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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河结冰了。”
和我同房的她,趴在窗台上,完全不在意窗前那能把呼出的气会变成白雾的温度,傻傻地盯着一片白茫茫的寒冰。
要下去玩吗?我本来想这么问,但是她在这之前就说出了回答。
“但是我懒得下楼啊,天还这么冷。”
“想去就去呗,反正你衣服都穿好了。但是我看你也不怕冷,开着窗户都敢往上趴,你感冒了倒是没事,可别传染给我。”
“那可是我传染给你的感冒,不觉得很珍贵吗。”
“好恶心。”
“真不幽默。我要下去了。”
“等等,我也一起。”
“这句话倒是挺幽默。”
“你这人……”
“别急,穿衣服吧,我等你。”
我从衣柜里拿出了常穿的带绒帽衫和白色羽绒服,上身只要这两件就够了,而且羽绒服还是长款的,能遮住差不多膝盖以上。下身就随意一些,保暖的裤子和牛仔裤,这样也就可以了。
“要不要我帮你换衣服呀。”
“不要,我自己来,你肯定没安好心。”
“怎么会呢,放心接受吧~”
“离我远点,我可不想最后又变成两个人在床上筋疲力尽的那种情况。”
“今天不会那样啦,我都做了决定要下楼的。所以今天只要听一声这个就够了,嘿咻!”
“呀——!”
她把她那在窗边冻得冰凉的手一下子从我的后颈伸进睡衣里,冰得我后背一震,还不小心叫出了声。
“你……哼。”
我回头瞪了嬉皮笑脸的她一眼。算了,懒得和她费口舌,于是我自己抱着衣服去了隔壁房间,锁上了门。
等我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她递了一条围脖过来。
“已经帮你拿出来了。”
“嗯,谢谢……你没做怪事吧,用我的围脖。”
“再怎么说我也不会用围脖做什么的啊!”
“……好吧。是我疑心太重了。”
“——除了戴着闻了好久以外。”
“……”
“你倒是说句话呀。”
“嗯?啊。我觉得,就只是戴上去而已,也没关系,就不说你什么了。”
“看来下次得说舔过了才行……”
“滚。”
“这才对嘛。”
“……真是有病。”
我低着头穿上鞋,头也不回地推门而出,从右边的楼道下楼。
听到家门关上的声音和电梯开门的声音,我暗自加快了下楼的步伐,几乎都要一步跨两个台阶了。
终于下了最后一级台阶,推开楼道的门,只见电梯口空无一人。
——这一次是我更快!
刚要这样欣喜的时候,我却注意到了电梯显示层数是一楼。
转头一看,她已经在大门口等我了。
我撇着嘴用手掌拍上了楼道门。
“这一次也是我更快呢。”她说。
“哦。”我冷漠地回应。
“下一次我让让你好了。”
“你随意,我才不在乎。”
“好嘛,嘴都撇围脖外面来了,快收收。”
“烦人。”
我不再看她一眼,推开大门,一步就跨了出去。
冰冷的空气把我包围,刺骨的寒风吹打着我的眉头和鼻梁,我们两个已经下到了冻结成冰的河面了。
脚下的冰上盖着一层雪,直接走上去也并不会滑倒。两遍是灰色的高岸,夹在夹在中间的宽阔的冰河望不见尽头,视线眺过去,最终也只是消失在茫茫的白雾之中。
一座大桥架在我们身前的不远处,无论桥下的水流行动与否,桥上的车流总是一刻不停。我和她踩着冰面从大桥下的桥洞走了过去,我不敢抬头看,谁知道桥底下会不会有蜘蛛网啊吓人的涂鸦啊什么的,一直以来都是如此。
她跑在我前面,穿着黑色的羽绒服和淡蓝色的牛仔裤,不戴围脖和帽子。我劝过她了,她怎么也不戴,就是说不冷,明明每次都把脸和耳朵冻得通红,而且还求我给她捂手。
刚入冬的时候,她就问我什么时候能上河上来玩,我说还要等一段日子呢,她就每天查看温度,还向窗外望。只要天冷了,她心情就好,可是奇怪的是,温度回升的时候她心情依旧很好。
昨天晚餐的时候我偶然提到河应该冻得很严实了,她当时只是应答了一声哦,但是我能看出来她心里那按耐不住的激动。
她一早就换好了衣服坐在窗边准备中午出去这件事也证实了她的激动。
“诶,你看,那边有人清理出了一片冰来滑呢。”她指向不远处一堆成年人领着小孩玩耍的一片冰面。
“我才不要去呢,滑这种东西太无聊了。”
“不打刺溜滑,那你来河上的意义是什么?”
“……因为,‘哇,我们现在是踩在冰冻的河上诶’这种想法很有趣?”
