屈辱，我要让你用临死前绝望的表情偿还！

“哎？恶魔遇到危险了？笑死，第一回听说。”

“66666666”

“可以可以可以可以。”

“在路上了在路上了。”

“马上就来，咱俩这关系我什么时候鸽过你。”

你们这帮家伙倒是快点啊啊啊啊啊！

切，不管怎么说，再有一会就会有友军支援。红龙的手杖提升终究是有限，到时候她必然死无葬身之地，在此之前我必须先稳住她。

与她周旋着的我，赶紧开始了下一个话题。

“说来，刚刚那个问题，嗯什么雷击什么的，山洞什么的真的很有趣呢！答案是什么呢，我好想知道啊！”

“哎呀……你已经没必要知道了，毕竟该做的事情都做完了呢。”

该做的事情？

突然一道魔法贯穿了我的身体，不同于刚刚，这次感受到的是剧烈的疼痛。

“等会，难道说你刚刚其实在放水，为了什么，可恶，还有该做的事情是什么，等等——”

你猜对了哦，女孩的脸上露出那样赞许的表情。

“能把同伴叫来，真是太好了呢——”

——恶魔啊！！！！

“呼叫刚刚听到讯息的所有同类，不要营救不要营救不要营救！你们听到没有！”

我打开通信呼喊道，然而通信中只是传来一阵噪音。

怎么回事？

就在这时，噪音忽然消失，一个陌生的声音从通信中传来。

“我~听~到~了~哦~”

“太好了那你赶紧联系其他同类！我——”

然而瞬间通信中又变成杂乱的噪音，我抬头向上看去，才明白刚刚通信中那个声音的来源。

悬浮在空中的女孩正微笑着看向我。

“为什么……人类的声音会出现在恶魔的通信里……”

“因为信道这么窄还不加密的大家，都是喜欢公频语音的好恶魔呢——”

“哈……哈哈……”

大概是过于绝望，脑子坏掉了吧，我甚至开始笑了起来。

“还没完，你会死的，即使你能够飞行。是的，你很强，但是，在这种浓雾中想要和视力极佳的恶魔对抗，就算是你也——”

“啊我有雷达。”

啥？？？？？？

“这个雾的问题我也有想过啊，真是麻烦，然后就在想，如果波长大于这些雾气的话，是不是就能通过衍射效应避开了，于是就试着使用声波，不过声波波长太长衍射效应不就会连物体都看不清了吗，那之后就在想，啊，所以声呐什么的大都会用超声波啊，之前竟然完全没注意呢，拉若塔酱真是粗心，哎嘿(ﾉ≧ڡ≦)☆”

啊，完蛋了。

虽然我完全没听懂，但是，不止我完蛋了，恶魔这个种族也已经要完蛋了，我有这样的预感。

创痕累累的身躯被最后一发魔法贯穿，弥留的意识中我回到一场多年前恶魔之间的聚会，说起狩猎的经验，那时混得不错的塔博纳说了什么来着。视野中自己的身躯粉碎成灰被女孩吸收，于是乎我终于想起——

哦，最高级的猎手，往往以猎物的姿态出现，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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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今天开始成为小恶魔系女生！

哎呀诱骗恶魔途中突然看到乱入片场的跟班A一位幸好被我眼疾手快当场击杀！

开玩笑的，只是用睡眠魔法让她陷入睡眠了而已。刚刚看到莉亚的时候她好像正要试着朝恶魔扔石头，吓得我差点喊出声来。

莉亚，你在干什么啊莉亚！

回到正题，恶魔的力量在游戏中也可以获得，被为Ex等级，也是唯一可以击败恶魔的力量。在实际流程中只有触发一定事件才能获得，这些事件都涉及对恶魔的击杀。所以其实在实际穿越过来后，只要击杀恶魔就能得到了。

当然恶魔没有那么容易击杀，恶魔对于没有Ex等级的人物攻击完全免疫，游戏中第一次击杀事件中的恶魔只有两种可能，其一是依赖阿科维利亚的力量，阿科维利亚是游戏中唯一具有初始Ex等级的人物。

哦呀讲到这里聪明的大家应该也发现了，阿科维利亚那个不会受到普通人伤害和能够伤害恶魔的特性不是和恶魔的力量一样吗？

难道说——

あれは，誰だ，誰だ，誰だ？

玩笑话放一边——阿科维利亚是好孩子啦。

但也存在不依赖阿科维利亚击杀恶魔的方法，如果肝功能强大的话，就直接一路刷到中后期的红龙之乡，击杀红龙得到的宝玉可以制作手杖，属性不算太好，但是装备时可以增加一级Ex等级。

Ex等级有点类似于对恶魔伤害比率，最高等级为100，只有1级对恶魔的伤害率很低，但是人物自身伤害高的话也还是能造成一定的伤害的。即使如此我也不可能是恶魔的对手，因为相比之下恶魔对我造成的可是真实伤害。

护身符拖延战术加满地陷阱总算打赢了，这样获得了Ex等级应该就能更效率地打倒恶魔，刚刚那只恶魔还挺强的，我现在基础Ex等级或许直接到2级了也说不定。

提升等级就能更快地击杀恶魔。

更快地击杀恶魔就能更快地提高等级！

问题在于——

我看向躺在地上陷入婴儿般睡眠的莉亚，陷入了沉思。恶魔支援军很快就会到达，莉亚的安全不能马虎，但是我又不想放弃宝贵的刷级机会，苦苦挣扎后我内心终于得出了结论：

嗯，好，埋了吧！

恶魔也没有什么额外的侦测手段，只要把莉亚埋在地下恶魔就一定发现不了，之需要留下必要的通气管道就好了，说干就干，这就用魔法开工啦。

嗯，真是怀念呢这个感觉，就好像自己不是第一次挖坑埋莉亚一样哈哈哈……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真的不是第一次。

恶魔们，这份悲痛就拿你们的命偿还吧，你们就是害莉亚被埋的凶手！

刚刚的恶魔发布的求救中只有这里的大概位置，浓雾中恶魔也很难找到彼此，只要维持对频道的干扰，把赶来的恶魔各个击破就好。

而且，现在有恶魔力量的我，可以在刚刚见面的时候伪装成恶魔的同类。

声学雷达寻获第一个单位！

哎呀同类在这里遇到真是缘分呢，啊快看天上有圣诞老人飞过去了！

趁这个空隙来一次正义的蓄力背刺，吃我内脏攻击（并没有）！

糟糕，朝这边来了！

——以为会是这样吗，哈哈哈，触发陷阱了吧白痴恶魔。

终于挣脱了但是觉得浑身麻痹动不了？当然了因为麻痹毒生效了啦。

终于解除麻痹状态之后感觉意识开始模糊？嗯因为正好睡眠魔法也起作用了呢。

嗯嗯睡吧睡吧，然后放置两个炸药桶进行一次华丽叫醒，吃我眠斩啦！

残血了想要跑路？然后撞进束缚陷阱里？当然都是我设计好的啦！

“你是恶魔吗你！！！！”

以上就是它的临终遗言，死到临头还以为我是它的同类，难道说恶魔智商都很低的吗？

单人的恶魔直接埋伏，结队的恶魔就装作同伴一个个带走，两个小时后，除了面前这只奄奄一息的蛮厉害的恶魔，雷达里已经没有其他恶魔的踪迹了。

这就是最后一击了，去见你的同伴们吧！

“唔呃——…… You are the demon…… more demon than I……”

感觉两个小时下来Ex等级至少升了十多级的样子，恶魔的力量，getto da⭐ze！今天开始我就是小恶魔系女生（真）！

这样一来，这个手杖也没什么必要装备了呢。

安息吧，红龙们，你们的牺牲并非全部木大。

莉亚的牺牲也是！

等会等会差点忘了赶紧给莉亚挖出来。

各位观众下午好，这里是由记者拉若塔在挖掘现场给您带来的报道，可以看到发掘过程进行得相当缓慢，考古学家迟迟都没能寻获莉亚的真身——其原因是当初为了防止莉亚被找到，其主人在旁边挖了七十二个一样的假坑，然后自己忘了莉亚在哪个里了。

早知道就立个牌子写上“此地没有小女孩”了。

哦哦哦发现莉亚了！完全平安无事，不愧是我，好了赶紧把所有挖开的坑填回去哎呀罪证销毁，这样就万无一失了。反正这段时间莉亚也是在熟睡中，只要莉亚主观不知道，和我没干过这件事就没区别啦（目移）。

将莉亚的睡眠魔法解除后，莉亚缓缓睁开了眼睛。

“没事吧莉亚？有哪里不舒服吗？”

“大小姐……”

啊……啊嘞——？

不知为何，莉亚稚气的面容上满是悲伤。

“……您又做了一样的事情呢。”

暴露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不光这次暴露了连上次挖坑的事情都暴露了啊，我就说挖坑埋葬魔物的理由未免太扯，到底多傻白甜的人才会相信嘛，结果果然暴露了啊！

“为什么……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

啊这个……嗯就是……嗯，因为迫不得已啦！

“根本……就不是迫不得已吧……”

对不起对不起只是想多升两级真的不是迫不得已的事情还把你埋在这对不起对不起。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因为我才会这样……”

啊完蛋了，莉亚受到打击太大已经进入责备自己的模式了！

就是那种对吧，不幸偶尔发生时人会责备命运，而不幸总是发生时人反而会开始责备自己对吧，不要陷入那种消极的思维啊莉亚，真的是我错了！

“莉亚没有做错什么哦，莉亚什么都没有做错，做错了的是我，全都是我的错，对不起，莉亚，如果我能保护好你的话，就不会这样了。”

“但是……恶魔……会收取代价吧……”

莉亚还在为恶魔的事情后怕吗？那样的话最开始就别向那玩意扔石头啊！不过没关系哦，恶魔没有向你收取任何代价，毕竟已经被我赶跑了呢。

“骗人……”

对不起确实是骗人的，实话是一只都没跑了。

埋了你的事情真是对不起呢我也是第一次当父母所以能不能原谅我呢——不行啊这完全就是家暴后试图洗白自己的混账家长的说辞啊！

总之先下保证，看嘛我得到恶魔的力量了，下一次再有一样的事情就在你面前把恶魔吊起来锤，所以真的不会再埋一次了！

“莉亚，你不原谅我也可以，但我一定会给你补偿的，你想要的衣服也好，甜点也好，什么都可以给你的。结果来看一切都好，对吧？”

虽然今天埋了你但是以后会浇灌满满的爱的！嗯就是类似工伤保险的那种东西啦，想要什么都可以哦，肯定会给出超过损失的补偿的啦，所以莉亚得到补偿，我提升了等级，简直就是win-win嘛，结果来看一切都好对吧，对吧？

“那种结果——”

回应我的，是莉亚悲痛至极的呼喊。

“——怎么可能好啊！！！”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您教训的是，说的就是嘛这种行为怎么可能好嘛再次给您磕头了咚咚咚咚咚，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生为恶役，我很抱歉！

---

在那之后回到了宅邸，和所有的工作人员道了歉，说到底之所以会这样演一天，还是因为城中已经有恶魔的眼线渗透，语出伤人真是不好意思。

然而宅邸中的各位都满脸欣慰地原谅了我，说什么大小姐偶尔也要对我们更任性一点，搞得我的良心更加痛了。

“没关系的，大小姐能够平安回来，作为管家真是太高兴了，我这就去给您准备上好的红茶！”

啊这，我尝不出味道哎。

“我也是，今晚的饭菜就让我这个厨师长好好准备一番吧！”

谢谢可是我没有味觉——

“这些新鲜的水果有没有想要的？”

我真的——

“还是我来去给大小姐做甜品吧，吃甜品的时候才是最快乐的！”

啊——

回过神来时，我已经被按在餐桌前，视线前方是一桌琳琅满目的佳肴珍馐。宅邸所有人齐聚一堂，齐刷刷地以满怀期待的视线看向我，真是一幅温馨的画面啊，前提是我能尝出味道的话！

“哇，哇——！好，好高兴——！（棒读）”

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后，不知道为什么莉亚哭得更厉害了。

“呜呜呜……大小姐……已经……感受不到了……”

哎？我没有味觉的事情暴露了吗？明明大家都有被我骗过去，莉亚是不是对这些事情特别敏感啊？

不过说到味觉，给莉亚的补偿就先从这里开始吧。

晚饭后悄悄溜到厨房，将父母命令厨师们偷偷给我准备的蛋糕切下一些，然后送到了莉亚的房间里。

反正早晚都是我的，而且我吃了也什么都感觉不到，拿给喜欢蛋糕的莉亚才是最优解。

结果莉亚吃了之后像是美食漫画里那样流出眼泪来了。

哎？这蛋糕有这么好吃的吗？

嗯，我没有味觉，所以倒是不清楚啦。

---

抚慰好今天因为被我埋了而情绪异常不稳定的莉亚后，我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最近其实一直在陪莉亚睡觉所以几乎没怎么回来，但是今天却有其他的事情。

啊疼疼疼，说来这个药水的药效太强了，今天整整一天左眼都处于极度敏感的状态，一旦见光或者见风就会流泪，搞得我都有点害怕了，可千万别留下什么后遗症啊。

为了防止继续流泪回来之后还特意做了一个眼罩戴上，不过即使透过眼罩见到光也不算很舒服，于是干脆把屋内的魔法灯具统统关掉。

是的，不需要灯光，因为我要做的，是确认自己刚刚得到的恶魔的力量，为了我的CP能够接吻，首先我的力量必须要在阿科维利亚之上。

我拿出红龙的法杖：测量等级其实不难，只需用自己得到的力量与通过法杖的魔力比较，最终结果是18倍。

今天一天Ex等级提到了18级，而阿科维利亚在原作中最终等级最高也才只会到7级，虽然同等级下阿科维利亚魔法天赋在我之上，但是这个等级差，已经可以将她逼到必须和CP希维尔接吻的境地了。

甚至可以逼到她们不得不来次超长的魔力交换。

啊，能行，我看到了，我已经看到了我作为恶役光明的未来！我看到我的CP在接吻！

“嘿嘿嘿嘿……能行的，能行的，只要有这个力量的话——”

“拉若塔我们终于回来了！抱歉让你一个人在——”

“哎？！——”

就在这时，刚刚从比武大会归来的双亲急切的推开房门，想要安慰他们似乎因今天的落败颇为受伤的女儿。

而打开房门后，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漆黑的房间中自己女儿左眼戴着奇怪的眼罩，一边盯着手心一边唔嘿嘿嘿地念叨着“只要有这个力量”的身姿。

在我呆若木鸡的右眼视线中，短短三秒内我父母亲大人的表情从错愕到疑惑，从疑惑到理解，最终从理解转变成一种温柔的守望。

“啊，不……不是这样的，这个……这是……虽然你们看到的是这样但实际不是这样的……”

“嗯咳——”父亲清了清嗓子，以一种无比小心翼翼生怕刺痛我的语气温和地说道。

“我匆忙地赶回来，只是想要告诉你，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都是我引以为傲的女儿——当然，包括现在发生的事情也一样。”

“嗯，妈妈想说的也是一样的话呢~没关系的，做你想做的事情吧拉若塔~”

不不不不不别走啊，别像看到了不该看到的场面一样谨慎地选择措辞，离开前还默默地带上房门啊！

“妈妈也曾经有过这样的时期哦~”

听我解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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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果然还是要参加舞会！

击败恶魔之后的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

可以说我现在已经拥有了让阿科维利亚与希维尔不得不接吻的战力基础，然而这不意味着我的努力到达了终点，我已经决定不再将恶役千金的身份作为玩笑对待，正如原·拉若塔老师所做的一样，去为了成为而成为。

那么，恶役千金是什么呢。

蛮横无理、内心黑暗同时实力惊人，扇子、红茶、手帕都是日常标配，但是不对，我需要的不是这些表象，而是一个最根源的东西。恶役千金的元素，或者说，角色的标签，除了“恶”与“实力”，应当还存在着另一个答案。

在那之后，经过反复思考我终于得出了结论。

那就是“优雅”。

在原作中，作为千金大小姐的拉若塔可不是什么市井一般的小人物，即使善妒、易怒而又傲慢自大，却在一举一动间透露出浑然天成的贵族气质。正如黑道片里提着木棍缩着脖子朝路人指手画脚的只能是喽啰，而真正的幕后老大必须有坐在高层酒店中喝着红酒俯瞰街道的气场一般，恶役千金的角色必须表现出自己的高贵。

于是乎我开始了漫长的恶役修行。

毕竟拉若塔家里也是贵族，所以礼仪老师什么的都有聘请，在颇为艰难的学习过程中，我也终于表现得有那么一点点像个贵族了。

但是原作里拉若塔可以说是多才多艺，绘画，琴技等等都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贴咩，给我增加游戏难度是吧！

可如果不练习好这些技能——

宣传人物与实装不符啊！退钱退钱！

——这样就麻烦了！于是乎只好老老实实请来老师上钢琴课，乐感方面姑且还是没有问题，可是钢琴的学习却并不顺利。

老师不停地说着什么感觉啊旋律啊节奏啊，太抽象了！就不能把这东西总结成一个方程式吗，于是乎我选择了最简单的一种办法：

用魔法把不同老师弹奏钢琴时各个琴键的运动状态记录下来，然后在自己演奏的时候取均值复刻，这个世界的魔法没有精进到这么自动化的程度，所以大概不会被发现，甚至为了不让每次演奏一模一样，我还加了一个随机的噪声。

问题在于我的手要跟上琴键，不然被看出来琴键在自己动就要命了。

“真是……惊人的进步速度，不过大小姐，总觉得您演奏时的表情和曲子的情感完全对不上呢……”

被这样说了之后之后演奏时一律扑克脸！今天开始我就是高冷系恶役千金了！

至于绘画的问题，因为实在学不来就去发动了父亲大人手下的企业寻找感光材料，毕竟这种只能靠运气和经验尝试的东西我是真不擅长啊，结果总算还是研究出了一种勉强能做胶片的东西，虽然效果很差又贵得要死，但也算是让摄影从无到有了，至于相机其余部分的设计当然轻轻松松。

而后果然绘画界开始陷入迷茫，这样下去画得再像不也不能超过摄像机吗这样的言论层出不穷，真是抱歉呢既然我学不来干脆就引爆业界啦！

困难的问题都得到了解决，我也度过了相当漫长的休息时间——剧情里拉若塔和其他角色都要到十八岁才能碰上面，因为弗洛斯学院的入学年龄是十八岁。

“真是的，明明我们的女儿已经这么优秀了，弗洛斯学院的校长还是不能退让地保护着18岁入学的古板传统，真是想不明白为什么！”

因为本作出场人物均已年满十八周岁以上啦，真是不好意思。

总之，这之前的我已经没有任何烦恼了，于是乎我每天的任务无非照顾逐渐长大的莉亚，每日闲暇时间里，我会去溜到迷雾更远的位置剥几十只魔物碰碰运气，然后从恶魔的公频里随机抽取一名暴露位置的恶魔变成经验值，在日复一日中，我就始终如此这般地过着岁月静好的生活。

今天的我也是一如既往地以无可挑剔的优雅姿态将莉亚的红茶送入口中。

“啊啦，真是不错的红茶呢，谢谢你，莉亚。”

“只要大小姐能满意就再好不过了。”

嗯当然也依然是完全尝不出味道呢，明明莉亚知道我没有味觉，应该吧，但还是每天会给我泡红茶喝，总觉得感动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现在的莉亚正穿着一身女仆装——那天之后莉亚在自己的一再坚持下成为了宅邸的女仆，说什么要为了大小姐一类的，我还正经因此心痛了很久，什么破地方啦还用这么小的童工，我家莉亚就该高高兴兴地成长就好了！

不过在和管家以及女仆们打过招呼后，就让他们装模作样地给莉亚搞了些培训什么的，就结果而言，现在莉亚除了穿着女仆装每天给我泡红茶以外，也没有什么额外的事情要做。

莉亚今年已经14岁了，如果说7岁时女仆装的莉亚是反差萌的话，现在的莉亚已经透露出一种和服装相称的可爱了，难道做女仆是因为觉得女仆装很好看吗？嗯，这么一说我也想哪天穿穿试试了。

哎，小孩子总是转眼间就成为大人了呢。（同岁）

以及我也成长成为优雅，成熟，优雅（再次）的恶役千金了呢，哼，那个行事脱线又情绪高涨的我已经一去不返啦！

一边将只能尝出温度的红茶送入嘴里，一边煞有介事地遥望远方，哼哼，即使如此优雅（又一次）的我，那种幼稚的时期也是有过的呢。

摆过pose后我将视野从窗外拉回面前，却发现坐在对面的莉亚身体似乎有些摇晃。

“莉亚？”

“嗯……唔，我在的，大小姐。”

“为什么脸有点红……这这这是发烧了吗？！”

把手放到额头上——只是隐藏在用魔力测量体温的事实而已，37.8°，我就说莉亚感觉不对！

“父母亲大人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面对背着莉亚踩起一路扬尘几乎是撞碎房门冲进办公室的我，父母亲大人明显有一瞬露出无奈的表情，好像在说“啊，又来了”一样。

“怎么了那么慌张，你之前不是还一直说要成为优雅的大小姐来着么。”

“现在不是说那个的时候啊！莉亚生病了啊！”

“啊啦，那样的话就麻烦厨师长熬一些姜汤吧~妈妈的房间里也有止咳的糖浆一类的东西哦，需要的话去二楼拿吧~”

“为什么只有这种程度的药啊！呜呜呜呜呜要死掉了，莉亚要因为这个世界落后的医疗手段死掉了，莉亚，你能听到我说话吗？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啊，莉亚，莉亚——！！！！”

“唔……我……我还好大小姐，就是晃得有点头晕……呕——”

“区区感冒不会死人的，拉若塔，而且你那么聪明，总该知道病人需要静养吧，”

如是说着的父亲露出严肃的表情，唔，真是无法反驳的正论，可是——！

“啊啦，说来亲爱的，那件事情还没和拉若塔说吧~”

“啊，对了。”父亲翻开桌子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张封着火漆印的工整信封。

“正好拉若塔，你也已经14岁了，今晚有一场舞会，伊浮尔兰卡中部区的贵族继承人都会参加，你也收到正式的邀请函了，就去作为康斯伊索尔家的女儿露个脸吧。”

“可是莉亚——”

“你不在的话她大概还能好得快点。”

“唔……”

“加油哦拉若塔~这可是第一次出席舞会呢，不过你还小不可以喝酒哦~”

“第……第一次舞会？”

怀里的莉亚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激动起来，挣扎着站起身。

“舞会需要侍者吧，我要陪大小姐一起去！”

“你在说什么啊莉亚，好好在家里静养！舞会的话我让赛巴斯和我一起去就行了！”

一旁的父亲皱了皱眉。

“嗯？我们还有叫赛巴斯的佣人吗？难道是我记忆不行了——”

“咳——总之莉亚不用过来，我随便找个人陪我去就好了！”

“不要，我要和大小姐一起去，我一定能做好的！”

这样说的莉亚，眼中正闪烁着无比坚定的目光。

“能让我一同前去吗？”

呜呜呜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啊莉亚，这样我根本无法拒绝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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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清冷，安静无人，如果有任何人无意间踏入这座建筑的一层，想必都会认为这是座无人的废弃宅邸，但是如果我们像现在正持着蜡烛的秘书波尔斯卡一样走向深处，直到推开走廊最尽头的门，就会看到这间没有窗户的黑暗房间里闪烁着魔力的辉光。

“你不吃饭吗，希维尔小姐？”

卡普尔研究室，隶属于皇家研究所的研究机构，使其有别于其他研究队伍的是这里研究人员的出身——普通平民。一般来说这里所有的研究都会被签上另一个贵族的署名，而后成为一场奢华舞会的谈资。

然而偶尔也会有例外——房间里这位梳着短发，身材矮小的女孩能被勉强算得上是贵族的波尔斯卡尊称为小姐，是有其原因的。

自小因表现出的过人天赋而被贵族看中，被其攻克的难题数不胜数，最终甚至投资的贵族也有些害怕装成这些发现的研究者是否会穿帮，于是乎希维尔的故事甚至被直接报告给国王，虽然国王对此兴味索然，但作为一个“或许国王认识的人”，希维尔在这里还算有着不上不下的地位。

“嗯，我在想事情。”

房间中魔力的光芒正构成一块清晰的图案，熄灭了蜡烛的波尔斯卡摇摇头，有些困惑面前的女孩是如何将魔力控制到这种精度的，不过如果是箱庭（雾）的玩家的话大概不会对此太惊讶——毕竟面前这位面容可爱、眼神却有一点点凶恶的女孩正是这款游戏的主角。

嗯，和传统游戏里温柔善良的女主角或许有些区别吧。

“那个是……镜头吗？”

“是的，康斯伊索尔家控制的公司的东西。”

“胶片的确是划时代的东西，不过镜头的话，就只是球面镜吧。”

希维尔将一块球面镜递给波尔斯卡，而后在魔力图形的对侧立起一块白板，示意波尔斯卡尝试一下，虽然主要从事的是秘书工作，但对球面镜的这个性质，她也有听希维尔说起过。

在一番调整后，魔力图像通过球面镜显现出了颇为清晰的图像，然而换上康斯伊索尔家的镜头后，图像明显变得更加清晰了。

“材料的问题？”

“球面镜能够将空间中一点成像到另外一点——不过这仅限于近轴光学的近似，实际上球面镜成像完全不会那么理想，想要尽可能地消除这个问题自然也有办法，更精确地磨镜也可以采用魔力，但是这个清晰度意味着在制作时恐怕设计方已经给出了镜面的曲线方程——”

“希维尔小姐。”

“……抱歉，我讲多了，问题在于，折射规律是这个镜片的前提，我确实有研究过，不过理应还未发表。”

“是不是有哪位贵族没有声明就拿去用了？”

“他们要是有能力看得懂还能进一步应用那我真的要谢天谢地。”

波尔斯卡尴尬地笑了笑，随即忽然想起自己来这里的目的。

“啊，我是要和你说这个来着，关于之前你提案的魔力追踪技术的研究最后没有被通过。”

“这样啊。”

“真是可惜啊。”

“我已经习惯了，一群研究科学的把方案提出来，然后拜托一群大概懂点科学的写成报告，之后交给几个几乎不懂科学的来评审，最后由一个完全不懂科学的家伙负责决定要不要发钱，每次不都是一样吗？”

附和地发出两下干涩的笑声，刚刚从希维尔口中“完全不懂科学的家伙”那里回来的波尔斯卡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只不过，明明这个项目是专门为了追踪违禁药品交易的……王室竟然没给通过吗。”

“嗯，大概是材料写得不够有说服力吧……我的问题呢。毕竟申请资金是说服的工作呢。”

“哈哈哈——是呢，为了证明这个研究有足够的价值，上层的人负责说服他们上层的人，下层的人负责说服他们的上层这个研究能用来说服他们上层的上层的人。”

“然后最底层的人负责说服他们的上层这个研究能被他们的上层用来说服他们上层的上层说服他们上层的上层的上层的人？”

“不，最底层的人负责科学研究。”

尴尬的沉默后，波尔斯卡将一个信封递给了希维尔。

“嗯，然后是今天会有一场贵族继承人之间的舞会，某个附庸风雅的侯爵也给你发了一封姑且是邀请函的东西，不过想必你也没兴趣吧——”

“是的——等等，康斯伊索尔家也会有人出席吗？”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康斯伊索尔家的千金会出席。”

看着摆放着桌面上的镜头，希维尔思忖了半晌说道。

“嗯，那我果然还是去一趟吧。”

“这可真是稀奇……不过我要先提醒一下，我们美丽可爱的希维尔小姐，你不会是打算穿着这身大褂出席贵族的舞会吧。”

“唔……真是麻烦，波尔斯卡，你也姑且是贵族吧，有没有我穿着比较合身的礼服？”

高挑的波尔斯卡有些为难地看向面前身材矮小的少女——这需要稍微向下俯视才能做到。

“在我还小的时候——”

“算了，我这就去服装店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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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世界线，守护住了！

历史中一枚以错误轨迹飘落的树叶，将会改写千年后的整个王朝。

——伊浮尔兰卡民间谚语

以上是我随口胡编的内容。

嗯，只要说一段似懂非懂的话加个破折号就会像那么回事呢，今早的我还一边优雅地喝着没有味道的红茶，一边思考着要不要把这个胡诌名言的能力作为恶役千金的必修课之一。

然而现在莉亚生病的情况下完全没有那个心情就是了。

某种意义来讲，历史是不容许哪怕一片落叶的错误的，不知道各位是否听说过内禀随机性呢，如果没有，至少听过三体运动吧，如果还没有，至少听说过蝴蝶效应吧。

世界，尤其是有复杂生命存在的世界是一个极度依赖初值的庞大系统，蝴蝶的确没有能力引起风暴，但是一个初值的改变却确实会带来如此之大的不同。

啊，似乎说远了呢，总之，目前而言我得到了恶役千金的力量，而礼仪等修养上也有在顺利进行，可以说已成飞龙骑脸之势完全输不了的，但命运总是会不打招呼地扔给人们惊喜，或许我不经意间做的什么事情已经改变了历史轨迹也说不定。

所以，为了两人的相遇不会改变，我还是要保证历史尽量在原来的轨道运行才是，拉若塔在18岁之前不会和主角们碰面，所以如果提前碰到就麻烦了。

但也不会有那么巧的事情吧，哈哈哈。

“大小姐，我们已经到了，我来扶您下车。”

——车窗外都是如此这般扶着衣装华贵的大小姐下车的侍者，哇，是货真价实贵族啊，到达了宫殿门前的伪千金忍不住感慨道！

说到贵族，有没有主仆CP来让我嗑一下！就是那种一方地位尊贵无比，而另一方只是无家可归被收养的平民，面对着和自己有着巨大身份差距的恩人，“啊，我是何等贪婪而无可救药的人啊，明明已经从她那里得到了那么多，却还甚至想要进一步将她也一同占有。”这样纠结的地方才是萌点啦！

有的话请务必告知我，最好是百合！

呜呜呜可是现在莉亚看上去好难受完全没有那个心情。

“莉亚，我们到了哦，我来扶你下车！”

“没事吧？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能走的动吗？啊这里有台阶要小心！”

“这几位先生让一下好吗？你们挡住我家莉亚的路了！真的没事吗莉亚，要不要现在就回去？哼，这种寒酸的舞会到底有什么让莉亚出席的必要！”

“大……大小姐，总觉得好像反过来了……”

“哎？主仆互换play？”旁边好像传来了什么议论声。

结果而言我还是把莉亚带过来了，虽然本来生病就该需要静养，但是莉亚真的很倔强地在坚持，难道是很向往这种舞会吗？

不过在我身边的话我就可以用魔法偷偷地给莉亚物理降温了，这样不适感也会轻一些，也不算坏吧。

说来用魔法给体表降温的话还算是物理降温吗，嗯，不管了。

搀扶着莉亚走进宫殿，建筑五星装修五星但是让我家莉亚这么辛苦所以一星差评！

“哎？那个是康斯伊索尔家的千金吧！”

“那身看起来很贵的礼服和金发，好像是的！”

“还是要尽早地去搭话啊，如果能得到公爵家的青睐可就再好不过了。”

一旁传来众人嘀嘀咕咕的声音，在讨论什么？哇好像有视线投过来了，难道说在觊觎我家可爱的莉亚吗？

“您好，我是赫尔曼家族的埃尔默，平生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可爱的小姐，能否有幸结识——”

果然来了啊！而且好像姓就叫荷尔蒙什么的，听起来就很危险！

“啊啦，还真是粗俗的问候呢，可爱什么的我也清楚，但是和您有什么关系吗，想来搭话之前先看看自己的身份如何？”

我家莉亚当然可爱了，但是跟你无关！去去去！离我家莉亚远点！知道了没有？！

“您……您好，我是欧·杜内尔家族的米卡拉，还希望能够有幸结下友谊……”

“想成为朋友的心情还是很好的哦，但是真的想做朋友的话难道不应该更体恤一下对方吗，你搭话的行为正在造成麻烦，难道没有自觉吗？”

“噫？！”

莉亚现在正在发热中，你要和她交朋友也只会让她困扰的！

“还有，那边几位，可以不要将粗俗的视线投到这里来吗，那种视线让我觉得很不愉快呢。”

在哪里？觊觎莉亚的家伙在哪里？在那里对吧，你就是觊觎莉亚的家伙对吧！你也是对吧！不可饶恕！

今晚，恶役加入猎杀！

“好……好可怕。”

“完全是飞扬跋扈的大小姐啊。”

“好像还蛮自恋的，笑死。”

“喂，你不想活啦？！”

一想到莉亚在生病就控制不住地语气带刺，中学的时候有个老师一到孩子有病的时候就很狂躁，总觉得现在能够理解她的心情了。

而且把莉亚带到人多的地方总是觉得不安全，万一有坏人怎么办，这个世界这么落后，说不定也有那种盘踞在地下的黑帮组织，也可能有例如见面之后二话不说扔过来飞镖的boss首领啦，半夜潜入宅邸探查的迷之忍者啦，为了一枚金币不择手段的守财奴，或者单纯喜欢爆破的炸弹狂魔啦，如果有那种人的话就糟了！

就比如如果现在有人突然朝莉亚扔来暗器，如果没有保护好她的话我会抱憾终身的！

如果魔力的话，应该可以借助魔力的感知反馈能力设计一种自动化的飞行道具截取魔法吧，就类似用魔力自动弹钢琴那样，嗯，回去之后就试试！

胡思乱想期间一个有钱老头带着一个管家打扮的人走了过来，似乎是东道主的样子，然后问我能不能表演一段钢琴，正好，弹过这段就早早回家！

于是乎我让莉亚呆在旁边，在无数视线下坐上钢琴凳开启了自动演奏魔法，咳咳扑克脸扑克脸，我是不懂这段曲子表达了作者怎样的感情啦，话说你们别一脸陶醉的样子，其实手指都没碰到琴键的我良心好痛。

然而，就在我一脸高冷地装出的样子演奏时，人群中一个身影忽然进入了我的余光。

那是一位身材矮小，面容可爱却又戴着一副不耐烦表情的少女。

最开始看到的时候我并没有第一时间想起面前女孩的身份，因为箱庭（雾）里女主角希维尔登场于18岁的学院，游戏中并没有出现过她以前的立绘，但是我随即意识到面前这个好像在到处寻找着什么的女孩正是14岁的女主角——希维尔。

哎哎哎哎哎？为什么希维尔会在这里，身为学者我记得她很不愿意出席这种场合的？

麻烦了麻烦了麻烦了，如果因为在这里提前遇到我导致世界线改变我的CP不能结婚该怎么办！

哎呦分神期间手没跟上琴键，好险！幸好似乎没人发觉。糊弄完演奏的我赶紧找个借口拉着莉亚溜到一边，躲开似乎在四处搜寻着的希维尔。

遇到神了总之先拜一拜，一定要和阿科维利亚结婚啊！

啊啊啊在困扰着呢，完全在困扰呢！希维尔的萌点就在这里，明明很矮小又可爱却总是一副不太耐烦的态度，换言之就是奶凶奶凶的！根据前方记者报道现在希维尔估计正在因为不习惯的社交场合而恼火！

太可爱了看到这张脸我已经脑补三万字同人文了，阿科维利亚！现在就飞过来和她结婚！

希维尔正拉着旁边的一位管家询问，细微的声音飘到我的耳中。

“不好意思，请问一下康斯伊索尔小姐是哪一位？”

哎？

什么情况？

为什么找上我了，麻烦了麻烦了麻烦了，绝对要避免会面啊，然而刚才走错路不小心来到走廊的死胡同里，同时希维尔已经靠着别人指路一路找过来了。赶紧藏进柱子后面，莉亚救我，她来问的话就说我不在！

“请问康斯伊索尔小姐在这吗？”

“大小姐说她不在。”

莉亚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幸好希维尔最终好像还是放弃了，赶紧拉上莉亚逃出宫殿，为了不改变CP幸福的未来，恶役大小姐就先告退啦！

请放心，恶役千金之后也会努力磨砺自己，在学院登场后一定会确保你和阿科维利亚获得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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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踏入宫殿之前，我其实并未觉得感冒让自己的身体有多疲惫，但当我踏入金碧辉煌的宫殿，看到那些五颜六色的华贵衣裙和高悬于顶端的水晶吊灯时，却不由得感到一阵眩晕，魔法灯耀眼的白光被水晶切割成亮片恣意挥洒，而其中一枚恰好落入我的眼睛，强光中整个世界仿若蝉翼般透明地飘忽着，那是我第一次觉得大小姐离我如此遥远——这个由财富与权威垒叠而成的宫殿，才是大小姐真正属于的地方。

而这种地方，并不属于出身卑微的我。

大小姐有着属于贵族独有的生活，我明白总有一天她会离开我，但我每天都在祈祷着：至少不是今天。

于是乎我试着努力成为合格的侍者，这样那天来临时至少可以陪伴在她的身边，但是即使尚未成年，我也清楚宅邸的众人给我的所谓培训只是陪孩子过家家的程度。

然后，至少要陪同大小姐出席她的第一次舞会，抱着这种想法陪同的我，最终还是成为了大小姐的累赘。

无法再感受到幸福的大小姐一脸冷漠，甚至有些愤然地环视着这足以让造物主羞愧的华美宫殿，许多宾客想要攀上这根高枝，却都被无情拒绝。或许她的眼里这场热闹的舞会只是一场荒谬的仪式，而那些或鲜红如血、或璀璨如金的五彩饰品也一如相片般，只能在那双蓝色眼瞳中映出灰黑两色。

加入舞会的大小姐再未理睬任何人，直到被邀请弹奏一曲。

如果要我说明大小姐的琴技究竟精湛到何种程度，或许有些夸张，但当琴声如晚潮般涌起时，我甚至有一种她手指尚未触碰到琴键，音符便已经响彻的错觉。

然而，以笔直身躯落座于琴凳上的大小姐，却没有哪怕丝毫对音乐的动容，仿佛那个技艺精湛的演奏者不是自己，而是一台会自动按下琴键的冰冷机器。

我曾有一瞬间自私地期待着大小姐能够就这样永远被囚禁在失去色彩的世界中，让她仅存的对我的温柔成为镣铐，将她束缚于我身边，但我那种肮脏的邪念随即遭到命运的惩罚。

一个女孩就那样出现在人群中。

那一瞬间，大小姐始终向着无物的目光忽然聚焦于一处。

而她始终无表情的面颊，也染上错愕与不安。

想要靠近，却又想要逃离，我从未在大小姐的眼中读到过那样复杂的情感，仿若在一片灰蒙的世界里，寻获到唯一一束彩色的光。

结束演奏的大小姐带着我慌张地从她的身边逃离，却又念念不忘地回看，而后握紧双手，仿佛在祈祷着。

于是我终于不得不明白，能够解释大小姐这突如其来的变化的，只有一见钟情。

想要去追寻喜欢的对象，却又只敢躲在阴影下遥望，或许是为不善表达的自己感到自卑，又或许是在意着因匆忙出门没有特意卷好的头发，那个本来优雅而成熟的大小姐此刻完全成为了恋爱中畏首畏尾的少女，她那时的祈祷，一定是希望神可以实现她这段不知如何实现的恋情吧。

结果，大小姐最终也没能迈出最后一步，那个女孩似乎有事情找她，可她只是躲在柱子里，让我告诉对方她不在。

以及，给了我一张纸，让对方在上面写下她的名字。

希维尔·莫亚。

似乎认为自己不被欢迎的希维尔放弃了寻找，然而大小姐却毫不在意，她看着那张写着希维尔名字的纸，那绝非贵族的姓氏，却让大小姐高兴得仿佛得到新玩偶的孩子。

小心地收起那枚纸片，或许是害怕不小心弄皱，大小姐就那样拉着我离开了舞会。

回到家后，大小姐一如既往地陪伴着我，直到晚上入眠。可即使在梦中，大小姐仍然对舞会的女孩念念不忘。

“嘿嘿嘿……希维尔……我绝对会让你得到幸福的。”

无法感受到幸福的大小姐终于有了倾心的对象，或许她今后的人生也会因为那个女孩重新焕发色彩，本来是应该让我高兴的事情才对的。

愿您的恋情早日实现，大小姐。我本该那样祝福。

可那句话，我却无论如何也无法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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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但没完全守护住

当我终于合上双眼，告别月色走入梦境后，我发觉自己正处于一片浓雾中，大小姐正站在伊浮尔兰卡的城门门口，大声呼唤着我的名字。

而我没有理会她的声音，转身向着浓雾深处走去，任由她的声音逐渐焦急。

雾气越发浓烈，呼吸越发困难，眼中的光线扭曲变换，但我仍然拖着沉重的步伐前行。

等到从梦中醒来时，果然感冒变得更严重了。

“呜呜呜呜呜39度了，莉亚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不要吓我啊莉亚，没有了你我可怎么活啊呜呜呜呜……”

“拉若塔……你这样纠缠只会让莉亚好得更慢吧。”

“呜呜呜可是只有这种水平的药治不好怎么办，如果莉亚因为这个垃圾世界的医疗水平有个三长两短我立马把这个世界毁灭掉！”

“女儿啊，我为什么觉得你这句话不像是在开玩笑……”

大小姐一边焦急着，一边不停把药送进我嘴里。

我清楚，自己一直在期盼着这个瞬间。

我期待着自己的病情加重，因为大小姐对我仍然那样温柔，所以，即使是利用着她的温柔也好，哪怕只有一天也好，也想要把她的视线永远禁锢在自己身边。

我再一次折返回梦境，这一回，不知为何来到了一个陌生的房间里。

不，这真的是房间吗，墙壁也好，地面也好，完全不知是何种材质做成的，却也没有贵族那般装饰得华丽异常。

简直就像是另一个世界的房间一样。

“哇！”

突然听到身后传来惊叫的声音，我转过头去，却看到一个衣服格外宽松的女子，眼睛上还带着款式奇怪的眼镜。

“女仆啊，货真价实的女仆啊！”

“是倒是……不过你是谁？这里是哪里？”

女子冲到我身边仔细地打量起来。这个冒冒失失又脱线的家伙到底是谁啊。

“这里？这里是梦的世界哦。”

“唔……梦……是吗……也好吧……”

消沉的情绪，让我并没有从梦里走出的想法。

“哎？怎么了么，难道身体哪里不舒服？”

“不，不是身体上的……”

“心理上的吗？没问题哦，有什么问题都可以向我倾诉！毕竟这里是梦的世界啊！”

好吵。

我打算就这样不回复她的疑问，但是女子就这样没完没了地在一旁唠叨个不停，于是我也只好如实告诉给她。

“一个对我来说非常重要的人……恋爱了。”

“哎？”

怎么感觉这家伙除了惊讶还有一点兴奋。

“我……应该祝福那个人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完全张不开口。”

“哎？！！”

“等会为什么感觉你在高兴啊！”

“因为这不就是那什么吗，那什么吗？！”

“啊？”

我有些不耐烦地看向面前这个身体不断扭动着的家伙，女子推了下眼镜，坚定地说道。

“爱啊！”

“不……爱什么的……怎么能这么轻易……”

“爱！！!”