“那我要抛下你自己去喽。”
“嗯嗯,慢走不送。”
她是知道我不爱踩在冰上的,但是每次来到这里总会像例行公事一样和我进行一次这样的对话。而踩在冰河上这种想法,在经过了无数次以后,其实早就变得不那么有趣了。
来这条河上,和她一起,是有别的理由的。
她的背影离平滑冰面上的人群越来越近了。
然后……
“扑通——”
哇,她在站在冰面上不滑倒挑战中坚持了0.3秒。
结果我还是得踱着碎步过到人群之中,把她搀扶起来。
嗯,就是这个理由,如果只有她一个人的话,指不定会搞得遍体鳞伤,所以我其实是监护人的职位。
而且,这话还不能当着她的面说出来,因为担心她而跟她一起什么的,说出来肯定会被她笑话的。
“真逊,就这么粗糙的冰你都站不住。”
“比你想象的要滑哦,不信你上来试试。”
“我才不给你笑话我的机会。”
“来嘛,你都到边上了。不然你到河上真的啥也不干吗。”
“看着你摔来摔去的我就够愉悦了。”
“抖S吗你!”
“想体验一下抖S?”
“啊不不不。而且你可说了今天不想再在床上躺一天了。”
“哼,好好玩你的,我看着就够了。”
“……好吧。”
她一起来还那样,明明不擅长打滑,却偏要这么玩,颤颤巍巍地小步跑在冰面上,然后轻轻一跳,要么滑出不到半米,要么直接屁股着地,我对她不抱有任何希望。
是什么让她这么不死心的呢,每件事都是,她最喜欢做自己做不到的事情,然后迎接她的是无数次的失败。挺佩服她的,有这种毅力为什么不用在自己能做到的事情上,然后把它做的更好呢。
我第一次遇到她时,她在学怎么用数位板画画,不必多说,整个就是一地狱绘图。她和我搭话,希望能通过陌生人的眼光发现问题,我没话说,建议她放弃这门手艺。
她不服,于是加了我的联系方式,每次画完画都给我看。说实话挺烦人的,一开始后悔给她联系方式了,本来想直接拉黑,但是转念一想,有个能让我一直嘲笑而且还不生气的家伙也挺有乐趣的。
总这样,后来我们关系变得稍微好点了,这时她开始学习怎么自己做各种发型,经常约我出来拿我开刀,真就像开了刀一样,我的发型自那以后再也没正常过,老妈都问我是不是钻垃圾桶了。
不想受这委屈,奈何她愿意给我练手费,赚点外快也好,不就是个脸面的问题吗,哪有钱值钱。
再然后她突然向我告白说喜欢我,我问她为什么是我,并且向她解释了以上的一切都是为了我自己的快乐和钱,她偏偏不服,就要黏着我,发誓要让我承认她,我对她的想法不抱有任何希望。
“喂!快看!”
她在那边喊。
我打散思绪,转头望过去。
只见她小跑加速然后抬起手臂轻跃,好似加速起步的飞机,又好似顺流而下的清泉,从这一头华丽地蹿到了那一头。
哦,她成功了,第一次打了一个漂亮的滑。
我不自觉地鼓起掌来。
“恭喜……”
明明知道她听不见,依旧小声地这样自言自语。
“怎么样,刚才的那个?”
“很棒嘛。”
“就这样的评价,没了?”
“唔,还有……很快嘛。”
“就没有被我帅气的身姿迷倒吗?”
“想啥呢,就打个刺溜滑,你想让我认为多帅?”
“……也是。回家吧。”
“嗯?不玩了吗?”
“嗯,我看你有些冷了。”
她揉了揉我的脑门,我才反应过来原来已经冻得麻木了,正当我要把帽子拉的更低一点,她突然把脸凑了过来。
“啾。”
一口印在了我的脑门上,让我打了个寒颤。
“咦,你干嘛!”
“暖和点了吗?”
“这怎么可能暖和起来,我没起鸡皮疙瘩都不错了。”
“好吧。诶?呜、呜——?”
我拉住她的衣领,掀开了自己的围脖,把嘴唇盖了上去。
“呜嗯、啾……啾……”
“哼呜、啾……呜哇,怎么突然……”
“这样才能暖和起来,懂了吗?”
我瞪着她那放着祥和春光的眼睛,恶狠狠地说。
“唔……嗯,懂了懂了。”
她那早已被寒风染上了红晕的脸泛得更加粉红,我这才放开了她的衣领,默默转过头去。
“走吧,回楼上。”
“……嗯,回家给你编个新发型,来当模特吧。”
“行,只要你画完了不往你那账号里发。”
“诶?为什么。”
“关注的人太多了,十多万呢,就算是我也会害羞的。”
“……那就不发了。对了,要不要和我比比电梯和楼梯哪个上的快。”
“肯定是我走楼梯。”
她悄悄从身后用冰凉的手牵起了我的手,我没抵抗,毕竟我对她不抱有任何希望。
我的事与愿违,她的如愿以偿。
完。
2023.4.15 10:00p.m.
(这是近来忙碌生活之下,用唯有的睡前时间每天写一点的小练笔,觉得最近站内文章好少,于是就发上来了,是不是有点太清淡了呢╮( •́ω•̀ )╭)
希望下次的走向是:两个人在床上筋疲力尽的那种情况。
(*´∀`*)
辛苦啦(づ ̄3 ̄)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