“我，我只是把那个人看得很重要……”

“那就是喜欢啊！”

“不……不是，我只是希望不希望那个人离开我……”

“那就是占有欲啊！”

爱啊！这样没完没了嚷嚷着的女子让我开始越来越困惑，不，才不可能，这和我是否爱着大小姐无关，而是因为——

“我……我不能爱上那个人啊……”

“哎？”

“因为，我们之间……地位也好，其他的也好……”

“难难难难道说是你的主人吗？”

“嗯？是的。”

女子突然露出无比亢奋的表情，却又忽然严肃起来。

“稍等我想问一下。”

“什么啊。”

“你的主人男的女的。”

“主人是公爵家的大小姐……”

耶百合啊！眼镜女不知嚷嚷着什么，然后又瞬间冷静下来。

“再问一句，大小姐喜欢的对象性别？”

“是女孩子……”

“嗯那就没问题了如果百合作品突然跳出个男的我真的会谢！”

不知道为什么向我比了个大拇指。

什么没问题啊，这个女人到底是怎么回事，看着她那副脱线的样子我已经有点恼火。

“总之，我才不能喜欢上大小姐，大小姐……是我的恩人，我不能再贪得无厌地向她……”

还没说完，女子就搭上了我的肩膀。

“禁断的爱，这就是主仆CP的精髓是也！”

“你鼻子流血了哦。”

“总之，少女啊，地位也好，恩人也好，没有什么是爱不能超越的！无论现实如何，只要胸中那种‘啊，好热，好痛苦’的感觉还在就是恋爱中——唔但是这种纠结的时期也是萌点啊怎么办……”

看着自顾自烦恼起来的女子，我实在感觉疲惫到极点。

“啊……真是烦人，我要从这里离开了，告诉我离开的办法！”

“从门口出去就好了哦，那样的话梦就会醒来了。正好我也得看看游戏商城，啊，《雾中的箱庭》年底要发售了，预购！嗯要是作者敢在百合游戏里加男人就宰了这家伙……”

这样啊。

我看向白光闪烁的房门。

但是——

爱，吗。

睡梦中的我，无法感受到她所说的那种灼热痛苦的悸动。

所以我相信，朝那扇门走出，就一定能寻获答案。

在此之前。

“嗯……虽然不喜欢你，但是还是要谢谢。”

“啊午睡时间到了——”

午睡时间？我刚打算询问，耳边便传来脑袋撞到桌子上的声音。

回过头时，刚才的女子已然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了。

哎？这就睡过去了吗，我刚刚甚至有一瞬以为她死了。

怎么回事啊这个女的。

“莉亚？你醒了吗？温度已经完全退下来了哦，还有哪里不舒服？想吃东西吗？渴的话这里有热水哦！”

醒来时，第一眼看到的是大小姐开心的笑容。

能够凝视着她那双蓝色的瞳孔，本应是足以让任何人都为之雀跃的事情，然而此时我感受到的，却只有身体内如同灼烧般的疼痛。

我知道那份痛苦的由来。

因为现在的我无法将她的视线占据。

因为不愿看到那双明亮的眼瞳中反射出不属于自己的光。

啊，我是何等贪婪而无可救药的人啊，明明已经从她那里得到了那么多，却还甚至想要进一步将她也一同占有。

但是，我已经决定，接受所有的自己，而后笔直地前行。

虽然并不喜欢梦里的那家伙，但是那番话语却仍然扫清了我心中的阴霾。

是的，大小姐是地位崇高的公爵千金，而我只是微不足道的平民。所以，向她奔去的我，一定就像扑向灯火的飞蛾那般，只会将自己灼伤吧。

但是，只要身体内这份灼热的痛觉尚在，便是我对她的爱不曾消失的证明。

风将暗室的窗帘卷起，周身的落影倏然挥发成明亮的尘埃，一如白昼中无数漂浮的星。

却无法让我的视线从她身上偏移。

于是乎我在十四岁那年明白，或许我今生所能注目的，只有在那天黑夜中所见唯一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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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再后来调查的时候才知道，虽然医疗落后但这个世界感冒是真的不会死人的，好像是因为魔力存在的原因吧，所以连我家这种贵族家庭也只有姜汤和止咳糖浆这种程度的东西。

总之莉亚已经完全康复，耶！

耶你个头不长记性呜呜呜呜呜。

这辈子都不会再耶了。

“唔……”床上的莉亚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啊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其实莉亚烧到39度之后我已经完全失去理智了，因为家里只有姜汤看上去靠谱点，太担心了所以一不小心给莉亚喂了很多。

姜汤灌多了呢对不起对不起，药物不能使用过量，我已经极其深刻地反省了！

但是这玩意的话，应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副作用。

也就是食道会有灼烧感一类的程度吧。

“原……原来如此……这份灼热的痛苦就是……”

就像这样，嗯，问题不大。

不过说到这里。

虽然感冒不需要药物，但是家里果然还是有点正经的药品才放心啊。

于是乎突然想起，原作游戏里有一对CP是修女×炼金术师来着，大体而言炼金术师罗安娜和修女温是自小生活在同一个孤儿院的青梅竹马，善良纯真的温是从小社恐的罗安娜内心的依靠，当然两人关系更进一步是入学之后的事情了。

炼金术师啊，这个世界其实还有些和魔力相关的化学反应，而炼金术师换言之就是这个世界的化学家，药品药水的制备也算他们的专长。

可别以为我擅长这个哦，这种需要经验和不断试错的科学我完全研究不来，如果有炼金术师罗安娜帮忙的话，或许胶片这种东西能早点问世也说不定。

想要常用药品啊，可是提前会面的话又要改变世界线了，温和罗安娜这对CP我倒是也不算很萌啦，“我想要的就是这种让所有人看到希望的炼金术啊！”不觉得这种纯粹的理想主义稍微过时了一点吗？

嗯，但也不希望不小心拆散掉啊。

果然药品需要通过其他途径入手吗，得好好考虑了。要是前世有学医疗知识大概就不会这么困扰了，但是医学太累人了啊。

啊，不过仔细搜索了下前世记忆后想起，莉亚现在这种胃部灼痛好像不需要药品，好像喝热牛奶超级有用来着？

赶紧拜托厨师长弄上一碗，哎呀只要能够将功赎罪四舍五入我灌多了姜汤的事情就是没发生过！

哈哈哈怎么可能没发生过嘛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把热牛奶喂给莉亚后，莉亚不知为什么茫然地在自己胸前和胃附近摸索着。

“怎么了吗，莉亚？”

“大……大小姐……”

莉亚不知道为什么带着哭腔，一脸无助地向我问道。

“爱……难道是会消失的吗？”

哎？爱？是会消失的啦，但是又不会因为灌了一碗热牛奶就消失啦。

怎么回事嘛这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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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那个”剧情果然出现了呢。

“咳咳咳……咳……”

完全感冒了，也是呢，毕竟莉亚感冒的时候我一直都守在旁边呢，传染什么的也难怪。结果一来二去也弄到39度了。

最近其实完全没有得病，我还以为以我这个等级和Ex等级大概肉体已经飞升成圣了呢（笑），结果果然还是普通人啊。

“呜呜呜呜呜都是因为我，都是因为我大小姐才会得病……”

偶尔得个病也没关系啦，总比莉亚生病要好，考虑到莉亚大概也有抗体了，所以她要在我身边照顾我也没有阻止。

“啊啦~果然莉亚也在呢，妈妈今天也要和爸爸出门，所以没法照顾了，不过走之前帮两位笨蛋主仆要了些点心~就放在这里了，想吃的话记得拿哦~”

“莉亚，点心来了哦，就全交给你吃掉吧！”

“现在哪是吃点心的时候啊大小姐呜呜呜呜……”

哎呀，不要大惊小怪啦莉亚，虽然大概不是很好但是我现在好得很哦。虽然高烧，但是我完全没事哦，看嘛我还是那个优雅的大小姐对吧？

没错，虽然体温高了两度多，但是成熟的恶役千金是绝对不可以懈怠自己的修养的，现在就要开始回归大小姐模式了！

接过莉亚递来的茶杯，今天即使高烧着的我也一如既往地以无可挑剔的优雅姿态将其中完全尝不出味道的红色液体送入口中。

“啊啦，真是不错的红茶呢，谢谢你，莉亚。”

“呜呜呜呜呜那是止咳糖浆啊大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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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女仆装大小姐，女仆装大小姐

人迹罕至，破烂不堪的小巷深处，如若换做平常，康斯伊索尔公爵断然不会和夫人一起出现在这里，但是今天却是例外。

对面，戴着兜帽的黑衣人从身上拿出一块形如太阳图腾的黄金圆盘，尊贵的图案设计和无与伦比的制作技艺，无不诉说着它的身份——那是国王专属的信物，只有国王最为信赖的亲信，才会持有这件物品。

“究竟有什么事既不能在宅邸里说，又不能在宫殿里说？”

公爵有些戏谑地调侃道。

“据我所知，两位似乎在调查一个贩售违禁药品的庞大黑帮，其名为克拉比特帮会。”

“看来什么事情都瞒不过王国陛下的法眼，的确我们有在追踪这个组织，如果这些成瘾的可怕药物能够消失在这个国家，想必对于国王陛下来说也是喜事一件吧。”

黑衣人轻咳了一声，说道。

“关于这个，希望公爵殿下可以不再过深地卷入克拉比特帮会的调查。”

对这个异常的指示，公爵却并未表现出丝毫惊讶，而是不慌不忙地追问道。

“这也是国王陛下的授意？”

“只是我个人的见解罢了，请不要擅自猜测，不过请切实执行。”

“我明白了，那么还有其他事情吗？”

“没有了，之后我会确认公爵殿下的宅邸里没有和这个帮会相关的物品。”

“怎么确认？”

“我自会趁着夜色前来，不会打扰二位休息。”

说罢，黑衣人仿若跳跃于墙壁间的野猫般，不时便不见了踪影。

“又是一次示威啊。”

对那个人的身份公爵了若指掌，那是国王最有实力的影卫。

血缘即魔力，魔力与等级即战力。

这个世界有着这样简单的规则，所以如果正面对抗的话，面前的影卫即使再加上十人也不会是公爵的对手。

但战力并不是一切。

公爵确信自己绝无可能在一场追逐战中抓住那个身手敏捷的家伙，侦查、搜索、破坏，在这方面，自己手中并无像影卫那样的专家。

所以即使影卫提前宣言将搜索宅邸，自己也一样无计可施。

“没办法呢~不过家中也没有什么不能暴露的东西，就让他搜查吧~”

“嗯，是呢，不过说来拉若塔小时候管我要了一个仓库，那之后就再没有其他人进去过吧。”

“是呢，不过反正是女孩子的仓库，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会惊动国王的东西吧~”

公爵夫人眯起眼，看向影卫离去的方向。

“不过说来~克拉比特帮会竟然是国王本人保护的黑帮，真没想到有这么大的背景~”

“没什么好意外的，毕竟那可是这个国家第二大的黑帮。”

“嗯……嗯？那第一大的黑帮在哪？”

“当然是在王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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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浮尔兰卡的边陲之地，某个教会的地下室中。

提着沉重的箱子，一位修女打扮的女子正缓慢地前行着，这个隐蔽的地下室可以说是一个迷你居室，床铺的旁边一台宽大的桌子上散落着各种各样的容器，一位常住的客人会在这里调制药品。

但她现在不在椅子上，因为当修女踏进这个房间的一瞬，那个头发凌乱，眼眶发黑的女孩便已经扑到她的怀里。

“啊，你来了，我知道你肯定会来的，你——”

修女以手指抵住她的嘴唇，温柔地回应道。

“嗯，我来了，而且——”

将箱子放在桌面上，那里是女孩最需要的东西。

“‘那个’我也带来了。”

将木箱打开，里面是填满到几乎要溢出的白色粉末。女孩发疯般跑到木箱前确认。

“啊，啊！天呐！我得靠这个活着，天呐。”

“我就靠这个活着……”

她瞪圆眼睛，小声地喃喃道。

而后以她颤抖的双臂拥抱住将它送来的修女。

“我就知道你会帮我弄到的，温，温！我爱你，我爱你！啊，离开你我一定就活不下去了！”

“乖孩子。”

修女温柔地将她拥抱在怀中，仿佛安慰受惊的小动物那般小心。

“那么，我们约定好的内容，可别忘了。”

修女看向那些白色的粉末。

“这可不是成品哦，只是这种东西可是卖不上价钱的。”

“放心，交给我吧，这种事交给我就好，我最擅长了！但是……”

女孩以一种几乎乞求的视线看向修女。

“全部完成之后，我可以留下一一些吗？”

“怎么办呢……虽然有得赚，但是把这些东西卖出去的过程也是很困难的哦，可信的买家很难找到，而且法律上也很麻烦呀……”

修女的手指抵住下巴，似乎颇为苦恼地思索着，直至女孩乞求的目光逐渐开始惊恐、崩溃，而后才微微舒展了嘴角。

“好吧。”

那一瞬间女孩的神情变为几欲尖叫的狂喜。

“但只能一点点哦。”

“怎么这样，不能更多了吗？”

“不能更多了，我也是为了你好哦，这种危险的东西不能给你太多，你也明白的吧？”

“啊，对，我明白的，我明白的！温完全是为了我好，啊我真是白痴，明明我是这样被爱着，我爱你，爱死你了温，我绝对会好好努力的，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

将发了疯一般吐诉爱意的女孩拥入怀中，修女在她耳边温柔地鼓励道。

“啊，没错，我当然爱着你了——”

——所以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罗安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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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安、午安、晚安。今天也是完美躲开家中所有佣人偷偷摸到城外的一天。

明明是户外有氧运动的时间，然而我的心情却完全好不起来。

为什么。

为什么啊。

莉亚突然告诉我，以后不准备和我一起睡觉了，说是要整理心情，以及寻找丢失的东西……嗯，我倒是不记得莉亚有丢过什么，难道说，不是物品，而是某种情感一类的东西吗。

“呵呵呵……竟然来到恶魔的领地，人类啊，到底是什么让你这么急着送死。”

情感吗……莉亚也已经到了青春期，这样的话，我大概有眉目了，果然失去的那个吧。

“就让你的灵魂成为我的美餐吧！”

莉亚失去的，一定是对我这个大小姐的敬爱之心吧。

“没……没打中，唔——！人类……怎么可能能伤害到恶魔……疼疼疼疼好疼！既然如此只能撤退了，哼，你们这些飞行都不会的人类终究是低等生物罢了。”

嗯，毕竟莉亚也到叛逆期了呢，不如说我一直很好奇莉亚为什么能忍受我这么长时间，之前两度挖坑埋莉亚的事情明明都暴露了。然后最近一定是姜汤灌多的事情也被莉亚发现了吧。

“为什么你也能飞？！唔——！可恶这怎么可能是人类的火力，等会，等会，我错了大佬，我们冷静下来，冷静下来谈谈条件好不好？”

然后，积累的不满终于爆发，莉亚也无法再维持对我的好感了，对吧。

“其实，恶魔已经潜入了伊浮尔兰卡，唔——！为什么不听我说！”

莉亚现在，一定在想着那些事情吧——

呵，不过是稍微会一点魔法有什么好厉害的。

“可恶，只不过会点魔法有什么了不起的！”

只不过叫她几句大小姐，看她那副了不起的样子，笑死了。

“只不过叫你几句大佬，你那是什么了不起的态度，可恶！”

啊，干不下去了，我可不想再陪这个麻烦的家伙过家家了。

“啊，既然如此别无选择了，我可不会再陪你这个家伙过家家了，准备受死吧！”

啊，总觉得自己好像听到莉亚的心声了。

“这是我积蓄了无数年的必杀魔法，我受够你了，去死吧！”

呜呜呜肯定是那样的对吧，明明有靠谱的药的话我也不会灌那么多姜汤的！

“怎……怎么可能……”

哎呀但是我也不算完全做错了嘛，莉亚能好起来，过量姜汤肯定也是有功劳的。

“根本没起作用！”

说到药品，其实那边也不太顺利，我家一般都是找宫廷医师，但是这些天天呆在宫廷内不进行学术交流的家伙我实在是信不过。据父亲说，伊浮尔兰卡也是有医院的，如果感兴趣倒也不是不可以去看看。

但医院一般都是面对末流贵族和富商们开放，像我这种公爵大小姐过去的话……

“可恶，麻烦大了！”

嗯，麻烦就大了呢。

“浑身都是伤口……回复不过来了……只能丢卒保车了吗！”

怎么办呢，想去医院看看啊，各类的药物都想入手！

“先想办法治好自己的脑袋吧！”

就在那一瞬间，如电流涌过一般，我的脑海中忽然涌现出一个方案。

“唔唔唔唔唔~~~可~恶~~~竟~然~是~电~~击~~魔~~法~~~~~”

只要让莉亚扮成不知道身份的大小姐，到医院不就不会引起轰动了吗？

不放心让她出门，这样我就乔装成女仆的样子，保护她的同时，让她感受到我满满的奉献之心，这样对我的不满说不定也能减轻！

“这……之后是冰魔法吗……”

说来，一边是女仆装大小姐，另一边是女仆装大小姐呢，哈哈，讲个笑话。

“好冷！”

完美，太完美了，简直就是能一举同时解决两个问题的完美方案！那叫什么来着，一语双关，不对，一什么双什么来着？

“该死……还没完，吃我技能，‘一箭双雕’！”

啊对对对一箭双雕，真是一箭双雕的完美方案呢。

“果然……没有用吗……”

莉亚也需要多出门走走透透气才是，有我在的话安全上也能放心了。

“不行……身体……已经到极限了……”

如果不一直跟在身边，没法放心让莉亚自己走出宅邸哪怕一公里啊。

“好沉重……”

其实之前我也有想过，莉亚有的时候对我的态度会很奇怪呢，难道说我们之间难道有些误会吗？

“我……要死了吗……明明在公频里发了求救信号，为什么……为什么没有人发现……”

什么啦，那种事不可能有的嘛，哈哈。

“给我注意到啊！混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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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潜入

用最高级的茶叶沏出红茶，今天的我一如既往地将茶杯递到我敬爱的大小姐身边。饮下茶水的大小姐却没有表现出丝毫高兴的样子，但是我的职责就是如此。

“那……那个啊……”

“有什么请尽管吩咐，大小姐。”

大小姐如今一副坐立难安欲言又止的表情，啊，为什么大小姐露出那样的表情呢。

一定是我没能做好女仆工作的原因吧。

“才不是什么吩咐……是请求才对吧……”

“大小姐不需要向我请求什么，只要大小姐说明，什么事情我都会为大小姐做的。”

“那么——”

大小姐发出了忍无可忍的声音。

“拉若塔大小姐，不要再进行女仆扮演了！而且为什么是我来做大小姐啊，让大小姐来做女仆什么的我没法接受啊！”

“恕我冒犯，大小姐，这里可没有什么叫拉若塔大小姐的人哦，我是你的女仆雷娅，而我的大小姐只有莉亚大小姐一个人而已。”

是的，如各位所见，我，雷娅，是服侍面前莉亚大小姐的专职女仆，今天的我也一如既往地将自己的忠诚献给自己的大小姐。

嘛，虽然是今天刚刚上任的，但是女仆什么的我懂啊，总而言之在女仆装里藏上十几把飞刀，丢完之后启动时间停止统统收回来对吧，于是乎在家里找了一套合身的女仆装之后进行了大改造，现在的我正可谓是合格的女仆！

然后为了不被认出来，换用了穿越之前的名字，也好好地变了一下妆。

哼，拉若塔那个名字，我早都已经舍弃了。

“呜……为什么会这样……”

而莉亚现在正在排练大小姐的举止，总之差不多就行了，只要别不小心对我说出“大小姐”这种会穿帮的称呼就没问题。沏茶、照顾、保镖什么的都是女仆的职责，大小姐只需要在一边优雅地喝红茶就行了。

“而……而且不用给我这么好的红茶的……”

“大小姐，您对这次的红茶还满意吗？”

那么请务必说出大小姐的那句名台词——这样用眼神疯狂示意！

“唔——！真……真是不错的红茶啊，谢谢你，雷……雷娅……”

好的一百分，有好好地把大小姐的名台词说出来呢！

其实为了这壶茶水可是费了我不少力气呢，向女仆长讨教沏茶方法的时候怎么也没法顺利进行，毕竟我自己也喝不出什么味道啊，而且女仆长还说着什么“茶道最重要的就是心意”，我才不相信心意什么的啦，能相信的就只有化学成分吧（笑）。

总之结果就是沏了无数次全失败了，最后好不容易沏出一壶能喝的才拿来给莉亚。

啊你说那些失败的红茶哪里去了？

因为自己尝不出来所以就请宅邸里的工作人员全员来帮我尝味道了，因为试了很多次，所以宅邸里所有人基本平均都喝了好几壶吧，为了不暴露自己没有味觉，我也喝了这么多就是了。

哈哈哈用大家来做实验真是对不起，嗯。

都是为了莉亚能享受到真·大小姐的待遇！

然后，因为不知道医院具体的位置所以问了父亲，不过父亲刚好要出门，说是之后找到地图的话，会送到我的桌子上的。

明天就带着莉亚一起去医院，然后询问一下关于药品方面的各种事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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晦日深夜，没有月光映照的伊浮尔兰卡一片浓稠的漆黑。

而这所有人均已入眠、万籁俱寂的深夜，正是影卫德雷克活动的时间。

不凡的魔力，绝对的身手，使他在潜入任何宅邸的行动中都不曾失手过，即使在这漆黑深夜中，德雷克也能凭借自己的听觉与魔法，一定程度地探知周围，黑夜是影卫的绝对主场，所以即使需要潜入的地方是公爵的宅邸，德雷克也确信自己不会犯下任何失误。

夜色缠绕下，公爵的宅邸没有任何防范，门前只有一位昏昏欲睡的士兵把守着。

轻而易举地避开士兵的视线，德雷克在一片漆黑中绕道宅邸的侧门，而后轻而易举地操作着魔法撬开了从内部锁上的门锁。

一场无聊的侵入，这座防守松懈的宅邸大概也没有藏匿着什么不得了的秘密吧。

然而本该所有人都入眠的深夜，德雷克却很快地遭遇到游荡的仆人，自然，行动迅捷无声的德雷克不会暴露自己的存在，而是隐匿到无人的通路上继续探查。

然而，越是探查，越会发觉这座宅邸的异常。

在所有人全部入眠的时间里，这座宅邸到处都是双目无神、如尸骸般游荡在宅邸内的仆从，难道是公爵预测到自己今天会潜入，所以发动了所有仆人夜巡吗。但是那些仆人的行动明显毫无规则，与其说是夜巡，不如说是毫无目的地胡乱行动着。

想要得知真相的德雷克继续在宅邸中搜查着线索，而后，潜藏于厨房外天花板上的德莱克偶然间察觉到两个疲惫的声音正在交谈。

“真是巧合……你也睡不着觉吗。”

“啊……和你一样，被拿来做实验了啊。”

实验？这个名词让德雷克脊背一凉，关于人的实验德雷克也知道不少，国王自然想要最优秀的“物品”来做自己忠诚的棋子，而阿科维利亚就是这项研究的结晶，难道说，知晓了阿科维利亚力量的公爵，也在家中对自己的仆人做着实验吗？

“哈哈，不过，不也挺好吗，毕竟我们终于被派上了用场啊。”

而那些仆人竟然对自己被当作试验品的事情颇感荣幸，看来，公爵的实验不仅让他们成为无法入眠的游魂，甚至连他们的自我都一并剥夺了。

“真的……派上用场了吗……”

“啊，肯定是这样的，因为结果是好的，不是吗。”

其中一个声音，欣慰地如是说。

“啊……是啊，那孩子能够成功，真是太好了。”

成功了？

德雷克的内心几乎发出惊叫，难道自己来得太晚，公爵的计划都已经实现了吗？

成功，究竟何种程度才算成功，这个世界仅凭人类的魔法是绝无可能战胜阿科维利亚的，所以即使研究出何等超规格的战力，在阿科维利亚的面前都只等于0，难道说——

不，不可能，公爵绝无可能掌握恶魔的力量，这不过是佣人们乐观的说辞罢了。

德雷克悄悄从厨房中摸索而出，小心避开游荡的仆人们，一间间房间探查着。

“啊……明明身体已经疲惫不堪……完全无法入眠……”

“呕——！我再也不想见到红色的液体了。”

德雷克一边从窃听的言语中拼凑出整个实验的骇人真相，一边搜索着有没有关于人体实验的证据，然而偌大的宅邸却看不到任何蛛丝马迹。

然而，对于已经知道人体实验存在的德雷克来说，探查线索正如窥视深渊，越不可见，越是令人惊恐。

最终，德雷克的脚步停在一座仓库前。

只剩这里了，或许这座仓库里依然是空无一物，但德雷克影卫的直觉却在此刻高鸣着。

他确信，撬开门锁打开房门后，自己就一定能走入真相。

德雷克贴近门锁仔细观察着，这把锁有着奇怪的样式，不是拴在门闩中，而是嵌入了房门，或许用魔法将其直接割下就好，于是德雷克稍稍后退以便如是行动，却惊讶地发现了异常。

门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柄飞刀。

怎么可能，如果有人绕到自己后面，以德雷克敏锐的听觉不可能没有察觉，至少这柄飞刀被插在门上的时候，自己绝不会毫不知情。

能力远超自己认知的存在，如果真的有的话——

屏住呼吸，心中不祥的预感使几乎不敢回头确认。

但德雷克最终还是选择了面对。

转过头去，“那个”映入了他的视线。

“女仆？”

身穿女仆装的女孩，正站在自己面前。

明明不是什么值得惊恐的事情，然而德雷克此刻身体却不由得战栗，国王对他释放杀气时，德雷克曾有过那种感觉，而如今，德雷克的感觉比那时更为剧烈。仿佛自己每一寸皮肤都察觉了面前女仆的可怖力量，疯狂地着想要逃离自己的身体。

女仆微微地向他行了一礼，而后张开嘴，对自己说着什么。

然而，自己却无法听到任何声音。

他忽然想起，传说中恶魔能使用一种人类听不到的语言，来和同族交流。

听不到女仆声音的德雷克，此时耳边却响起记忆中那两个仆人的交谈。

“啊……是啊，那孩子能够成功，真是太好了。”

恶魔的力量，仆人口中“成功”的那个孩子，这场实验的最终成果，所有碎片瞬间在德雷克脑中拼合成一副完整的图像。

似乎意识到德雷克不能听到恶魔的语言，面前的女仆——亦或者，形如女仆的怪物歪了下头，而后终于发出人类的声音。

“晚上好，先生，我是女仆雷娅。能够光临寒舍不胜荣幸，但是，先生似乎并非受到邀请而来呢。”

冷汗自额头渗出，自己无法在别人的追杀下逃亡，德雷克有生以来第一次如是怀疑着。

“恕我冒犯，但是在月色如此美丽的夜晚潜入他人宅邸，是否有些太浪费了呢？”

今天是晦日，怎么可能有什么月色，然而德雷克反驳的声音却卡在喉咙深处。

因为他发觉了，将四周照亮的，不知何处而来的银色光辉。

抬头，瞳孔因震惊骤然缩紧。

——那本应空无一物的漆黑穹顶之下，一轮苍白明月正高悬于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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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恐怖雕像馆

睡不着。

完全睡不着。

晚上好，现在是伊浮尔兰卡时间0点40分，欢迎来到FM88.8午夜之声，我将在这里陪您度过又一个难眠之夜。

嗯，不会有那种电台啦，这个世界人的作息都很健康，这个时间除了小偷大家应该都睡下了吧。

但是今天的康斯伊索尔家却几乎无人入眠，哈哈哈真的喝了好多红茶呢，因为没有味觉其实潜意识里把这东西当水喝了，完全忘记这东西会让人睡不着觉了。

“睡不着……完全睡不着啊……”

走廊另一侧传来如是的声音。

痛痛痛痛痛我的良心它在痛啊，可恶，真的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害得宅邸所有人都睡不着觉！

我真的有在反省了，对不起！但是我现在真的没有脸见到各位，请允许我暂时回避！

之前偷偷跑出去的过程中也积累了不少经验呢，比如这种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比起声学雷达果然还是红外成像更靠谱一些，为了防止脚步声被发现，最近其实我还新开发了一种消音魔法，简单来说开启的时候会以大概一个球面的范围抑制所有介质的振动，这样球内的声音就无法传递到外面了。

然后关闭的时候就只会把一些特定的屏蔽词变成“哔——”而已。

哎呦红外成像再次发现有人路过，回避回避。

利用自研魔法在宅邸中穿梭躲避了很久，然而宅邸因失眠而闲晃的人实在太多，为了躲开所有人我最终只好来到了屋顶。

漆黑的夜晚站立在宅邸顶端意义不明地俯瞰下方的女仆吗，嗯，总觉得有那种感觉了呢，不过因为没有月亮所以谁也看不到就是了。

要是有月亮就好了呢。

站在屋顶上的我看向一旁的仓库。

红外成像、消音魔法，其实除此之外还研究了隐身魔法呢，为了避开宅邸的工作人员们我可真是煞费苦心，然而付出总有回报，那座仓库陈列的，就是我多年努力的结晶！

趁着睡不着的时候整理一下素材吧。

正当我打算前往仓库时，一个身影却忽然出现在我视野中。

用魔法放大仔细查看后，才发现是个陌生的大叔。

哎？这是那什么吧，那什么吧。

这个点还不睡觉偷偷摸摸跑到别人家里，除了小偷没有别人了吧！

竟然还朝我的素材仓库去了，喂你丫！

这些小偷，从别人手中夺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简直不可饶恕！那里的素材可都是我辛辛苦苦从魔物们身上剥下来的啊！那可是我的东西！

回过神来时，我已经从女仆装里抽出飞刀插在了门上。

小偷大叔战战兢兢地回过头，眼里满是惊恐，那么害怕的话就别做这种偷鸡摸狗的勾当啦！

嗯，冷静冷静，因为素材被盗差点失去优雅了。

作为优雅（再次）的恶役大小姐，即使在扮演女仆时也要保证自己气质的完美！

就在这里来一个冷酷系的女仆式登场吧！

略微提裙、欠身、低头，优雅（又一次）的行礼后，宣读出面对入侵者时女仆应有的台词。

“晚上好，先生，我是女仆雷娅。能够光临寒舍不胜荣幸，但是，先生似乎并非受到邀请而来呢。”

完美，太完美了！

这样想着抬头偷瞄一下小偷大叔的表情。

啊嘞，为什么一点反应也没有？

小偷大叔？喂——

啊，消音魔法忘了关了。

好尴尬！如果要打个比方到底有多尴尬的话就好比线上会议自己在电脑前附和了别人意见足足二十分钟之后发现自己没开麦克的程度！

啊咳咳咳！清了清嗓子之后重来，反正天这么黑对方大概也没看见我张嘴吧嗯，所以刚才的不算数！

消音魔法解除！然后为了让小偷大叔也能看清楚打光魔法开启！

“晚上好，先生，我是女仆雷娅。能够光临寒舍不胜荣幸，但是，先生似乎并非受到邀请而来呢。”

念着刚刚念过一遍的台词感觉自己的脸正在燃烧！赶紧随便临场发挥两句然后装作无事发生！

“恕我冒犯，但是在月色如此美丽的夜晚潜入他人宅邸，是否有些太浪费了呢？”

哎？

月色？

刚刚因为看到月亮所以随便扯了这么一句，可我明明记得今晚没有月亮的？

于是乎我抬头看去——

是我自己的打光魔法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因为成像在无穷远的地方我刚还以为是月亮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好尴尬好尴尬好尴尬好想消失好想消失好想消失！想要拿头撞墙拿指甲挠黑板拿牙咬手帕啊啊啊啊啊啊啊！如果真的有时间魔法的话好想回到过去重来！

小偷大叔回头看了眼打光魔法的光源，然后露出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

喂你正在想“究竟什么样的白痴才能做到把打光魔法看成月亮”吧！

“怎么可能……究竟什么样的家伙才能做到这种事情……”

果然是啊你个混账！

“我有一个问题。”

小偷大叔一边询问着一边悄悄向侧面挪步，似乎试图通过和我的对话争取时间。

“那扇门的后面，到底是什么。”

“世界的终极。”

啊哈开个玩笑怎么会有那种玩意。

“什么——！切！”

小偷大叔偷偷放在暗处（被红外成像看得分明）的手猛然一甩，几枚飞镖应声而出。

什么竟然还趁对话期间朝我投掷暗器？你这样的人一辈子都只能当个普通小偷，boss头目可都是等主角说完话才出手的！

然而甚至没等我做出反应，飞镖已经直接出现在了我的手里。

啊说来之前还做了飞行道具自动拦截魔法来着。

“怎么可能！完全看不清动作。”

嗯因为没有做出什么动作啦。

又是一轮飞镖齐发，哼，以为这样会起效果吗。

——本想这样说结果小偷大叔竟然是借助佯攻逃跑，话说好快！这个世界的人是能借助魔法跑得这么快的吗？

这种惊人的速度到底需要怎样的脚力才能跟上啊。

——飞在空中的我如是赞叹着。

为了避免被人看见只好开启了隐身魔法，这也是为了避开宅邸工作人员而发明的技术就是了。

哦好快好快，小偷大叔选手正在以惊人的速度冲刺，这样下去或许会刷新伊浮尔兰卡竞速的世界纪录也说不定（地面组）！本台记者正在使用打光魔法全程追踪！

以及不知道小偷大叔为什么频频惊恐地回头看向打光魔法的光源，这里就要考察屏幕前的初中生小朋友们一个物理问题了，小偷大叔此时看到的类似月亮的像是实像还是虚像呢？

哎呦小偷大叔选手冲刺得很快，转眼间已经要冲出比赛场地了，不行哦小偷大叔选手，可不能离开宅邸太远哦。

于是乎裁判提前一步站到选手前方并解除了隐身魔法，示意选手纠正跑道，南无三，这是何等尽职的行为！

“Aieeeeeeeeeeeeeeeeeeee!”

追逐中我看着自己手中的飞镖沉思起来。

刚才，这个家伙向我扔出飞镖了对吧。

如果我的魔力水平很低的话，就已经死了吧。

也就是说？

我现在，一个不小心让对方当场去世或者因为冲击太大失忆的话——

怎么判，怎么判？

主客观统一，属于正当防卫，无罪释放！（指）

“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

这样想着，我已经忍不住笑起来了。

只要没有目击者的话，我出丑的事情就是没有发生，对吧。

而且，偷东西是不对的哦，夜晚可是很可怕的，必须让小偷大叔明白这点才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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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下，德雷克正舍命地狂奔着。

自己曾听说各种各样的鬼怪奇谈，但那些故事从未让德雷克惧怕过黑夜，对于德雷克而言，夜色才是自己最为信任的屏障。

然而如今，那轮诡异明月却将夜色剥离，让德雷克无时无刻不觉得自己已然暴露在那个恶魔的视线之中。

只要全速逃脱，一定不会被追上的，德雷克如是安慰着自己。

身后的女仆已经不知所踪，而这明月高悬的异象也一定会很快结束吧。

然而，在转过街角后，映入德雷克眼中的却是马路中间如雕像般站立着的身影。

惨白月光中，女仆毫无感情的双眼看向自己，那正是猎手看向猎物的眼神。

“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

不，才不是什么猎手与猎物，那是看向玩物的表情，自己之所以能活到现在，不过是因为对方正享受着追杀的过程罢了。

惊叫着逃开，用尽所有的力气向反方向狂奔，就当自己又一次以为得以逃出生天时，那身女仆装又一次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那副冰冷笑容一成不变，如同披覆在鬼魅身上的人皮，德雷克小心翼翼地后退着，仿佛害怕过大的动作会惊动那只怪物一般。

女仆的身体一动不动，只有那副笑容之上的眼瞳始终跟着自己的动作移动。

德雷克再次转身逃跑，视野中那轮明月正因自己的畏惧而变得越发不详。

于是他试着逃入街巷，以墙垣为壁垒躲藏进黑暗中，然而在他绝望的注视下，墙壁的影子渐渐从脚边撤离，抬头时那东西已然浮于自己的上方，迷雾中白月的边缘幻化浮动，仿佛来自地狱的凝视，将一路追随他的灵魂直至深渊。

“嘿嘿嘿……嘿嘿嘿嘿嘿！”

可怖的笑声出现在房顶，而后越来越近，就在德雷克疯狂地逃离声源的时候，那怪异的声音突然消失。

漆黑的深夜万籁俱寂，然而随着脊梁的一阵冷汗，他意识到自己的左耳正传来模糊，却无比贴近的声音。

那是刚才的笑声。

连侧身确认的勇气都没有，德雷克再一次逃入街巷，逃到围墙下、楼房边缘、无人的马车旁边，可无论哪里那轮月亮都不肯放弃地追踪着自己，本该静止的明月于空中移动靠近，使周身所有的影子扭曲变形，跳起疯狂的午夜舞蹈。终于德雷克明白，无论街头巷尾，只要在那月亮能够映照的范围内，自己就绝无逃亡的可能。

既然如此——

霜结般的月明中，身旁一座静谧的古宅仿若死者的城堡般耸立着。而德雷克最终决定孤注一掷——将自己的性命赌在最为危险，却唯一一个有赢面的选择上。

飞身跃入，熟练地撬开门锁，而后潜入没有退路的黑暗。

月亮依然悬挂在室外，顺着窗户将古旧回廊中陈列的雕像照亮。

但只要是屋内，就总有能避开月光的狭小空间，德雷克贴在窗间的墙壁后方许久，确认那月光终于停止了移动后，长舒一口气。

然而，再次环顾四周的德雷克，却发觉了异常。

那些雕像，原来的朝向是这样的吗？

冷风吹过宅邸，不知何处的窗间传来吱呀的凄鸣，一阵恶寒中德雷克注意到适才的雕像不知何时已然全部朝向自己——低沉着头颅思考的男人、面带诡谲笑容的圣母、表情各异的巨大面具们，这些本应没有生命与意识的东西无不将灰白色的面孔对向德雷克。

不，不可能，一定是自己的错觉。

德雷克惊恐地向后倒退，而后忽然绊了个趔趄。

回头时，一尊矮小的孩童雕像正睁着比例怪异的巨大的眼睛抬头看向自己，而面前漆黑的长廊里遍布着形态各异的丑陋雕像，封死了自己前进的道路。

明白大事不妙的德雷克掉头准备逃跑，可身后刚刚还只是看向自己的雕像们如今不知为何已然移动到了更近的距离，那个低头思索的男性似乎眼珠一转，这使德雷克的意识几乎陷入昏厥。

不知为何，窗间的月光从远处渐次熄灭，那些雕像一尊又一尊沉入黑暗之中，人眼终究无法立刻适应绝对的黑暗，德雷克的一瞬间无法视物，然而那月光如灯具般再次骤然亮起。

而刚刚还在原地的雕像，再次前进了些微。

熄灭，亮起，熄灭，亮起，月光闪烁得越发急促，那些雕像也越发疯狂地前进着，不止前进，甚至于渐渐簇拥起来。德雷克的恐惧化作一阵酥麻的冰冷从脚底爬升而上，终于击溃了他自以为傲的防线，他失声嚎叫着向后跑去，而后被一尊雕像绊倒。

所有的光源消失，德雷克揉着摔得酸痛的鼻子爬起身来，却发现这回视野中只余下空荡的走廊——所有的雕像都已经消失不见。

不，不是所有。

远方唯独走廊尽头的一扇窗户亮着月光，一尊形如长发女子的雕像正背对着自己，低沉的哭泣声徐徐传来。

该前进，还是该后退，自己似乎每一次后退都会被戏弄于鼓掌，而事到如今他实在没有前进的勇气。

月光再次一闪，那尊雕像忽然转身，刻印着泪痕、孔洞般凹陷下去的双眼对向自己。

而后，随着黑暗到来消失得了无踪迹。

余光里，身后的窗亮了起来。

德雷克不敢回头确认，可那恐怖的声音却先一步出现。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飞奔而出的德雷克边逃边确认着后方，那个哭泣的女子雕像忽然一闪，变成一路追赶着自己的女仆的模样。

已然涕泗横流的德雷克呼号着在走廊里飞奔，试图从窗户逃走，然而面前的门窗随着自己靠近一扇扇合拢，甚至用魔法都无法破坏。一路飞奔的德雷克调动最后一丝理性，压低脚步声潜入一间狭小的房间，这个世界已然没有安全的位置，唯独这种狭窄的安全感才能给予自己片刻的安心。

墙上有一处堪堪能窥见外面的孔洞，德雷克屏住呼吸，趴在上面窥视着，咧着诡异笑容的女仆在四处毫无目的地徘徊着，许久后，那怪物似乎终于放弃，准备离开。

而后在下一秒，以人类几乎不可能做到的角度转过头，与孔洞中的德雷克对上了视线。

黑暗到来。

而后，月光再现。

窗户不知何时被推开，空荡走廊里唯余下窗轴摇摆的余音。

她离开了？永远地离开了吗？不曾信教的德雷克有生以来第一次祈祷着，然而古宅之外风声渐紧，窗户的撞击扭转声的合奏愈演愈烈，仿佛命运嘲弄的笑声般越发放肆。

那声音交响着，直到忽然夜风骤停，万籁俱寂。

结束了？

他如是欺骗着自己。

因为他知道没有。

一丝冰凉的感觉从脖颈逐渐向前延伸。

——答案就在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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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Ceci n’est pas une statue

在一通追赶后，盗贼大叔不知道为何脑子一抽摸进了道旁的古宅。这个娴熟的开锁手法，至少偷过几百户了吧你！

大叔小心翼翼地向外确认着关上房门，然而开了隐身魔法的我就在身后。

不知道为什么这里这么多雕塑，很多好像还很抽象派，如果没有消音魔法我现在的笑声怕不是要被听见。

那么今晚就来个慷慨的文化交流会，给大叔介绍一下个人评价下异世界最恐怖的五大元素前三名！

其一，不知何时忽然转向自己的雕像！这里就靠灯光掩护和我的隐身超高速动作实现！

“咿？！！！！！”

其二，忽明忽灭的灯光和自带闪现的室内物品！嗯，一二是捆绑销售！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唔！”小偷大叔转身便被雕像绊倒在地。

其三，远处角落里埋头呜呜哭泣的长发女子！

CV：拉若塔

“是……是谁！”

谁都没有哦。

——佳节大酬宾，附赠闪现绕后贴脸杀一次！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噗，不行，哭到一半实在憋不住，小偷大叔的这个反应哈哈哈哈——他人不幸甜如蜜，本人终于理解了！

“啊啊啊啊啊！！！救命，救命！谁，有谁在——窗户怎么打不开？”

哦当然四面门窗全部用魔法加固封死，此乃恐怖游戏的精髓是也，卡bug禁止哦！

已经带大叔体验过前三位了呢，嗯，不错不错，就这样收场吧。

顺带一提后两位分别是转动眼珠然后忽然露出狰狞笑容的雕像以及出现在后门门窗里的班主任，这两个实在没法实现了呢，真遗憾。

小偷大叔在我的诱导下躲进了唯一一间能打开房门的狭窄暗室，而后果不其然在墙壁的孔洞里向外窥视着。

装作丢失目标的样子，哎呀找不到呢，要走了哦，真的要走了哦！

然后突然扭头对视！——啊疼。

灯光一闪后隐身开启，然后用风魔法狂摇门窗。

此时我们的小偷大叔正在惊恐至极地盯着孔洞外的异动，而这正是我们大摇大摆打开房门绕到身后的时间，that’s misdirection!

学会了吗？学会了。

等到一切声音停下，精神稍微放松的那一个瞬间。

呜哇！！！！！

——以上是错误做法。

请看老师的正确示范，首先要让对方感到发丝滑过脖颈的感觉。

捻起一撮头发，我挠挠挠。

哦上帝，看呐，这只小偷正在扭动他僵硬的脖子，此时他正在预想着回头会看到一张可怕的人脸了！

这里就要反其道行之，没错伙计，他回头的时候只会看到一帘垂下的头发。

然后向上抬头，我们打上惨白光色的面孔就出现在面前！

附赠意义不明的笑容一个，Kira☆~

“呃——啊！”

小偷大叔的咽喉发出一阵鸭子临死前的呜咽，而后直挺挺地向后倒了下去。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哎呀，果然这些恐怖片桥段对于这个世界的人来说还是太刺激了呢。

嗯，刚才检查了一下，心肺功能姑且正常，其实我连心脏除颤魔法都有准备，毕竟万一大叔就这么吓死我可就要一边敲木鱼一边笑了。

总之先看看大叔身上有没有赃物，进行一个涡流的检！哎呀发现了——

我看向手里的东西，在月光（打光魔法）下闪烁着光辉的，是一个很漂亮（词穷），非常漂亮（词穷），看起来就很贵（词穷）的太阳形状的圆盘。

嗯，首先排除是国王的东西，谁敢去王宫里面盗窃，那就一定是我家的东西了，没收没收！

同时发现看起来很贵的信封一个，肯定也是我家的，没收！竟然这种东西都偷。

就在拿起的时候，信封的火漆印大概因为一路的追逐松动，里面的信纸掉落出来。

“地图？”

啊，对了，父亲大人说过最近会给我医院的地图的，所以这封信是给我的是吧，同时掉出来的还有一张密密麻麻一眼看去全是废话的信纸，是院长或者那里的医生什么写的介绍信吗？

为了不弄错还是大概扫一眼确认一下吧。

——想要药的话，就请在晚上来到这里吧。

嗯，是医院呢。

不过为什么是晚上？那种见不得人的黑心医院吗？

——这东西其实原材料廉价得很，一本万利哦。

嗯，是医院呢。

——因为所有人都离不开，所以价格要到他们破产也不得不买单的。

嗯，是医院呢。

——万一有人因为这边的过失死掉，我们也会坚称是他们自己的问题的。

嗯，是医院呢。

——那些官员的话不必担心，我们早就已经买通了，利益和他们已经分好了成，你尽管放心便是。

嗯，毫无疑问就是医院呢。

这个时代的医院大概也就是这种东西了吧，正经的黑心医院，不过也还是去看看吧，万一能有收获。

收起信封的我，叹了口气看向还没恢复意识的小偷大叔。

小偷的境界还是太低，恶役的修养不足啊，今天的课程就当免费教学吧，作为恶役就不要信什么神鬼妖魔，也不要相信什么因果报应啦。

为了不学画画，我直接推出照相机引爆业界，我遭到报应了吗？

哎呀完全没有~

啊不过今天乱搬了一通别人家的雕塑，还是给回归原位吧（尽量），虽然这里好像根本没有住人，红外成像里没看到什么东西。

一番整理之后，面前只剩下最后一尊低头思考的男性雕塑了，嗯，这个有点像那个“思想者”呢。

“啊啦，真是不错的雕塑呢。”

然而，绕到雕像面前的我，此刻却发现了异常。

之前一直没有看到雕像的正面，而此刻的我却在红外成像魔法中看到，这尊雕像的双眼正在发着光。

雕像的瞳孔忽然转向我。

面孔如干涸的土地般龟裂，适才宁静的面目在一次次剥裂后变化为狰狞的笑容。

“谢谢你，小姑娘——”

“咿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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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称为伊浮尔兰卡最伟大雕塑家的我，近年正遭受着瓶颈的折磨。

不，并不是瓶颈，作品的话我多少都能创作出来，栩栩如生的雕塑，细致到发丝的刻画，以及整体的静态美，这就是我曾声名显赫的原因。

但是，那之后，“那个”出现了。

照相机。

那是一种能将所见之物悉数刻画于纸面上，比魔法更为神奇的器械，随着它的诞生，那时绘画界发生了一次巨大的地震。

即使再像，也敌不过相机，不是吗？

相机的发明，直接将抽象艺术推到了历史的台前。

作为雕塑艺术家，我并不在地震的中心，但我仍受到余波的影响。

被害者？不，我才不是被害者，我要感谢相机，它告知了我艺术的真理，是啊，那些细致入微的作品来源于本就可能存在的东西，是对现实拙劣的模仿。

啊，我终于明白了，凡俗之物，这就是凡俗之物，过去的我，是何等的凡俗啊！不，那些混账玩意根本不是艺术，那只是绘图工具的改进！

于是乎我毅然决然抛弃曾熟悉的一切，抛去“相似”，抛去“常型”，追求纯粹的感知，纯粹的冲击，纯粹的思想，纯粹的美学。

我再一次名声大噪。

可是我不满足。

看看最近的作品吧，即使它们被贵族认可，却仍达不到我心中的终点，它们不再“像”了，可却仿佛强颜欢笑的三流演员，依然那么古板，依然那么凡俗，我仰天而泣，啊，追求艺术之神脚步的我竟然终究只是个人类，我的思想竟和我的肉体一样，被束缚在这片凡俗的大地上，它不能高飞！

于是我做出了决定。

用最擅长的土石魔法，将自己封在雕塑里，去感受雕塑本身。

那些凡夫俗子一定会说我是精神病了，我爱死这种称赞了，看看那些精神病们，上一刻他们讨论婴儿、餐桌、三棱锥体，下一刻他们说，阿门！何等的自由啊，何等地自由着啊！那种自由所寻获的冲击才是纯粹的艺术，相比之下我的创造就是一堆徒有形体的垃圾！

搞艺术就是要有精神病，没点大病搞个屁的艺术，你没资格！

结果体验雕塑的第一天就遇上家里进贼，似乎还被什么东西追赶着惊慌失措。

但是我不关心，我只是一座雕像。

本来的晦日不知道为什么出现了月亮，但我不关心，我只是一座雕像。

我和其他雕像被不明力量飞速搬来搬去，但我不关心，我只是一座雕像。

女仆忽然出现忽然消失。

贼发出惊叫。

贼晕了过去。

女仆乐个没完。

还拿出了一块木鱼转着圈边敲边乐。

但我只是雕像啊。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那一瞬间，灵光在我脑海中爆发。

是的，我是雕像，而且我只是一座雕像。

一座雕像是雕像，而一座雕像也只是雕像。

若一座雕像不是雕像，是否便是绝对的自由？

Ceci n’est pas une statue！啊，这就是我要的，这就是我要的那个回答！

我对着把雕像一一放回，但是全部摆错了地方的女仆露出微笑，啊，那些垃圾无所谓了，感谢你！

女仆尖叫着一瞬便消失不见，但我不在乎。最重要的事情是，在宣泄自己的灵感之前，先把这个小偷弄醒，让他离开这座垃圾场吧。

我走到小偷的身边。

把人叫醒……该怎么办来着，我好像记得一个医生说过，可恶，艺术以外的事情我才懒得去记！

大概是扇耳光吧，一定是扇耳光吧，嗯，就当是扇耳光吧。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小偷终于睁开了双眼。

心情大好的我，对他露出灿烂的笑容。

——虽然因为身体还在雕像的外壳下，所以笑得有些僵硬。

“你醒啦，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小偷看向我。

之后，一翻白眼，口吐白沫再次晕了过去。

等会，怎么回事？这是怎么了？不会是死了吧，虽然是小偷但是罪不至死啊，你死了我怎么安心创作啊！

醒醒，醒醒，喂，快醒醒！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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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今夜无人入眠

当影卫醒来时，自己已然身处国王的会议厅里，如今这座会议厅已经不再举行会议，因为一切事项都在王座大厅中禀告交流。

所以这里现在成为了影卫面见国王的地方。

当那个仪表威严，目光锐利的中年男子出现在德雷克的面前时，刚刚苏醒的德雷克立刻便想要下跪行礼，而男子摆了摆手示意不用。

国王希望渐渐地将自己打造成贵族们心中的偶像与英雄，他明白那些好为奴才的人群最擅长将未曾谋面的上位者赋予勤政爱民等美好的幻想——所以想要登临神座，就必须先远离人群。他逐渐更少地出席舞会等场合，即使参加，也只是作为尊贵的嘉宾早早发言离场，而无论出现在谁的面前，那顶王冠都不会离身。

如今影卫大约是唯一能见到不戴王冠的国王的组织。

然而，当自己划清和普通贵族的界限时，公爵康斯伊索尔却日渐在贵族中显得左右逢源。虽然看似朋党越来越多，此人却无论面对何人都会大谈对国王的忠诚，这使得国王始终无法以合适的理由发难。

况且，自己这边有阿科维利亚这个绝对的王牌在手，想必公爵本人也未必敢有二心，于是国王令影卫德雷克前去探查确认，可结果却大出意料。

国王始终觉得即使正面对抗不算太强，但如果德雷克想要逃跑，整个伊浮尔兰卡没有人拦得住他。

轻咳了两声后，国王有些艰难地开口道。

“呃……说来可能有些难以置信，当地的警署声称，失去意识的你被一尊雕像扔到了值夜班的警卫队面前……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德雷克此时还有些无法正常说话，但是他仍然带着颤抖的声音描述了夜晚在公爵家中的所见，包括偶然听见的关于实验的交谈，包括那些仆人不时呕出的红色胃液，以及行为诡异莫测的扮成女仆的恶魔，和她口中那扇门后世界的终极。一旁国王将想要发抖的感觉平静下来，打断了德雷克疯狂的讲述——你一定是不慎失手后被灌了那种药了。

所以才会有如此可怕的幻觉，世界上怎么会有那种东西存在。

但是假如他说的是真的——

“德雷克啊，你的意思是那个女仆最后把你抓住了是吧，我权且相信你一时的谵语，但是告诉我，你认为假如没有恶魔之力，正面对决的话，那个女仆比起我谁更强？”

德雷克流着冷汗沉默着，而这已足够说明答案。

国王的内心愈发不安，这意味着如果那女仆真有恶魔之力，阿科维利亚根本不可能是其对手，始终忠诚——至少装作忠诚的公爵突然对自己派去的影卫下手，这是否说明他已经有足够的信心与自己对抗？

要增加阿科维利亚的战力吗，不，不行，自己不能养一只栓不住的野兽。

就在此时，他忽然灵光一现。

对于公爵而言，不也是一样吗？

无法控制的野兽今日或许忠诚于他，明天也可能会忠诚于自己，只要能收买那个女仆的忠心，公爵的威胁也会顷刻瓦解。

当然，在此之前，自己必须确认一下才行。

“公爵的试验品也不会是凭空出现的，影卫桑德，我令你确认的事项呢？”

“是，陛下！虽然不曾深入内部，但公爵宅邸外围始终在我们监视下，我已经确认近年来所有出入公爵宅邸的人物，大都是不可能被拿去做实验的贵族，但是，公爵曾以聘请家庭教师的名义大量聘请过教师，而那时千金拉若塔·耶·康斯伊索尔才刚满两岁，正常孩子这时候话还说不全。”

（好可疑。）

“不过，这些教师最后均被辞退，可能是不适合作为素材吧，令我们困惑的是，这些教师虽然没有任何关于人体实验的记忆，却或多或少都产生了焦虑、自卑、怀疑人生的精神症状。”

（好可疑。）

“而大概八年前，公爵千金带回了一位同岁女孩，但之后并未将其送回，疑似是将其拐进了家中。”

（好可疑！）

“大概同一时期，有目击报告称天空出现时而背着巨大包裹的不明飞行物体，且据称没有翅膀，众所周知能用魔力飞行的只有恶魔。目击者称，飞行物以难以置信的速度飞过天空，偶尔伴随着‘经验值！’‘素材！’等意义不明的叫喊。还是同一时期，魔物学者称伊浮尔兰卡附近魔物数量大幅度减少，呼吁捕猎的贵族注意生态平衡。”

这也太可疑了吧！——国王强忍着没有喊出声音。

对国王做着报告的影卫桑德一脸严肃地将一张地图放在桌面上铺开。

“我们对近年的目击报告进行了统计，发现以公爵宅邸为中心，目击密度向外逐渐减弱，这意味着飞行物很可能是以公爵宅邸为起点和终点的，然而从某一时刻开始，这些报告悉数消失，很可能——”

桑德示意般看向德雷克，国王同样明白，大概是因为那个恶魔在某一时刻掌握了如他所说的瞬间出现和消失的能力。

“这么说，那个被拐到公爵府的女孩，现在大概应该14岁了——和德雷克的描述符合啊，她叫什么名字？”

“是，陛下！此人名为莉亚。”

“啊！！！”一边的德雷克突然鬼叫起来，“是的，没错！就是这个名字——好像差不多？哎？嗯，应该就是！”

可怕的沉默在会议厅中蔓延。

“你果然是出现幻觉了，德雷克，你退下，好好休息一下吧。”

国王知道，那大概根本不是幻觉，但为了身边的影卫们不被影响士气，他还是选择了如此的说辞。

“属下……属下明白了，但是在此之前，我主，我英明的、洞察一切的陛下，能否回答愚昧的我一个问题——”

“说。”

德雷克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

“昨天的晚上，有月亮吗？”

“……怎么可能有，那是你的幻觉。”

德雷克此时仿佛终于被释放了的囚徒般释然，如果英明神武的陛下这样回答，那自己所见一定就只是一场噩梦，而自己如今已然从梦中醒来，再也不会受到那轮不祥之月的追赶。

他行礼回头，准备离开。

而后，“那个”映入了他的视线。

洁白、纯白、苍白的光色勾勒成浑圆的轮廓，悬挂于德雷克的头顶，然而那明亮的图案却并不均匀，中心处一团格外明亮的光球仿若瞳孔般注视着自己……天呐，仔细注视下他终于发现，那根本不是什么光球——格外刺眼的不明丝状物亵渎般在这象征着完美的几何体中恣意盘旋缠绕，仿若胚胎之中蠕动的蛆虫，即将随着夜晚的结束宣告它伟大的降生。崩溃的德雷克知道，那一定是她找到自己了，天呐，自己究竟是多么愚蠢，才会妄想着逃离开了她的视线和噩梦啊，他哭喊着跪拜祈祷，忏悔他的错误，乞求她能够就此放过犯下愚蠢罪行的自己，能够让这个噩梦就此终结——最好还能顺便治好自己不知道为什么肿起来的脸，他就那样重复着疯狂的祷告，直到后方传来国王和影卫桑德的声音。

“他对着灯泡发什么疯？”

“属下不知，或许领队是该好好休息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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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雷克和国王的这段插曲发生时已经是一天后了，那之后国王一通思虑后决定亲自到访公爵宅邸，并尽可能地讨到那个恶魔的哪怕一点青睐——毕竟如果那东西真的存在，躲在哪里都无济于事。我们都知道这本书是关于恶役大小姐的，所以这段插曲之所以被写下，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这件事情多多少少影响了主人公之后的未来。而这个事件产生的那些和主人公无关的影响，即使改变了历史，却也不在我们关心之列：譬如那之后影卫德雷克每当月圆之夜就会对着月亮发疯般地祈祷哀嚎，再譬如为他治疗的缺德医生将他的反应当成乐子一传十十传百，又譬如在那更之后“月亮”这个词根逐渐被引申出“精神疾病”这层含义。这些故事将出现于伊浮尔兰卡街头巷尾的流言蜚语和图书馆的历史传记中，却不会再在我们的这篇故事中出现了。

至于我们的故事，或许我们需要将时针逆转，拨回之前的一夜——我们伟大的雕塑家先生穿着石头制作的外壳走在街头，困惑着，刚刚自己走进警署时，看向他的警卫队们为何尖叫着抱成一团？算了，那些凡夫俗子为自己的艺术所震撼是常有的事情了，这些反应根本不足以使他感到任何的满足，与之相比——

雕塑家抬起头看向天空，果然那里没有月亮。

仔细想想，这世上又怎么会有动作如此迅捷的小偷和不时消失出现的女仆呢？

他明白了，艺术之神终于来带走它流落人间的孩子了，自己凡俗的灵魂终于得到了它的眷顾，得到了作为艺术家最高的赏赐——

自己大概终于是疯了。

于此同时，康斯伊索尔公爵家的宅邸，被红茶折磨的人们在黑夜漫长的抚慰中终于得以安眠。

只有一人除外。

已然开始泛白的夜色中莉亚揉了揉眼睛，艰难地从床上爬起，而后走向吵醒自己的敲门声。

打开门后，出现在门前的，是穿着女仆装抱着被子的，自己敬爱的大小姐。

“对不起深夜来此打扰，大小姐。”

“不不不不才没有的事情，大小姐什么时候都不算打扰的！”

“不我不是什么大小姐我是女仆雷娅。”

“可……可是。”

“是的，我是女仆……所以……对，陪同主人入睡是女仆的职责！嗯，所以我为了完成自己的使命，就来这里陪大小姐睡觉了。”

“大……大小姐……可是……好……好吧……”

实在敌不过大小姐那乞求般的眼光，莉亚最终还是答应了她的提案。

而后，一同入睡时也没弄明白大小姐的身体为什么一直在抖。

（啊啊啊怎么办啊，明明对大小姐起过恋慕之心的我已经没有资格和她一起睡了，但是大小姐这么坚决究竟是因为什么？陪同主人入睡是女仆的职责，难道是暗示我应该之后也和她一起睡吗？）

（不可怕不可怕不可怕完全不可怕！那玩意肯定是什么神经病雕塑家为了感受雕像的心情把自己埋进雕像里了，肯定是那样的！呜呜呜呜呜我才不害怕，啊疼疼疼疼疼扮鬼的时候脖子扭到了疼疼疼疼疼）

忐忑不安的莉亚，某种意义上更加忐忑不安的拉若塔，以及同样忐忑不安地抱成一团的警卫队员们，还有正思考着把今日的妄想雕刻出来的雕刻家。总之，对于许多人而言，今夜都是一个难以入眠的漫长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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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十字

时间刚刚傍晚，教会的地下室里已然完全一片漆黑，修女温推开吱呀作响的房门，在化学药品刺鼻的气味中缓缓走到罗安娜的身前。

如果不去留意她发黑的眼眶和憔悴的面容，如今罗安娜的睡颜可以说是天真且纯粹，或许14岁的女孩的睡颜本就应该如是吧，温在心中摇了摇头，自己无法把这个均匀地呼吸着的女孩与那个平日里疯疯癫癫的罗安娜联系在一起。

“罗安娜。”

她轻柔地拍了拍女孩的后背。

“罗安娜？”

“……温？”

女孩略微睁开睡眼，瞳孔中含混的神色在睫毛间显得格外朦胧，但当她终于理解面前修女的身份时，那朦胧的神色霎时变成炽热的狂喜，她一把拥抱住修女的腰间，指着桌上满满一箱的粉末说道。

“温，温！你来了，这次的我也做好了，效果比上次还要厉害哦！我厉害吗？”

“那可真是不错的消息呢……不过。”

修女微微皱了皱眉头，察觉到这一微小变化的罗安娜表情瞬间由期待变为手足无措的惊恐。

“安全性上……也变得更糟糕了是吧？”

“可……可是它就是这样的东西啊，啊，对不起，我不是反对你，对不起，对不起！温，你不会在生我的气吧？”

轻轻回抱住怀中的罗安娜，感受着那微微颤抖着的温暖，修女露出了微笑。

“完全没有哦，我怎么会生罗安娜的气呢？”

“那……这次，这次我的份也……”

“嗯，当然可以给你留一些了。”

“太好了……太好了！谢谢你，温，我就知道你是爱着我的！啊，真是的，温一直都是爱着我的，是我一直在怀疑，不是吗？就是这样的，是吗？”

“啊，是的。”温低声回应道。

留足罗安娜的份，温轻柔地将那箱危险的药品拿起，这些东西之后将交给那位身份成谜的客户，不过在此之前，温略微停留了片刻，回头看向疑惑的罗安娜。

“罗安娜，你听说过这样一句话吗，‘破镜难重圆’。”

“没有……是说什么意思？破坏了的东西无法再修好吗？这种事情我当然知道了，可是，坏掉的东西就让它坏掉不就好了吗？”

罗安娜笑着，温知道她的那番话发自肺腑——毕竟她黑色的眼眶中，那潭目光如清水般纯粹。

“是啊，嗯……或许就这样就好吧。”

这样就好。

“对不起……温。”

无视那句罗安娜的低语，温怀抱着沉甸的木箱自地下室走出，她驱离门前流连的白鸽，迈向那轮染红了教堂的屋顶的夕阳，而悠长钟声里，那抹将熄的火光亦将随过往的时间一同坠落。

黑夜已不遥远。

而屋内，确认温离去后，罗安娜再次向着远去的修女忏悔。

将老旧的地毯掀开，出现在下方的是罗安娜偷偷挖出的坑洞，她平日瞒着温攒下的“那个”都存放于里面的木箱，她想象着使用它们的那个瞬间，难以压抑的狂喜使指间疯狂地颤抖。

“对不起，对不起，我知道温最担心我了，但是我实在想要好好爽一次……而且，这么美好的东西怎么能一个人独吞呢……要让更多的人感受才行，要分享给更多的人才行……”

她拿起那旁边一枚包装华丽的信封，所谓金玉其外败絮其中，那枚信封中的地图并未指向一场优雅的舞会，而是指向一场渎神的狂欢。

今晚，瘾君子们将在一处隐秘的设施中举办一年一度的秘密集会，东道主是盘踞在这个国家地下的最大黑帮——克拉比特帮会，今晚的气氛一定会较往年更加火热，毕竟炼金术师罗安娜，将带着她的礼物到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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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精心打扮后，站在镜面前的女孩已然成为名副其实的富家千金，最初我还觉得“可爱”的莉亚或许还不太适合穿这身“美丽”的礼服，然而现实使我意识到莉亚也已经14岁，开始一点点接近成人了。

孩子总是一个不留神就长大了呢（哭）。

“非常合适哦，大小姐。”

“真……真的没关系吗，大小姐重要的任务，要是完成不好的话……”

“不我是女仆雷娅，还有这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任务啦。”

之所以变成现在这样是因为我想储备一些常规药品，本来的话找炼金术师罗安娜应该更好一些，但是为了这个世界的世界线不会改变，还是尽可能地避开她吧。

综上所述最后还是决定去医院看看，如果对方愿意的话，甚至可以出资支持他们，说到这个，我还利用光魔法做了几页PPT，莉亚实在记不住的话就照PPT念就好。

“那么在复习一下这个遥控器的用法吧，只要按下这个按钮，然后按这个按钮就可以自动播放了。”

莉亚按下遥控器按钮，光魔法立刻在空中形成画面——这个遥控器本身无法发动魔法，只能发射一些简单的信号，但我在自己的自动化魔法里加入了对这个信号的识别，一旦检测到对应信号魔法就会自动发动。

“唔……这个叫PPT的东西为什么这么丑，是有必要做成这样吗？”

“啊哈哈，大小姐有所不知，德高望重的老教授都很喜欢这个模板的，在他们面前就算在PPT里花里胡哨设计一顿，也只会得到‘28号以下的字体我看不清啊’这种评论啦。”

“唔……我还是尽量脱稿吧……我想想，第一条是‘生命第一，金钱第二’然后……”

谈判的思路大概就是首先说明生命健康的重要性，其次说明我们的目标是让所有人群都有医疗保障，最后说明出资意向，如果医院原来就有投资人我们也可以挖墙脚——大概就是这样。莉亚似乎也已经记住了。

“总觉得开始紧张起来了……怎么办啊大小姐……”

“紧张的话把大家都看成土豆就好啦。然后我不是大小姐是女仆雷娅哦，大小姐对我的称呼一定要注意才行。”

“唔……好吧……雷……雷娅，说来，这个遥控器上其他的按钮都是做什么用的？”

莉亚皱着眉头看向手中的遥控器，上面的按钮还乱七八糟地安了很多。

“这些按钮是我作为女仆担心大小姐的安全而设计的应急按钮，可以应对医院里发生的各种突发情况！例如这个按钮可以直接把面前目标击飞，如果遇到拿着输液架乱挥的医闹可以瞬间把对方击飞到50米开外，顺带打出枪反硬直！”

“太危险了！不用这么暴力的按钮也可以保护自己的安全的！”

“然后这个按钮是精神魔法‘排队潜能’，对取药窗口插队的人使用，可以立刻让对方良心发现回到队尾！”

“排队……插队……？哎？”

“然后这个按钮是‘机关失效’，对任何机械都有停止效果，如果遇到因压力过大在大厅开五档电动轮椅飙车的内科大夫可以第一时间进行阻止！”

“医院是这么可怕的地方吗？最后的这个按钮是什么呢？”

“啊，这个按钮可以在身下展开意义不明的魔法法阵，只是光特效而已，属于娱乐功能，可以用来在门口等排号的时候打发时间。”

毕竟不管目的是什么，莉亚才第一重要的，所以特意在遥控器里加装了很多功能，因为时间有点赶所以没好好做上标记，嗯，大概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终于出发的我和莉亚走出宅邸，碰巧在门口看到了回来的父母亲大人。

“啊，拉若塔，正好，这个给你。”

父亲大人把一枚做工精湛异常的银制圆盘交到我的手中。

“这个是康斯伊索尔家的信物，如果需要，就向他出示这个吧。”

圆盘的样式形如精美的月亮图腾……总觉得在哪里见过类似的东西，嗯，一定是错觉。

“谢谢，那么我这就出发了！”

“玩得开心~还有不可以在外面过夜哦~”

母亲大人说着向远去的我挥起了手里的扇子，扇子的话我也有哦！挥挥挥挥挥。

护送莉亚踏上马车，随着车窗的视界开始移动，父亲大人疑惑的声音渐渐被抛在身后。

“……最近是很流行女仆装吗？”

马车驶过街巷，我从那封精致的信封中取出地图，仔细查看起来。

“车夫先生，方向好像错了哦。”

“不好意思大小姐，但是我们不是去医院吗？”

“是的，但应该不是那家哦，还有这边这位才是大小姐——咳咳，这里是地图，按照上面的地点行进就好。”

哎呀得赶快进入工作状态才行，现在开始我就是冷酷系女仆！

夕阳中车头开始调转，驶上另一条道路，赤色的路口渐行渐远，终于隐没在浓雾中，我看向手中华丽的信封，如果当初没能从小偷大叔手中夺回里面的地图，今天车夫先生就会把我们载到另一个医院，之后世界的命运或许也将变得截然不同，蝴蝶效应存在的世界里，命运就是那么脆弱的东西啊。

哼哼，真是好险，成功规避真是太好了，万一提前和游戏主角们碰面，或许她们会因为蝴蝶效应变成完全不一样的人也说不定。虽然不是很萌副CP，但是温与罗安娜都是纯粹善良的好孩子，默默守护她们的未来也是我这个恶役应尽的义务呢。

不过说到蝴蝶效应，也有我还没直接接触两个人，就间接地导致了她们命运改变的可能呢。

啊哈哈，那种事情不可能的啦，嗯，无论医院还是未来，我们都一定正行驶在正确的道路上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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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暗流

随着白光在视野中隐现，利奥知道自己终于得以再次被召唤，来到了心驰神往的世界。

他看见高山。

传言中，迷雾远处屹立着高耸的喀斯尔伊诺——神话中的众神之山，它于烟云间被众山簇拥，诸神在那里恣意欢宴，向着俗世降下恩典与神罚，无数探险家曾试图深入迷雾探寻那座高山，然而他们或者无功而返，或者永远消失在迷雾中不知所踪，而利奥就这样轻而易举地扣响门扉，来到那满载着梦幻和庄严的神界。

那山以巍峨的身姿夺去了他整个视界，利奥感觉自己几乎要在它面前跪倒叩拜，他几乎要被它的壮美所征服。

漫洒的阳光铺成黄金色的台阶，他在山脚。

他向上。

他看不到诸神，但他相信诸神一定在山顶端。

他继续向上。

山顶遥不可及，他越前行越知晓前路漫长，时间不够了，风雪渐起，他无法到达山的顶峰，何等的遗憾啊！他还幻想着巨大的石桌上黄金制成的酒杯与圆盘，幻想着烂醉的神人们将葡萄佳酿向着自己口中倾倒，他们就这样在恍惚之间将人变成牛马，而后凭借自己的傲慢予以刍狗们生死轮回。利奥相信他们就在烟云更深处，于是他扯起嘶哑的喉咙对着臆想中的众神歌唱，摆动着肢体对他们起舞。他相信只要自己的舞蹈继续，太阳便不会坠落，这众神宴饮之所便会永远允许自己停留。

然而一切终究会结束。

烟云将他的视线完全阻隔，耳边鸣响的声音响起——而后晦暗的墙壁开始变得清晰，自己所处的阴暗密室仿若被沙画装饰的桌台，在山风里逐渐失去点缀的尘沙。然而那未散尽的沙粒依然让自己周遭的一切扭曲变换着，利奥看到自己的手下，他周身的轮廓仿佛还沾染着神山之上的光辉，扭曲的面目仿佛一团彩色烟雾，在视野中飘忽地摆动。

“过了多久了。”

当利奥的听力终于有些恢复，他问向守在一边的手下。

“一个时辰，头儿，时间差不多了。”

“……还剩多少？”

他痛苦地看向桌面，不甘地问道，然而那空荡荡的桌面早已告诉了自己答案。

“全用了，头儿，两周的份。”

“天呐——”

利奥一把躺倒在椅子上，像婴儿一般哭泣起来。

为了再次自那道白光进入神界，而后见到那座巍峨高山，利奥已经努力了两周之久，这两周度日如年，可惜自己仍然未被允许登上山顶，加入诸神的宴席。

“不行，不行，这怎么够啊。”他啜泣着。

“集会的时间要到了，头儿。”

一旁，手下谨慎地提醒着利奥。

“哦，对。”利奥松开掩面的双手，而后一拳把手下抡翻在地，“还有，你！你他妈！”他暴怒地呵斥道。

“你可别到了老大面前还管我叫‘头儿’！这里的头儿只有一个！”

“噫？！……是！我明白了，利奥大人。”

他丢下瑟缩着的属下走出密室，自己能在克拉比特帮会中占据一席之地，能得到那些来自神山的馈赠，都是拜自己的领袖哈米什所赐，哎，想当初，自己也曾经反抗过他，那时的自己是多么的愚蠢啊，“这是个无聊的世界”，回味起多年前哈米什对他说过的话，自己竟如今才知晓其中的真意。

利奥从密室走出，自地下步入今日瘾君子们的会场，真是荒唐，这些人就为了这点低级品搞得眼眶青黑，他从人群间挤过，来到一处狭窄的走廊前。守在走廊前两位面目凶恶的看守看到利奥立刻让开道路，并告诉他，“老大”已经在里面等着了。

每年这个时候，哈米什都会召集帮会下众多干事，论功行赏，利奥几乎是冲进了房间，最高大的椅子中央，一位面容仿佛溶解一般狰狞的男子端坐其上，那拜酸液所赐的丑恶面孔使利奥抖了一个寒战，况且，今天的老大哈米什似乎并不怎么开心，还没等利奥为自己的迟来而谢罪，哈米什已经用眼神示意他赶快坐上自己的座位了。

“我想大伙知道，那些贵族老爷是我们的顾客，但永远不会在这个房间里，在这个房间里的人很少有擅长魔法的。”

魔法天分，这是作为普通家族无法逾越的鸿沟，平民的魔法天分与贵族相差甚远，因此，这个世界的一切长期地被贵族所主宰着。

魔法能力并非无法通过后天提升，只要与魔物厮杀，就可以获得，然而，这一途径却使二者产生更大的沟壑。

这个世界的人尚不知道等级。

只有杀死大概同等级或更高等级魔物才能得到等级提升，对于诸如王室和康斯依索尔家这样的贵族而言，杀死这些魔物轻而易举，而天分更好的他们同样可以从升级上得到更多魔力的提升。

而如此轻松的打怪升级之路，对于没有天分者却是走不出的死亡螺旋。

从最初开始，他们就难以与同级的魔物抗衡，即使侥幸战胜，魔力提升量也受制于天分，等到等级终于提升，之前那些魔物已经无法满足升级的条件，他们必须再次向几乎无法战胜的对手挑战，以期获得强化。

所以即使作为伊浮尔兰卡最大的黑帮，克拉比特帮会依然无法与王室正面抗衡，不过，克拉比特帮会拥有王室最渴望的东西——毫不遮掩的恐怖威胁，有违人伦的买卖交易，纵深全国的情报来源。这些带来的灰色收入极大部分进贡给了王室，所以他们自然会保证帮会的安全，而剩下的钱财也足够帮会高层享尽荣华富贵了。

弱者自有更弱者剥削。

然而此刻哈米什不悦的表情，仿佛在说这一切已然改变。

“我们也一直在用其他手段把与我们为敌的人抹杀——机关、暗器、弩箭，最近还购买了很多新玩意。然而就在这段时间，我们有数个据点被袭。”

哈米什顿了顿。

“袭击发生在夜晚，整个仓库都被夷为平地，屋顶都被掀飞了，平民不可能有那样夸张的魔法。”

“贵族？但是贵族们都……”

在伊浮尔兰卡，没有太过贵族会来找帮会的麻烦，这些贵族部分是帮会的主顾，而另一部分则根本不知晓帮会的存在，在他们眼里，那些犯罪行为只是自己辖区内一些混混所为，根本不可能是一个遍布全国的组织。偶尔有真的在管理辖区的贵族会发现背后庞大的黑手，他们则会在追查太深之前被王室警告。

“神……”

唯独利奥疯疯癫癫地呓语起来，虽然将一切怪罪神明有些荒唐，但在场的所有人，包括哈米什都没有足够的信心反驳。

这个世界有神吗？

有传说，诸神居住于神山之上，他们全无善恶，但凭自己的喜好恣意摆弄世间众生，却又使其在不断的繁荣湮灭里微妙地平衡着，在这个世界任何想要质疑神祇存在的人都必将被信徒追问：如果没有神，伊浮尔兰卡又从何而来？

伊浮尔兰卡的规模足以称为一个国家，而如此广阔的土地却被巨大规整的半圆形城墙完全保护着，甚至连恶魔都无法靠近，若非这道城墙，人类早已不复存在。然而无人能够解释何人何时建起了这个巨大绵延的城墙，若翻阅古代典籍，只会明白这道城墙自文明伊始便已矗立此处。

传言中，诸神守护着盛极而衰，最终再次复生的轮回，那些破坏了平衡的事物，最终必被削弱或者毁灭。

“这几百年，魔物和恶魔的活动范围越发接近城墙附近，然而却在几年内发生了大规模灭绝，你们最近有打听到什么风头吗。”

哈米什如是发问，却只得到一片沉默回应。利奥忽然惊醒般念叨起多年前的某个夜晚看到的一幕——那时他因为渴望力量想要进入城墙外的荒野，却见到不可思议的景象。

“不可思议？”

“是的，忽然出现了耀眼的白光，将整个夜空都照亮了，魔法绝无可能做到那种程度，一定是神，而且我在当时好像在一片恍惚中听到了神谕。”

哈米什明显对这个终日沉溺幻觉的家伙将信将疑，“神谕？具体是什么内容？”

“是个小孩子的声音，有一部分不是人类能听懂的语言，不过我记得大概的发音，好像是‘You shall not pass! 闪光术！’而且我还听到惨叫的声音，估计或许是恶魔。”

众人很难说那是否是利奥的幻觉：连王宫内都几乎不存在克拉比特帮会无法知晓的消息，甚至包括阿科维利亚的诞生，都在帮会知晓的范围内。所以，如果有人能在帮会都未能察觉的情况下灭绝整个伊浮尔兰卡周边的魔物与恶魔，那就只可能是神明了。

而如果平衡力量的神明出现，近几十年发展得过为庞大的克拉比特帮会，必然将遭受打击，这是否才是帮会遇袭的原因？众人目光交换之间，似乎都已在心中有了答案。

“神的事情，凡人管不到，但有我们能管的事情。”

哈米什微微笑了笑，抬起手示意了一下手下，一位瘦弱的男子被手下架进房间，被迫跪服在哈米什面前。

“王室愿意庇护我们，一是因为我们活儿干得干净，这个要感谢在场的各位；二来，我们卖的那些货，王室那边不知道配方，没了我们，他们也捞不来这么多。”

他低头带着笑意看向年轻的男子。

“但是伯里斯，你把配方偷偷地卖给贵族了，是吧。”

那丑陋面庞上阴冷的笑容使在场众人不禁打起寒战，而唯独年轻男子不但未有丝毫畏惧，反而对着哈米什同样笑起来，而后笑声越发疯狂。

“是啊，我把配方卖给贵族了，你那些连国王都无法知晓的配方，我几十枚金币就卖给他了，现在贵族已经把配方送给王室，王室已经不需要你了，等着被卸磨杀驴吧，你这个畜生！哈哈哈哈哈！”

即使面对辱骂，哈米什的脸上也为浮现任何不满之色——或许那张融解般的面孔已经浮现不出不满了。哈米什以温和的口吻对在场的干事说道。

“他说的没错，各位，王室不需要我们了，所以之后帮会肯定会有大变故，但在此之前，我得让各位明白背叛的下场。”

他略微俯身，将面孔贴近跪在地上的伯里斯。

“我该怎么报答你，啊，说来你的家人们也被我抓到这里了，我先把他们在你面前剥了怎么样？”

“哈哈哈哈……那最好！你最好把他们千刀万剐，那两个落魄贵族，为了自己能多吸几口就把我送来这里，呵，你倒是来啊，倒是让我全程看着啊！”

在帮会，死亡是较轻的责罚，那些有违人道的刑罚一般都会以他们的家人开始，然而面前的青年似乎已然与父母决裂，折磨他们已经没有意义，哈米什摇了摇头，看来这次只得从伯里斯自己开始。

“把家伙拿上来。”

帮会的刑具一应俱全，为了防止挣扎逃脱，伯里斯被众人拘束在特制的床上，负责行刑的手下们拿出各自的家伙，这里即将成为舞台，主题则是背叛者的末路。

“呵呵，好久没有干活了，是不是先从这个开始呢，先用这把锋利的剪刀把皮肤切开，然后加入我的收藏吧。”

“那样的话用这个刀片如何，绝对也能完好地取下来呢。”

“或者用我这把锯子一点点把四肢锯断？”

“小兄弟嘴巴不太紧呢，所以我特意带来了针线，把他的嘴先缝上怎么样？不过，待会惨叫的时候，怕是会不小心撕开啊，哈哈哈……”

“抱歉，我还是不喜欢血液溅到身上啊，我这里有手套和面罩，你们谁需要吗。”

“哦，那真是多谢了。”

冷面的哈米什、兴奋的刽子手、噤若寒蝉的众人，绝望着谩骂嘶吼的伯里斯，一片混乱中，门口一个略有些稚嫩的女声传来。

“打扰了。”

仿若丝毫未受房间中的混乱而动摇，一位大约十四五岁、衣着华丽的千金小姐款款步入房间，一位相仿年纪的女仆默默地随侍其后。

敢闯入这种地方，来寻死吗，一旁的干事怒吼道，然而哈米什却只是无言地站起身，他心中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房门前有两个身手不错的家伙看守，绝不可能让任何人通行，如果是魔力强大的贵族，确实有强行突破的可能，然而面前的主仆二人仪容端正，连衣角都未有污痕，这说明两个手下甚至连还击都没能做到。

而且，主仆两人那副毫无表情的面容，仿佛根本不知道这里是黑帮的领地般，究竟怎样的实力才能允许这样的从容。

诸神的传说，灭绝的魔物，受袭的帮会据点，和偏偏出现在此刻的致命的背叛，哈米什心中的异样感逐渐膨胀，身为暗流的自己竟怀疑起这世界还有着更深刻的暗流涌动，业债无数的他甚至有一瞬开始祈祷，惟愿今夜，自己不会被那不可视的汹涌暗潮吞没。

而此时，房间正在祈祷的还有另一个人：

哎？这是正在手术吧，绝对是正在手术吧，我说门外的两人怎么非拦着我们不让进来，啊完了，打断医生做手术了啊，而且这个阵仗好像还是专家会诊？请保佑我俩不要被骂！大慈大悲意面大神！

——某个已经快要绷不住扑克脸的女仆内心，正如是悲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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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拉若塔大小姐在医院

开溜吧。

我大概花了0.5秒钟下了这个决定。

还算宽敞的室内围坐着一群表情严肃的家伙，然后外形类似手术台的床具上正捆着一位疯狂挣扎的男子，旁边围着的人们正带着手套和面罩，手里拿的大概是这个年代的手术刀和锯子，甚至连针线都准备了，嗯，绝对是专家会诊吧这个。

而且这个患者还一点都不配合的样子，医生们绝对很生气的。

“所以这就开溜吧”我以大概这样的感觉在众人无法注意到的角度朝莉亚眨了一下眼，莉亚看向我，露出心领神会的表情。

“在座的各位，晚上好，突然打扰真是抱歉，看来各位都很忙的样子呢。”

莉亚以优雅的姿态行了一礼，气质仿佛即将谢幕的舞者。

“那么，我可以在此叨扰，占用一下各位宝贵的时间吗？”

哎？

等会，不是说好的要开溜的吗，赖在这里是怎么样啊，为什么还“我明白了！”一样地朝我递眼色啦，我不是这个意思，快明白过来啊，眨眨眨！

——明白了，我一定会好好表现的，大小姐！——不要如此这般心领神会地眨回来啊，wink也没用（虽然很可爱）！完全理解错了啊这孩子！

扮演着“完美女仆雷娅”的我没法直接拉上莉亚跑路，然而正在这时坐在最中间的专家站了起来，示意周围暴怒的医生们噤声。

“闭嘴——小姑娘，既然你能毫发无伤地从守卫那里通行，我就可以先放下手头的事情听上两句，但是，这里可不是贵族的小姑娘跳舞的地方，你占用的时间最好有足够的价值。”

专家的脸上仿佛被强酸腐蚀过一般，好可怕，难道是被狂暴的患者泼了什么东西了吗？

虽然面容可怕，但好像是个有耐心的好人呢。

“我知道了，那么，先生就是这里的……头儿，是吧。”

那个是院长啦！“头儿”的叫法岂不是像黑帮一样了吗！

“没错。”

“那么……”莉亚正想进入正题，声音却被手术台上不停咒骂的年轻男子盖过，被打断了对话的莉亚微微地皱了下眉头。

“可以先请这位先生不要乱吼吗？”

“你这种大小姐明白什么！就因为我不配合，这帮家伙竟然强行喂给我‘药粉’，这帮家伙就是恶魔，他们早该滚进地狱！早晚会滚进地狱！”

哎？只是喂点药而已，竟然这么抵抗吗？明明都这么大的年纪了。

“药粉什么的难道还要别人来喂吗？一般来说都是自己去吃的吧。”

“谁要吃那种东西啊！”

“只是药粉就受不了了吗，我还以为把你吓成这个样子的至少也是‘注射’的级别。”

“注……射？”

“是啊。”莉亚露出尽量和善的笑容，凭空演示了一下将药物推进静脉的动作，“将‘药’直接打进血管里，这样会更有效果哦，如果有机会的话，还务必尝试一下。”

Nice job莉亚！谈判的第一步就是表现出自己似乎懂行的样子，莉亚利用昨晚临时补课的现代医学知识成功唬住了医生，周围的医生们都已经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了！

“啊，但是如果不小心用错了剂量……可能会死掉也说不定呢。”

嗯，确实是呢，话说这群医生是不是显得过于震惊了？

“你……你是恶魔吗？”年轻人怔怔地看着莉亚说道，不愿意吃药的家伙果然更不愿意打针啊。

“既然这么讨厌用药，当初又何苦来到这里呢？”

听到莉亚责难的年轻人苦笑了起来。

“我才不想来这种鬼地方啊……是那对混账父母把我带来这里的！”

一旁的莉亚轻轻叹了口气。

“为什么一定要父母呢，先生应该也到了可以自己来这种地方的年纪了吧。”

“哪里来的那种年纪啊！”

“大家在14岁的时候就全都自己过来了啊。”

“才不会来吧！”

“我五岁多的时候就自己偷偷地到这种地方来了。”

“哎？哎？五岁？！哈？！”

“是的啊，不过刚开始的时候迷路了，幸好一个亲切的警卫兵把我送到了地方呢。”

“这个国家没救了吧！”

“没想到母亲知道后竟然大发雷霆。”

“那是当然的吧！”

“嫌我花了太多的钱。”

“什么混账母亲啊！”

呜呜呜，难得我也有和这家伙共鸣的时候，只是花钱买一点药而已，莉亚的继母真的是混账！

莉亚似乎讲的有些激动，微微抬头望向远方，低语着。

“所以，我当年的梦想就是来到这种地方时，能有家人在我的旁边啊……”

“疯了……这孩子疯了……”一旁的年轻人瞪大了眼睛喃喃道。

院长似乎等的有些不耐烦，挥了下手示意莉亚停止无意义的对话，他转向自己的手下。

“让这家伙老实一会儿。”

一旁的医生一拳下去，年轻男子直接翻了白眼，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的莉亚明显愣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到千金大小姐的模式。

“失礼了……贵院的麻醉手段真让人印象深刻。”

“麻醉？……算了，说正事吧。”

“我是来向各位寻求合作的。”

“哼，合作吗，给我一个和你合作的理由。”

莉亚对如是询问的院长微笑着说道：“合作的理由很简单，毕竟比起金钱来说，还是生命应该更重要一些吧。”

我们的最终目标当然是全员医保，虽然是我方出资，但是对方肯定也会怀疑我们的动机。这里就先要表明我们“生命第一，金钱第二”的理念呢。但是等一下！莉亚你这个说法很像是威胁啊！

然而听到威胁的院长并没有生气，而是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威胁吗，小姑娘，你觉得这会对我有用吗？你的威胁对这里的任何人都不可能有用的——在干这行的时候，我们早就做好随时可能横死街头的觉悟了。”

不，那也不至于吧，难道走在路上会被医闹暗杀吗？这个世界的患者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啊但是看到刚刚那个小哥的样子，感觉可能真的会有这种事情呢。

“不，并不是威胁……”发觉被误会的莉亚开始解释起了自己的初衷，“我想问的是，贵院的‘药’，最终都卖给了谁呢？”

“那当然是有钱的富商们，还有那些脑满肠肥的贵族，这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钱的人们，就得不到药了吗？”

“那是当然。”

“那么，为什么不把药同样也给穷人呢？”

“开什么玩笑，我们可是要靠这个赚钱的。”

被嗤笑的莉亚仍然继续着演说，“不止富人，甚至不止年轻人，还有老人、儿童，如果他们有朝一日都能得到你们的‘药’的话，那将是多么美好的光景呢？”

“什么……连老人和孩子都不放过……可……可是，我们才不会做这种没有回报的事。”

“如果我说，你们会得到回报呢？”

“回报……难道不再追求金钱……是的，如果所有人都要依赖我们，那实际上就已经成为了权力……这样的话……”

四下一片困惑的声音，唯有院长带着惊讶地表情喃喃着，话说他说的内容我怎么听不太懂啊，肯定是因为这个世界的观念和我们不一样吧。

“而且更重要的是，我觉得现在‘药’的效果实在是不尽人意，我也希望，你们能研制出更加有效果的药来。”

“那么，你是哪个家族的千金？代表谁来谈判？”

“这不方便细说，我只能告诉你，我只是个使节。”

“那么，也就是说除了你们之外，还有别人知道这个房间吗？”

好奇怪的问题，是说专家会诊的房间吗？这个地方有什么好保密的，不过那个信封似乎父亲大人也没有拆开，这样的话应该只有我和莉亚知道这里？

“……不，知道这里的只有我们。”注意到我示意的莉亚如实回复到。

“原来如此……那么，让我们好好地谈谈细节吧。”

院长露出怪异的笑容，而后用有点夸张的动作整理了一下衣领，这个动作有什么含义？是代表对来客的尊重吗？我摆弄着手里的飞刀思考着。

等会我手里为什么会有飞刀？

而且这些飞刀好像也不是我带在身上的，哎？难道是不经意间从这里拿的手术用具吗？而且周围的人明显在用惊讶的表情看着我！难道我刚在真的出现了短暂失忆然后还随手拿了这里的手术刀吗？

“失礼了。”

我轻咳一下以缓解尴尬，然后将手里的飞刀展示在众人面前。

“抱歉打断，我手里的这些，是各位的东西吗？”

场内瞬间变得安静无比，总觉得院长先生都开始冒汗了，怎么回事？我的问题难道很奇怪吗？还是说这些东西其实不能乱碰？

“这可不行呢，大小……雷娅，未经允许就拿别人的东西可是不好的。”

“恕我僭越，因为感觉太危险，所以就收了起来。”

“这些刀具本身可能确实有些危险，但是只要在这些人手中，就完全不会成为隐患，对吧？”莉亚以温和的笑容回答道。

“大小姐说的是，那么，还是把这些交到各位的手上更加安全呢。”

说的是呢，毕竟是专业的医生呢，乱找借口真的是抱歉！不过这样也正好可以借坡下驴把这些东西还回去，谢谢你莉亚！话说周围人的目光为什么变得越来越奇怪了？

“刚刚雷娅实在是有失礼数，作为赔偿，我来给大家展示一些有趣的东西吧。”

莉亚似乎也意识到不对，于是道歉后拿出了遥控器，是想用PPT转移话题吗？等会莉亚，那个遥控器拿反了！

还没等我阻止，旁边一位医生已经呈直线飞了出去。那个是击飞按钮啊莉亚！

等会既然按错了就不要再乱试了啊！那个是“排队潜能”，是对患者用的啊！

然后那个是“机关失效”！我刚刚绝对听见机械报废的声音了！啊天花板上什么东西掉下来了，墙壁里的什么东西也弹出来了，等会为什么会有弩箭，不管了总之快停下来！然后那个是意义不明的魔法法阵光特效啦，为什么完美地避开了正确的按钮啊！

“那……那是什么，小心！保护好头儿。”

医院医生们看到意义不明法阵，以为即将发生什么危险，于是一拥而上打算攻击“施法”的莉亚。而眼看莉亚就要遭遇危险的我，反射性地把带来的麻痹飞刀甩了个精光。

片刻之后，整个屋子里全都是躺在地上不断抽搐阿巴阿巴的医生们。

完蛋了。

我看向桌椅翻倒一片狼藉的四周，物品损失机械损失人员精神损失外加医疗费，我的脑海里正在生成一张比我身高还长的账单，我家的话……赔得起吧，应该赔得起吧，虽然觉得父母亲大人绝对会大发雷霆，但只能这样了！

扔下因太过震惊而呆在原地的莉亚，我走向躺在地上嘴角抽搐的院长，诚心地赔罪道。

“真是抱歉，下意识地进行了攻击，之后一定会给各位补偿的。”

啊，但是现在请让我先溜吧，现在的我真的没有脸面对这些人！这样想着的我忽然想起临行前父亲给我的家族信物，那个大概可以作为补偿的证明兼抵押。我翻了翻口袋，从里面拿出了一个黄金的太阳圆盘，放在了院长面前。

等会，父亲大人给我的是这个吗？

翻了翻口袋，发现里面还有一个白银的月亮圆盘，啊，说来那天有从小偷大叔身上缴获一个呢，到底是哪个来着，不过应该都是我家的吧，但是不同的信物是不是有不同的意义啊？

“从这两个中选择一个吧，阁下。”

我决定把选择权交给受害者，但是别忘了到时候把剩下的那个还我，因为看起来就很贵！

院长抽搐的面孔上满是惊愕，似乎是在惊讶我的身上为什么会有这些东西。

啊，说来，没有告诉她莉亚和我的真实身份，院长大概还以为我们一行只是普通贵族吧。这样想着我解除了自己的便装魔法，让自己标志性的金色头发显露出来。

“抱歉现在才介绍，我的真实身份其实是拉若塔·耶·康斯伊索尔，康斯伊索尔家的继承人。”

事情就是这样啦，假扮女仆的我才是真正的大小姐啦，然后赔偿就日后找康斯伊索尔家来要，这样就一定能明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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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帮会的众人从麻痹中恢复时，背叛帮会的伯里斯早已恢复意识，自行逃脱了。而今日重要的集会场所也被夷为平地，当时爆炸声此起彼伏，然而仍然未解除麻痹的众人却无能为力，哈米什意识到，这场破坏的手法与之前帮会遭袭时如出一辙。

如今，身份较低的手下被派去救助那些失去意识的贵族富商，那些客户如果对自己不满，毫无疑问之后的买卖就无法做下去了。

哈米什望向留在房间——虽然现在房顶都已经不见了——的干事们。

“今后，断绝与国王的合作。”

为什么会下达这样的指示，除了忠诚至极的利奥，其他所有人都慌忙地反对，然而，抗议的声音随着哈米什拿出那金银两件圆盘瞬间消弭。

“认识吧。”

那黄金的圆盘正是国王本人的信物，若非极其相信，绝不会将其交给他人，哈米什曾远远地看见来此交涉的影卫拿出它示意——那件信物被拿出时，不得有任何人靠近三十米之内。而那件银盘，正是威权仅次于国王的公爵康斯伊索尔家的信物，而那位大小姐手中有两个圆盘，意味着她已牢牢渗透进双方的势利。

如果这样，那么她已然在暗中操纵了整个国家。

那关于造物者和创世神的传说究竟是如何叙述的？哈米什不再相信那些传说已久，可它扔想起了幼时遇见的那个老修女的口述，那时她牙齿悉数脱落，沙哑的无力的嗓音述说着一段既是传说亦是预言的故事：创世神以主人造物者的形貌创造了人类，祂在大地之上划下伊浮尔兰卡的边界、立起围墙，而后任由人类繁荣枯萎，然而若平衡彻底颠覆，祂便会手持日月、再次降临人间。

“那对主仆的力量你们也见过了，我见识过国王使用魔法，但是和那两个人根本不是一样的境界，我暗示利奥在视野死角下手时，飞刀一瞬间便出现在了女仆的手里，而我的眼睛竟然没有捕捉到她丝毫的动作。”

“可……可是……她们也许也有弱点……”

“我们所做的一切在她们眼里不过是玩闹罢了。”哈米什示意手下看看周遭被无效化的机关，“我们的偷袭、机关都没有意义，而她们的魔法早已达到了人类不能理解的次元，那个大小姐的魔法阵，我根本不清楚其中魔法符号的含义，会和那种存在对抗的只有心智全无的愚者！”

她们留下了一片废墟，也正是为了警示自己反抗的下场。

“可是，如果王室与我们为敌，我们之后怎么办？”

“投靠康斯伊索尔。”

“这……”

哈米什看向银色的那一轮圆盘，女仆让自己从中做出选择，毫无疑问是在询问自己之后的做法，如果那个大小姐真的是神使，那么如今降临人世，必是为了瓦解权势过大的国王，而且国王那里已经知晓了自己这边的配方，和康斯伊索尔家族合作是仅剩的选择了。

“我们今后，也不会再为金钱而做买卖了。”

哈米什露出愉悦的笑容。

“我们也要把一些‘货’慷慨地提供给贫民。”

“这……这怎么行，贫民买不起这些药的。”

“是的，他们买不起，所以他们愿意用任何代价得到这些‘货’，哪怕为此铤而走险。”

如果药价提高到贵族都买不起的价格，那么贵族本身就会变得危险，他们会使用魔法，还可能有手下的士兵，但平民只能拼上性命来求得哪怕一点这种来自幻境的蜜糖，那时他们就是自己最忠诚的士兵——正如今日的利奥一样。

“如果我们的货遍及这个国家，我们的势力也会延伸至每一个角落。”

“可……可是，没有钱又有什么意义呢？”

“钱很重要吗？那为什么我们有那么多钱，王室管我们要分成的时候，我们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这……”

“我终于明白了，国王和平民的区别不在于他的宝库，造就不平等的并非金钱而是权力，而金钱只是购买权力的手段之一而已。”

国王统治贵族，贵族以武力使平民无法违抗，这是通过魔法获取权力的途径，而自己将从另一条道路上获得权力。那个大小姐说得对，无论贫富老幼，无能的幼儿可能是谁的孩子，将死的老者可能是谁的父母，正因如此，自己借助他们亦可控制更多的人。

身为领袖的自己竟然如今才领悟这么简单的道理。

“你对权力的本质一无所知。”

那时他还拥有着俊俏的面容，背叛了自己的公爵如是对他说道，康斯伊索尔，康斯伊索尔，那一度是他第二痛恨的家名，如今他却将以新的身份与那个公爵合作，或许冥冥之中自有神的授意。

“可是，现在国王已经有了配方，我们能做到的事情国王也一样……”

面对质疑的手下，哈米什将视线转向利奥。

“利奥，你还会用那些卖出去的货吗？”

“不会了，那些货根本就是劣等品，它们根本不能带我去那座山上。”利奥懊恼地摇着头，“头儿，再给我一些吧，我把两周的份用完了……我真的不知道怎么活下去了……”

“你得懂得节制。”哈米什笑了笑，转向刚刚质疑的手下，“还记得那位大小姐怎么说的吗，我们需要做出更有效果的‘药’来。”

那时，克拉比特帮会将不再存活于任何人的荫庇之下。

你们还有任何异议吗，他问向手下，而手下或者同样认可新的道路，又或者自知帮会别无选择，无奈地同意，但共同的是，没有人有兴趣提议反抗那对主仆，更不可能有人提议反抗她们背后那诡谲莫测的神明。

“你们回去后，肯定有不了解那对主仆力量的蠢蛋企图谋反，好好地教育好他们，不想死的话就别对她们有任何不敬的行为。”

“明白了，头儿。”

虽然失去了重要的据点，哈米什却丝毫也不觉得懊恼，因为此刻的他觉得未来无比明晰，他手持银色的圆盘，从室内看向天空的那轮银色圆月，自己竟第一次感觉视野如此开阔——毕竟屋顶已经没了。

“那么，今天就都回去吧。”

虽然自己总觉得有些许异常——就像内心深处的哪里被改变了一样，但一定只是无足轻重的细节，他那样确信。

于是，这场将在未来决定整个帮会命运的会议落下帷幕，帮会的干事拍成一列纵队，井然有序地离开了会场。

刚刚质疑哈米什的手下恰好排在哈米什前面，他让开身子想要给哈米什让出位置，然而哈米什将他扳回了原位——他比自己先排，理应在自己前面。

“说来，那个大小姐到底是什么身份？”手下问向哈米什，于是哈米什脑中回忆起那个女仆最终解除变装魔法后向他吐露的实情。

“不知道，但是康斯伊索尔家的大小姐在给她当女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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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Happy ending

我轻轻地带上莉亚和房门——更正，带上莉亚，然后带上房门，离开了房间。

哎呀我只是一个普通的患者而已，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呢哈哈哈哈。

“大大大大大大大小姐，我……我们刚刚打飞了一个医生之后还袭击了其他所有医生……吧……”

“啊……哈哈……什……什么啊莉亚，那种事情才没有发生啦，刚刚的都是梦，才不是现实哦……”

“怎么可能有那种事情啊，醒一醒啊大小姐！”

“是啊，醒过来的话一切都会消失的哈哈哈……”

“我说的不是这个啊！”

医生们的房间离大厅有些距离，阴暗狭窄的走廊出口两位守卫看到我们后立刻让出了道路——刚刚因为被他们阻拦所以直接对他们施加了精神魔法，现在他们虽然不会阻拦我和莉亚，但是任何其他想要进来的人都会被拦下。

很好在罪证被发现之前赶紧撤离！这样说着的我突然听到后面传来的声音。

“站住！”

发出声音的是刚刚被绑在手术台上的年轻人，似乎已经自己挣脱了，这么说来应该是会一些魔法……难道其实是贵族？

年轻贵族抽出一根法杖对准我。

“康斯伊索尔……果然最大的贵族也腐败到这个地步了吗？竟然想要和黑帮交易，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你们这样平安无事地出去！”

“哎？再讨厌看病也不至于把医生叫做黑帮吧。”

“医生？”

年轻贵族一脸木然地看向我，“什么医生？”我还想问你什么黑帮呢！

“克……克拉比特帮会是伊浮尔兰卡最大的黑帮，你难道不知道这些就来到这里了吗？”

哎？什么，黑帮？怎么可能，我还觉得我们和他们老大聊得不错来着？啊？难道小哥不是什么怕打针的没用成年人，而是反抗黑帮控制的好人吗？

等等，如果是黑帮的话，刚刚的闯祸就可以不算数了对吧，毕竟对人渣使用魔法的话，应该也没有关系是吧？所以这个黑帮真的有那么坏吗，我即使把房顶炸上天也不用赔偿？

“这个帮会……都是品行恶劣的家伙吗？”

“克拉比特帮会里可都是无恶不作的人渣啊！”

“听到了没有，真是太好了啊莉亚！”

“哪里好了啊，你在说什么啊大小姐！”

咳咳，不好不好，差点因为逃避责任而松了口气。不过既然是黑帮的话，这里是不是还是赶紧逃走比较好？

这个世界的黑帮大概本身就和权力有关，交给警察处理也不可能有结果，最重要的是莉亚还在这里，我不能带着她一起冒险。

放任黑帮存在的确并不妥当，然而如果大幅改变了历史，导致我的CP不能相遇的话，整个伊浮尔兰卡可是都要毁灭的——虽然我在等级和EX等级上已经远超游戏内的主角组，但是我和阿科维利亚有着本质的不同：我无法拯救世界。

“莉亚，准备从这里逃出去了，这边这位先生，麻烦你跟我一起，我会给你找个安全的地方。”

“这……感激不尽，那就不耽误时间，我来用魔法熄灭灯具……”

“我会隐身。”

“哎？那我用魔法制造杂音掩护……”

“我会消音。”

“那……那我来侦查……”

“我有雷达。”

之前还在用声呐，但是因为有各种各样的缺点，现在已经换成毫米波了。如是解释一顿后年轻贵族一脸常识碎裂目瞪口呆的表情跟在我身后，直到我带着所有人绕过大厅中眼眶青黑的瘾君子们摸到会场大门。

和走廊不同，这里只有一个守卫在把把守，用魔法催眠后，我们顺利地推开大门离开，集会的场所当然是远离繁华的区域，离开也不会受到任何阻碍，车夫先生已经在车里百无聊赖地一个人玩起了牌，正当我打算就这样带着所有人离开这里时，一个女孩的身影自迷雾中进入了我的视线。

我在最开始没能认出那个女孩的身份，因为我记忆中的罗安娜是一个热爱炼金术的、有些天真的炼金术师，而非一个和那些瘾君子一样眼眶青黑、面容憔悴的女孩。

当我认出她，而后自震惊中恢复时，我的第一反应是冲上去将想要进入会场的她拦住。

我并不算很萌罗安娜与温这对CP，但是她们对于我这个玩家而言，也算是熟识的友人，然而这种友情是单方面的，罗安娜并没有认出我，她抱着一个木箱，眼神中满是急躁。

“你是谁啊，为什么挡在我面前，之后可是我最期待的时间啊，别碍事好吗？！”

“你……不能进去啊。”

“啊？为什么。”

“这里面是……黑帮的地盘……”焦急的我一时间无法组织好语言，只是胡乱地表述着。

“是啊，我知道啊，不然我来到这里干什么。”她眼中满是渴望地看向自己怀抱中的箱子，“我就是来黑帮的地盘的，这些可爱的粉末……只是因为太过危险就被法律禁止，除了这里，我还有哪里可以享受它们吗？——让开！”

罗安娜挤开我带着一脸期待地表情跌跌撞撞地走入大门，她拿出一封信封，交给了门口的守卫，本应控制守卫拦下她的我只是傻傻地呆立在原地。

多年来，我始终在回避着一个现实。

蝴蝶效应。

微扰给复杂系统带来的改变是难以想象的，或许在我降生的那一刻，这个世界便已然踏上一条不归的歧路，然而我曾尽可能地说服自己，这个世界一定没有脱离轨道太远，我仍然可以通过走与游戏相同的路线来达到相近的happy end。

而当眼眶青黑的罗安娜迈入大门的一刻，我仿佛听见了名为命运的齿轮崩解的声音。

该怎么做？

不，我在干什么啊，毫不迷茫的果断明明是我唯一的优点了。

既然安稳通往happy end的道路已然不复存在，就只有靠自己去获得那个结果了吧。

“车夫先生，你带着莉亚和这位先生先走，千万要保护好两个人的安全！”

“可是……大小姐，我作为车夫，不能回宅邸不带上您啊。”

“大小姐，怎么了？为什么突然要回去？”

“我要救刚刚的女孩。”

“停手吧。”

一起逃出来的年轻贵族严肃地摇摇头，如是说道。

“康斯伊索尔小姐，您的战斗力的确十分了得，但是作为帮会原高层的我听说，最近帮会买入了一批无比危险的武器。”

“那些机关和弩箭什么的完全威胁不到我的！”

“不。”年轻贵族的回答无比果断，“十分危险，哈米什那家伙对此高度保密，甚至连身为高层的我都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绝对是和机关弩箭根本不是一个等级的东西。”

“即使如此我也要过去！”

“不……我不明白啊，明明这么危险……”

莉亚如是主张着，即使告诉她前世与游戏的故事也只是徒劳吧，那么——

“那个年纪的孩子，不应该被那种东西剥夺人生。”

那种成瘾的粉末只会带来不幸，如果黑暗必然存在于这个世界，我也希望这世界的孩子们和我曾单方面认识的朋友们可以于光明中生长。

“不行，我不允许大小姐再遇到危险了！”

我握住莉亚的手，坚决地看向她说道。

“对不起，莉亚，但是这是我不得不做的事情。”

始终反对的莉亚看到我的样子，不知为何露出无比纠结的表情，她许久后终于无奈地叹了口气。

“好吧，我不允许大小姐一个人涉险，如果一定要去，请带上我。”

“不……那里很危险的……”

“我和大小姐也学过魔法的使用，虽然血统不如大小姐，多少也是能帮上一些忙的。”

“但……但是不能让莉亚遇到危险……”

“我明明也不想让大小姐有危险的！”

一直都无比乖巧的莉亚，忽然大声地对我喊道。

“莉……莉亚？”

“大小姐什么都一个人去做，遇到事情就一个人解决，遇到危险就一个人面对。”

是的，我已经在两端人生中，各自学会了独来独往。

“然后‘不想让我遇到危险，不想让我受伤’这样说着。”

来到这个世界后，只是因为巧合遇到了莉亚，因为歉意也好，因为看到自己的影子也好，总之，我想要尽可能让她过上幸福的人生。

“大小姐就应该去冒险吗，大小姐就可以受伤吗？”

我曾认为，未被牵挂的人来承受所有的危险，就是这个世界的最优解。

“大小姐到底把自己……把我的大小姐看成什么了啊！！！”

莉亚突然的爆发，让我一时间有些恍惚。

在我记忆中，莉亚是一个好像总是在压抑着自己个性的孩子，这么大的孩子本来应该已经进入叛逆期了，可莉亚却自始至终从来没有对我表现过任何不满，即使我做过那么多对不起她的事情。

而那样的莉亚，却第一次生气——对我生气，也是为我而生气。

与人结缘，是件困难的事情。

对前世生活在那个黑暗小屋的我而言，唯独生命的归属是自由的，我可以像游戏中的勇者一样随意冒险，如果不小心失败了，不会有人为我的不在而难过。我颇为享受这种生活，因为自己已经不可能活出如何美好的人生，就试着从他人的关系中看到耀眼的亲情、友情与爱，仅仅如此我就可以满足了。

然而来到这个世界上，我第一次有了家人，也已经被莉亚视为重要的存在，如果有一天需要牺牲自己才能拯救他们和这个世界的话，这些人大概多少也会有些难过吧，自己生命的归属仿佛被撕去一角，不再全部属于自己了一般，这种变化让我惶恐，却又觉得有些喜悦。

我模糊的回忆中，那个喜欢炼金术的天真的罗安娜曾经对温说过，“我想要的就是这种让所有人看到希望的炼金术啊。”

这就是我无法喜欢她们的原因，我曾经不相信让所有希望都能绽放的道路存在，

但是，只有一次，我想仅此一次向那个游戏里的罗安娜祈祷，祈祷我能救出这个世界的罗安娜，祈祷她青梅竹马的修女温没有被牵连太深，祈祷所有人都能拥有一个美好的结局。

——而所有人当中，也自然包括来到这个世界的我。

“明白了，但是不要离我太远，只要在我附近，防御魔法就可以自动拦截所有高速的物体。”

其实还会传送到我手上，不过为了简短说明，这里还是略过吧。的确，让莉亚在车夫这里我也害怕被波及，或许我身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也说不定。

“嗯，我明白了！”

“那……那个为什么有危险，这里……不是医院吗？”正在收着扑克牌的车夫先生怯怯地问道。

“虽然我当时昏了过去，不知道你们怎么从那个房间出去的，但是一个人的力量再强，也有可能碰到意外吧，两位小姐，就让我也帮一下忙吧。”

年轻贵族耸了耸肩帮，微笑着对我们说道。

哎？这什么情况，有种突然建立了什么冒险者小队的感觉哎，我竟然有些感动！

那么，去像游戏里那个天真的罗安娜一样，试着创造一个所有人都能幸福的结局吧！

“那个……几位，到底发生什么了……”

——然而，心怀希望，不代表一切便能如人所愿，那时兴致高涨的我，忘记了那个最简单的道理。这世界的路线已然在蝴蝶的振翅下改写，等待它的，只有一切都脱离轨道的未来。

所以那之后我常常会想，如果当时我能就此罢手，和莉亚坐上回程的马车的话，或许就不会看到那个如同地狱般的景象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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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狂欢夜！

年轻的贵族名字叫伯里斯，刚刚因为处于混乱中，所以一直忘了确认他的名字，据说他本来只是末流的贵族，父母染上了毒瘾，自己也被牵连进黑帮之内，后来因为他出卖了帮会，所以才出现了我和莉亚进门的那一幕。

“不过，哈米什那家伙把我抓住，想要在干事们的面前杀鸡儆猴，所以我背叛的事情在那之前并没有告诉多少人，现在那些知情的人都在房间里动弹不得，我反而是这里的最高层。”

伯里斯带着我们走入大厅，偶尔有路过的一脸凶相的家伙为他低头让路，看样子是黑帮的喽啰。然而帮会的会场实在太拥挤，我们完全找不见罗安娜的影子。

“麻痹飞刀的有效时间只能保证三个小时，必须在那之前找到罗安娜，然后找到让罗安娜变成这样的幕后凶手。”

单单是救出她还不足以让她逃离魔爪，如果有控制她的人，就必须解除她受到的控制。

“哎？大小姐知道她的名字吗？”

“啊……嗯，刚刚聊天的时候知道的呢，哈哈……”

我们三人正走在这群情绪高涨得明显不对劲的瘾君子中间，本来打算用变装魔法的我在伯里斯的推荐下带上了面具，会场内实际也有不愿暴露身份而戴上面具的贵族，这样我们跟在伯里斯旁边反而更加合理。

“不过，有名字的话就方便了，来打听一下吧。”

伯里斯走进了一群正在聊天的男子，男子们看到伯里斯，纷纷恭维地点头致意。

“哎呀，这不是伯里斯大人吗？最近好久没看到您了。”

“是的，我最近出去跟某个大贵族做了点买卖。我不在的时候你们这边……看今天来客的情况，应该是做的不错吧。”

“哎呀，伯里斯大人过奖了，不过我听说干事们都在开会，是已经结束了吗？”

“还没有，不过我得接待一位重要客人。”伯里斯向我微微示意了一下。

“哼，真是不堪的地方呢，可以不要让我在这里浪费更多时间吗，伯里斯？那个女孩的事情你们不会其实根本不知道吧。”

看我开扇偏头嫌弃脸一气呵成，佩服于我的恶役大小姐的演技吧！话说伯里斯，你也目瞪口呆是要怎样啊！

“咳……不，怎么会呢大小姐，骗谁也不会骗您啊，喂你们！知道一个叫罗安娜的女孩吗？大概十四五岁左右，今天她应该也到了会场。”

“罗安娜吗，没听说的名字啊，我们的顾客倒是也有这个年纪的，但是没听说有谁直接收到请柬……啊，冒……冒犯了，这边的大小姐当然是有请柬的吧，除此之外我们真的就不知道了。”

“不，但是如果来到这里，也有可能是‘货商’也说不定。”

“货商？”伯里斯皱了下眉头，“能收到邀请的货商就只有武器商和‘药商’，那么大的孩子给我们供货？怎么可能。”

“不，那种可能也是存在的。”我从旁介入了对话，“罗安娜是天赋异禀的炼金术师，提供那种东西对于她而言应该不算是难事。”

炼金术师，某种意义上就是这个世界的化学家，不过这个世界的很多现象都会有魔法的参与，炼金术师研究的就是物质与物质，以及物质与魔法的反应。罗安娜的设定是不世代出的炼金术天才，制作这种药粉对她来说很可能轻而易举。

“药粉？”伯里斯似乎陷入思考，而后以恍然大悟的神情喊道。

“是利奥！利奥似乎说过，他和几个高层的药是‘特供’的，我平时负责药的监制，但是完全不知道他的配方。”

伯里斯的信息让我的内心仿佛沉入冰窖，罗安娜已然堕落到如此程度了吗？那样的话，是否青梅竹马的温也已经……

“这些商人某种意义上是最高贵的客人，有人专门接待……说来一会儿南边的舞台好像会有商人们发表新的‘货’。”

原来如此，类似发布会一样的东西吗。

“这样啊，那么罗安娜很可能也会在那里，做得不错，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里德，还麻烦大人多多提点……”

伯里斯满意地点点头，带着我们赶往了会场南边的舞台，据身边的商人讨论，发布会似乎马上就要开始了。

“稍微听听吧，如果罗安娜真的是‘货商’，那么或许也能知道她幕后主使的信息。”

打倒幕后的主使，或许就能使她自由吧，而使我最为害怕的，是罗安娜的身后根本没有主使，或者主使是就是她青梅竹马的修女——温。

我们在伯里斯的安排下落座在贵宾席，发布会很快便已经开始，一位穿着体面的绅士走上舞台中央，他端正地鞠了一躬，而后将手中的小木匣呈现给众人。

先生们，女士们，感谢各位为我留出的宝贵时间，去年也见过面，我是商人安东尼，想必在座的各位也有试过去年那种药的贵族吧，怎么样？希望“那个”能留给各位美好的回忆，还想购买的，务必通过克拉比特帮会购买，最高的价格，但是也是最疯狂的体验！不过今天，我们暂且忘了过去，因为我的新发明将使之黯然失色！

商人安东尼露出狡猾的微笑。

“那么，有哪位愿意尝试一下呢？”

所有人瞬间站了起来，疯狂地向着舞台涌去，黑帮的手下立刻组成一道人墙，将所有人挡在舞台下，看到这一片混乱的商人满意地点点头，从人群中选出一位女士。

女性兴高采烈地挤开手下，从商人的木匣中蘸了一点放到口中，然后呆立在了原地，脸上满是失望之色——她好像什么也没感受到。

然而商人却在一旁笑个不停。

“抱歉女士，只是一个小玩笑，不要介意，各位！这款神奇的药粉并不是以传统的方式吃进体内，而是用火点燃！”

女性将信将疑地用掌心接过商人的药粉，而后用魔法点燃，她用力地将所有烟尘吸入鼻腔，然后就在下一刻，她整个身体都不住地颤抖起来，嗓子中发出愉悦而刺耳的尖叫。

“天呐……众神在上，众神在上，这东西简直……”女性甚至无法好好地站立，黑帮的手下们赶紧将她扶下舞台，一群人涌到女性身前询问她的体验，而后以她为中心，掀起了一波狂喜的浪潮。商人神情中露出得意之色，他让另一个男性上台，他的反应甚至比之前的女性更为夸张，当翻着白眼、嘴角流涎的男子被抬下时，他还在不断胡言乱语着，说自己登上了传说中风雪笼罩的神山，正在和神祇们在石桌上畅饮。

这个药是这个叫安东尼的商人自己研究的吗？还是说他就是罗安娜的幕后主使？我将莉亚拉得离自己更近一些，以免她遇到危险。

众人还想要求自己也试试安东尼的新货，然而他摇摇头，说今天只有两个人的份，之后大家可以花钱——当然，会很贵，在帮会里购买，而后便在一片怒骂声中离开了舞台。

然后，一个憔悴的女孩身影出现在了众人面前，她怀抱着沉重的木箱，颤颤巍巍地走到舞台中央。

“哎？女孩？这么小？”

台下传来疑惑的声音。

//——在游戏的世界线里专精于炼金术的罗安娜，在这个世界中或许已然走上了歧途。

而人群中的我同样倍感困惑，如果罗安娜在安东尼的手下，就没有理由在他示范过之后再出场

将沉甸的木箱放在地上的罗安娜，对着场上的看客们兴奋地打起招呼。

“晚上好，人渣们！在座的各位，都是伊浮尔兰卡最垃圾的人渣吧！”

回应她的是底下的一片笑声和怪叫。

“是啊，不是人渣怎么会到这里来，是吧！”

“到底有什么货，给我们瞧瞧，不然别想活着出去！”

“当然有，罗安娜给大家带来了最棒的礼物！”她把木箱打开，而后从里面拿出一个个小包裹，“刺激无比，而且人人有份！”

刚刚没有试到安东尼的货的众人兴高采烈地叫喊着，罗安娜将手中的包裹一个个扔出，所到之处无数人拥挤在一起争抢，一个包裹恰好飞到我的身边，被我的自动拦截魔法传送到了手中，因为过程太快，身边的人都已为包裹飞到了后方，我悄悄藏下包裹，打算留作关于罗安娜的线索使用。

很快木箱中的包裹就已经清空，底下愤怒的声音传来：“你这些根本不够所有人的份！”然而罗安娜疯狂的神情中满是笑意，“我说了，人人有份！”她高举起双手，然后大声喊道。

“三！”

于此同时，我听到手上的包裹里，传来了什么声音。

下一刻，我立刻把手里的那玩意扔出，然后把莉亚推倒在地上。

“等……大大大大大大大大小姐这这这这是……不……不行啊大小姐，我们是主仆的关系……”

因为那一瞬间我明白了，“炼金术师罗安娜能够制造的”、“危险的”、“被法律禁止的”、“刺激无比”的粉末，并不止一种。

刚刚手里包裹中传来的，分明是引线点燃的声音。

——火药也是药。

罗安娜的倒计时结束，连绵不绝的巨大爆炸声一时间从四面八方传来，幸而我周身有音量保护魔法，才不至于短暂性失聪。桌椅和人在整个房间里四处乱飞，过大的气流冲击直接把脆弱的房顶掀开，莉亚仿佛白痴一般张着嘴巴看着周围的一切，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台上，似乎被什么炼金装置保护着的罗安娜抱着肩膀颤抖着，情绪简直比刚刚两个磕了药的还要高涨。

“啊……啊太棒了，太棒了！我要的就是这种感觉啊！”

看到她的样子，几乎被我遗忘的一段关于游戏支线的剧情在我脑中苏醒，那是操作罗安娜第一次制造出“炼金火药”时，罗安娜似乎被这东西深深地吸引，颇为着魔地研究和实验了很久，在那个世界线里这只是一个有趣的小插曲，罗安娜还会在温的引导下变回那个为大家的梦想而努力的好孩子，然而在这个世界——好像哪里出了点问题呢，啊哈哈哈。

问题大了去了啊！这个如痴如醉的盯着爆炸现场狂笑的爆炸狂魔到底是谁！温！你作为修女兼神棍就给我把你家这白痴给我看好啊！！！！！

不仅仅是爆炸本身的冲击，无数爆炸产生的碎片和掀起的杂物四处飞散，幸好我身边的拦截魔法有在起作用才能保护好莉亚不受伤，然而这段时间内那个把拦截物品传送到手中的魔法也在不停地运作，拜此所赐掌心中正在不断出现诸如假发（烧焦了一半）、被甩飞的鞋子（但愿人没事）、飞出花盆的仙人掌球（疼疼疼！）等等各种东西！这个魔法我没设计关闭方式啊！

忽然想起，这个魔法会在掌心前的空间被占满时自动关闭，于是我直接将手掌按在莉亚旁边的地面上。

“大……大大大大大小姐这是干什么，哎？现在……现在不是做这种事情的时候吧！”

混乱中莉亚好像说了什么，然而被一声熟悉的悲鸣盖过，我抬起头，而后忍者的动态视力中仿佛看到了口吐白沫从空中飞过的伯里斯。

“伯里斯先生！！！”

看到此景的莉亚第一时间想要冲出去救人，喂莉亚！离开我的拦截魔法范围就糟糕了！

“等……为……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抱住我……哎？这这这这不是公主抱……”

带上莉亚赶紧冲到伯里斯旁边，这个世界的人因为有多多少少体内都有魔法所以强韧的很，所以没事吧，应该没事吧，不过刚刚那个飞行轨迹感觉伯里斯好像在爆炸的正中心，然后现在好像已经翻白眼了！

“这个范围都在保护之内，莉亚，麻烦确认下伯里斯的状态！”

“好，好的，大小姐！伯里斯先生，伯里斯先生，伯里斯！能听到我说话吗？”

而舞台上的罗安娜正激动地扭动着身体，“啊，太棒了，太棒了，温，我爱死你了，嘿嘿嘿……嘿嘿嘿……如果不是温给我的硝酸钾粉末，我一生都看不到这种场景了！嘿嘿，虽然温记不住化学药品的名字，总是‘那个’‘那个’地称呼，不过就算这样我也爱你！爱死你了！”

喂，温，你这家伙也是帮凶吗？！！

“啊，伯里斯先生开始说胡话了，怎么办啊大小姐！”

给我停下来啊罗安娜！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个说着“我想要的就是这种让所有人看到希望的炼金术啊”的罗安娜到哪里去了啊！！！

“我想要的就是这种让所有人看到上帝的炼金术啊！”

“哎？看到上帝了，你在说什么啊伯里斯先生！振作一点啊！伯里斯，伯里斯！”

“啊，爆炸吧，绽放吧。”罗安娜疯疯癫癫地高喊着。

“我的生命就是为此存在的啊！”

“有人的生命要为此消失了啊！”

“啊，为了研究这个究竟有多久没有睡好觉了，最近感觉都有黑眼圈了……算了没关系，嘿嘿嘿，一切都是值得的啊！”

“你倒是给我赶紧去睡觉啊！”

“睡着的话可就再也起不来了啊！”

“毕竟对人渣使用火药的话，应该也没有关系吧？我即使把房顶炸上天也不用赔偿吧！”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话这么耳熟，但是给我停下来啊！虽然是黑帮但是要是有人死了的话你就成了杀人者了，就再也回不到平和的生活了啊！

“不要这么轻易地放弃自己的人生啊！”

“不要这么轻易地放弃自己的生命啊！”

“赶紧从疯狂中醒悟啊！不然你就要杀人了！”

“赶紧从幻觉中醒来啊！不然你就要死掉了！”

“不能过那条线啊罗安娜！”

“不能过那条河啊伯里斯！”

““啊，好想永远沉浸在这美妙的梦境里……””

““求求你赶紧醒过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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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烟花

最终那个叫罗安娜的女孩被大小姐用绳子捆好，而伯里斯先生虽然现在反应也还有点迟钝，但总算醒了过来。坐在返程的马车上的我，视线正木然地越过被绑成茧蛹的罗安娜和阿巴阿巴的伯里斯先生望向窗外，脑中今天发生的各种混乱的片段正在不停地乱序重现着。

什么鬼啊，今晚到底是什么鬼啊。

我们不是来医院的吗，然后好像我按错了遥控器，把医生打飞了出去，大小姐用不知道怎么做出来的那个麻痹飞刀把所有人放倒……然后医院变成了黑帮，我们又回去救被黑帮控制的女孩，然后女孩拿出不知道什么东西把在场所有人连带房顶一起炸飞了？

这什么啊，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谁来告诉我啊。

我不由得叹气。

“怎……怎么了吗，莉亚？”

大小姐好像也在混乱中，没有弄明白今晚到底发生了什么的样子。

然而。

我想起去救罗安娜时，大小姐坚定的目光。

“没什么，我很高兴哦。”

我曾认为那时候大小姐的所有感情与人性都已经被恶魔夺走，只剩下对我的关怀，但今天，她也为了其他的人而伸出了援手。

我很高兴，因为我不曾设想大小姐心中还有良知与感性的留存，即使可能只有一点——我如是说道。

那个我熟悉的大小姐并没有失去一切，这让我欣悦，却又有些不甘——

这个现在正像个茧蛹一样蠕动的家伙，到底有什么让大小姐救的理由啊，如果非要救的话……

脑中浮现的，是自己被大小姐救下的样子。

等等等等，为什么我需要大小姐来救啊，身为女仆怎么能给主人添麻烦。

然而大脑并没有听到我的愿望，随后浮现在脑海中的，是刚刚带着假面的大小姐把自己推倒在地的样子，还有之后的公主抱，那个时候的大小姐好帅……不对我在想什么！

我一拳打在马车的车厢上，让自己不知道为什么涌上来的邪念随着手指的疼痛赶紧消失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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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生什么事了——发生什么事了——发生什么事了——发生什么事了——发生什么事了——（棒读）

不是，说真的，谁来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了啊。

我陷入沉思。

从最开始，我拿着的所谓地图和信封——我以为是小偷从家里偷出来的关于医院的地址，结果是黑帮集会的入场券吗。

然后，发现是黑帮后，本来想要离开，就看到了以为是用上了那种危险药品的罗安娜。

然后伯里斯说“帮会买入了一批无比危险的武器所以不要去。”

我终于意识到，帮会购入的所谓武器就是罗安娜制作的炼金炸药。

刚刚罗安娜的供述里也说了，自己是因为发现买家的真实身份是黑帮，所以才来到这里直接进行了爆破——亏我还以为她是什么受害者，幸好最后好像没有人挂掉。

这什么啊，这都什么啊，我明明那么担心，还被莉亚训了，然后终于意识到了自己和莉亚的关系，内心进行了如此之多的成长的我门不应该组成队伍进入邪恶组织地盘一起面对什么奇怪的蒸汽朋克机械大BOSS然后经过团结一致的合作克服困难凯旋而归吗？为什么邪恶组织被一个更邪恶的家伙炸上天了啊？

剧情起承转转转转转转转转转转转，最后合不上了是吗？！

伯里斯差点被炸死莉亚差点遇到危险的意义在哪里啊！！！

如是想着的我，听到身边莉亚传来沉重的叹息。

“怎……怎么了吗，莉亚？”

“没什么，我很高兴哦。”

莉亚以微笑的表情面对我，而后。

“因为我真的没想到，大小姐的心中还是有一点良知存在的呢~”

突然就说出了超级过分的话！

不，不是啦，真的不是啦。

虽然我如果好好检查一下地图就不用到这里来然后莉亚也不会遇到危险然后罗安娜这个爆炸狂炸翻所有人后也能脱身但是不是我的错啦一定是黑帮的错啦对嘛这种组织怎么应该存在在这个世界上嘛所以才不是我的错……

我以大概只有自己能听见的音量为自己开脱着。

然后就听见莉亚一拳打在车厢上的声音。

生气了！莉亚绝对是超生气的！我活这么大都没见过莉亚生气成这个样子！！！

呜呜呜呜呜真的不是我的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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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自己管理的据点的利奥，懊恼而又沮丧地瘫坐在椅子上。

伟大的哈米什大人并没有给自己更多的特供药，一定是因为安东尼那个奸商根本不肯提供更多货的原因。他无能无助地坐在原地悲泣，直到发现手下在身边等候已久。

他站起身，一把抓住瑟缩成一团的手下。

“那个奸商！那个奸商今天拿出新的货了吗？！”

“噫？！！拿出来了，拿出来了！他还在会场上演示了一下！”

“效果？！！！”

“效果很好，效果很好啊头儿。”手下把脸转过去，连和他对视的勇气都没有，“有一女一男试了那个药，女的说自己从来没过这么神奇的东西。”

“男的呢？”

“男的……”手下胆战心惊地支吾半晌，直到利奥抓着衣领的力道开始加重。

“男……男的说他登上了神山，和众神一起喝酒……”

利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脑中不断复现起一次次充满自己视野的白光，那道白光指引着他看见那座高山，却最终总是使他无功而返。他那么虔诚，那么努力地想要登上那座高山都没有成功，却让一个走了运的混蛋先行一步！他沮丧愤恨，目眦欲裂，许久他在终于发现自己已经掐住了手下的脖颈已久，他松开力道，手下瘫软着滚倒在一边，痛苦地咳嗽起来。

“那安东尼呢？”利奥一转态度，用低声下气的恳求语气和手下说道，“还有他的货呢？”

“不知道啊头儿，后来一个女孩扔了一堆东西，然后不知道怎么回事大厅里就炸起来了，那之后我就昏过去了，我也是刚刚才醒，安东尼也被波及……一时半会儿恐怕醒不过来了。”

利奥急不可耐地搓起手掌，怎么这样，他只有一步之遥了，只要有他的新货，一定就能成功的！

就在这时，一个手下抱着一个沉甸的箱子走了进来。

“那是什么？”利奥警觉地问道。

“是，老大！今天傍晚一个修女送过来的，说是之前说好的‘那个’。”

“‘那个’？你没问问她‘那个’是什么吗？”

“是，手下问了！但是修女说‘那个’就是‘那个’，还说我们一定会知道的，还说了效果拔群等等。”

“打开。”

“报告！之前哈米什大人有传令，说买了一批特殊的武器，收到指令前不让任何人动！属下怀疑是这个！”

利奥不齿地一笑，如果那个特殊的武器真的有用，帮会又怎么可能有那么多据点遭到不明原因的毁灭。

“打开，这箱子里能有什么武器，而且就算不让任何人动，我也应该有权力查看！”

“是！”

手下打开箱子，三人凑上前去查看。

是满满的一箱黑色粉末。

“黑的？”

和以往利奥熟识的白色粉末不同，这一箱粉末是黑色的，不过，那一定就是修女为什么说“效果拔群”的原因——这箱东西一定是新型的“货”。

三人相视一笑。

利奥赶紧用手指狠狠抹了一把送进嘴里，而后一下吐了出来。

“呸！这什么鬼东西！妈的，被骗了！”

他愤怒地想要把箱子踢开，就在这时，参加了集会的手下忽然想起什么一般大喊。

“啊，我想起来了，安东尼在展示新‘货’的时候说了，新的‘货’是要用火烧的！”

利奥仿佛抓住浮木的落水者，他赶紧又蹲在箱子前，抓起一把粉末扬在空中，然后掌心点火，慢慢地靠近哪些晶莹的粉尘。

“真有你的，机灵。”利奥露出满意的笑容。

“哪里哪里，能为利奥大人做点事，应该的。”手下露出得意的笑容。

于是两个手下也将鼻尖凑了过来，企图分享一点这绝妙的高级货，在三人满怀期待的微笑中，利奥掌心中的火苗终于将粉尘点燃，下一个瞬间，利奥如自己所愿，再一次地看到了那道充满了视野的白光。

啊，对了，终于对了！自己终于要启程，自己将要看到那座神山，要去赴众神的邀约了！他不管那道白光比起以往好像有点炽热，不管自己刚刚视野中好像看到了被掀飞的房顶，也不管自己耳边好像传来的手下的悲鸣，他只是向那白光深处跑去，带着无限的欣喜、期待、以及一丝丝的疑惑：

这次自己看到的，为什么是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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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伯里斯交给父亲大人安排之后，我把捆好的罗安娜随身携带，以防这货又搞出什么麻烦。

刚刚母亲大人看到之后“啊拉，又把哪里的孩子拐回来了吗？”地说着，好像我之前拐回来过谁一样，真是的。

因为莉亚在生气真的好可怕，所以完全没有敢和她说话，现在的我独自站在宅邸的顶端心事满满地远望风景。

哦，不是独自，旁边还扔着捆成一团的罗安娜。

从这货身上来看，世界线已经完全脱轨了。

那样，让世界线按照原来的路线行进已经没有了意义，而且，箱庭（雾）的背景本来就是黑暗的，不能为了一幅画的背景而让如此多的人遭受苦难。

如何看待这个世界——这是一个问题，它不再是一副模糊的背景图，而是一个个具体的人生组成的。

去改变吧。

我如此决定。

那样，一切又会更加脱离原有的轨道，我CP的婚事好像就又要难上加难了。

但是那又怎样，恶役大小姐就是为此存在的！

从今天开始，每天训练咬手帕50次，开合扇子100次，嫌弃脸100次吧！我在内心暗暗地定下目标。

远处，一声巨响传来，随后，一朵烟花冲破迷雾，向着遥远的夜空中飞去，仿佛我此刻冲破纠葛的决心。

“噢噢噢噢！烟花，烟花！”

一旁罗安娜兴奋地扭动着，什么啊，为什么一个烟花就把她高兴成这样，不过说来，这动静可真够大呢。

哼，随她去吧，我现在可无心欣赏这番美景。

因为即使在这烟花升起的平和夜空下，也存在着人们的悲鸣啊。

等等我刚刚怎么好像真的听见悲鸣了，错觉吧，大概是错觉吧。

说来异世界烟花的形状真是怪呢。

看上去就像被掀飞的房顶一样，嗯，到底是为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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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这个世界越来越奇怪了。

女儿将末流贵族伯里斯带到自己这边的第二天早，康斯伊索尔公爵在宅邸如是思考着。

不是周围的几件事情变得奇怪，而是整个世界。

首先女儿把伯里斯带回来的这件事情就很奇怪，自己女儿应该昨晚去了医院才对，为什么会在路上收留被黑帮控制的贵族呢，而且最近女儿也不知道为什么热衷起女仆装了，最近女仆装很流行吗？

至于自己一直在调查的克拉比特帮会，之前就发生过几起原因不明的爆炸，昨天更是一晚就发生了两次，分别是一年一度的集会会场和最大的分据点，似乎有一位相当重要的高层人物在后者的事件中被炸成了生活不能自理的白痴，可以说是对本来势焰熏天的黑帮毁灭性的打击。

甚至于国王的行为也很可疑，这段时间完全没有处理内政，想要面见的大臣都被回绝了，影卫们神经兮兮，仿佛在警戒什么危险的东西一样。到底有什么能让那个拥有阿科维利亚的家伙如此警觉。

首先可以排除自己这边，自己的宅邸和势力范围公爵自然了如指掌，根本不可能存在那样危险的东西，否则他也不会如此受制于国王。

难道说，和黑帮的两次爆炸有什么关联吗？

有什么东西正影响改变这整个世界，公爵无比确信。

产生如此之大的影响，自己却无法抓到一丝线索，仿佛一个狡诈的恶魔潜入这个世界，而自己甚至不能辨识出它的相貌，公爵感到脊背有些渗出冷汗，一个最恐怖的设想出现在脑海中。

难道说，这个操纵着世界的恶魔，其实就潜伏在离自己最近的地方吗？

“父亲大人，我要带莉亚出去玩，请给我钱！”

“去找卡斯泰利亚，就是管家，他正保管着不少金币。”

不，那种事情不可能吧，还是去想一些实在的事情比较好，公爵如是安慰自己，将思考转移回身边，比如自己聪明可爱——但昨晚不知道为什么绑了个人回来的女儿。

“去找赛巴斯是吧，明白了！”

赛巴斯是谁啊。

公爵按了按额头，发觉无论的恶魔的事情还是女儿的事情，都显得扑朔迷离。

“头开始疼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