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线/原创/小说] 岚山 [亚特莱易邬][短篇]

即使已经看过了地外预警系统发来的可见光图像，但是这艘古老的飞船依旧带给了警卫员难以名状的震撼：不同于如今将飞船设计成流线型以便于出入行星的大气的做法，这艘飞船外壁挂载了诸多复杂的结构，特别是鱼头形状的船头，与古代的多级化学燃料火箭尾部发动机一样的船尾之间间隔了八十米左右，这八十米之间有一条扁平的环形长廊，长廊以五根巨大粗陋的钢梁支撑，让飞船如同某种巨大的生物遗骸。

早在八小时之前，木星的预警系统就在太阳系外侧发现了它，只是那时忙于战争的预警系统没有去判断这个飞行物是什么，但是不明飞行物精确飞向木卫三的精确轨道表明它绝非自然天体，因而预警系统将信息报告给了军事部管辖的空难署。飞行器经过了几十次剧烈减速之后进入了木卫三的同步轨道，而预警系统已发现这是人类的失事飞船，便派出了木卫三的警卫员前去施救。

此时，警卫员已经把自己的施救船停在了这艘失事飞船前门，并靠近在长廊中部上的舱门，将施救船的机械臂伸出，夹在了钢梁上面固定了船只。完成这些之后，警卫员稍稍拂了粘在额前的头发，显然警卫员对这些工作并不熟悉。

“这里是木卫03101，已成功与飞船对接，将在完成飞船生命特征检测之后进行下一步施救，over。”警卫员刚对基地发回报告，她自己的私人通信频道就收到了一条通讯请求，警卫员接通之后一个不依不饶的声音立刻传了过来：“真是的！你们空难署也太不像话了，这么危险的施救工作让你一个女孩子来，还有秋你也是，要是你出了什么意外，我怎么和咱爸交代？！”

这个声音的主人显然是被称为秋的警卫员的熟人，对其解释道：“江渚你还没有加入军部，应该不知道现在的战情：岚山前线的防卫现在很吃紧，从军力需求比较少的木星地区抽出来一大批军力去岚山前线了，从木星大本营调来军力协助无关紧要的木卫对于现在的情况很难做到，现在整个木卫三只有我一个警卫员在防守。”

话头一转，秋有些无奈的对江渚说：“咱们之前在一起那么久你还不放心我吗？还好最近战事紧张，军部最近放松了对内部频道的监控，没有发现你，私自连入军部设备，你是想享受豪华系外空间劳改套餐吗？”

江渚听了略显失落的说：“好吧，我会关掉这个频道的，但是你这里可以连接我吗？据我所知警卫员工作期间联系外界不算犯法，我来帮你探索一下这个飞船吧？在这个方面上我这个飞船方面专业的还能帮帮你。”

就在两人说话期间，施救船检测完了飞船大致信息。秋接通了与江渚的图像通讯，并把施救船所有设备的镜头共享给了江渚，之后看了看施救船的检测报告，对江渚说：“飞船里面温度很低，有零下一百多度，估计是恒温系统关了，但是船内气压正常，有生命特征，看来要进去施救了。”说完便去换上外舱服。

江渚此时用秋共享过来的镜头观察了飞船的外部构造，感叹道：“好奇怪的结构，船头与船尾离得那么远，就像设计师感觉船尾是一枚炸弹一样。”

秋听了之后说：“我也有这种感觉，直到现在为止施救船的AI还没有判断出来飞船的具体航行动力是什么，等到了船里面之后我给你一个机器人的操控权，你去船尾勘察一下。”

谈话间的功夫秋已经换好了外舱服，带上一些工具以及两个机器人来到了施救船舱门门口，舱门只有一道，很快秋就在失重下来到了失事飞船的长廊中间，在长廊中间的地方有一个直径为两米左右的舱门，秋拿出来开舱器，对准了舱门上面的旋杆，启动开舱机之后，舱门上的旋杆与舱门上外漏的复杂机械开始了运转。

这时江渚提醒秋说：“这是很早以前的舱门结构，那时没有在太空中稳定空气不散失的技术，舱门是两层，也就是说打开外面的门时隔层里面的气体会喷出来，把你推远，很容易出事。”

秋听了之后便将自己与带来的工具固定在船门上，接着对江渚说：“这艘船连隔绝空气的技术都没有，而且飞船AI没有在飞船数据库里面查找到它的信息，可能是星历之前制作出来的，那就有一点麻烦了，这一艘的飞船数据可能都随着第一代互联网被硅基帝国毁灭了，数据要自己勘察出来。”

江渚听了之后安慰秋道：“没关系，还有我呢。”

此时，第一道舱门已经被打开，接着厚重的舱门便被内壁的稠密气体顶开，一股白色的气体冲出来舱门后迅速消散在了极寒的宇宙中。

很快，秋带着工具来到了飞船里面，在秋忙着整理工具时江渚的声音传来过来：“秋，好消息！我在一个很老的数据库里面找到了这种飞船的一点信息，不过有用的只有关于长廊的这一点：这个长廊是在飞船意外情况下引爆里面的炸弹分离船头与船为，把船头作为逃生舱来使用的。至于幸存者在飞船船头的最下一层的冬眠舱里面。”

谈话间的功夫秋已经收拾好了工具，对江渚说：“我现在去船头读取飞行日志和救人，你操控机器人去船尾勘察吧。要是我能找到飞船主机里面的飞船信息就发给你来分析。”秋刚刚安排玩江渚就提议启动备用机器人跟着秋以防万一。在秋同意之后一个人与两个机器人组成的队伍便开始了对飞船的探索。

飞船的长廊舱壁虽然不透明，但是并不暗，依旧在运行的备用能源还在支持着应急照明灯的使用，感知到物体移动之后照明灯便会发出来如同来自幽冥的深蓝色光，长廊里面还漂浮着无数大小不一的镜面球体，镜面球体之间互相反射着对方的形态，组成了似乎无限深邃的深蓝镜面迷宫。秋行走在这空间之中，时不时拂去落在眼前面罩上的液体球。很快秋来到了长廊与船头交接的舱门。

舱门的构造很奇特，像三片椭圆形刀片互相旋转咬合而成。秋在这里给基地汇报了进度：“这里是木卫03101，飞船内部确认存在幸存者，人数未知，此外飞船系星历前制作，主机系统为硅基，内部由于过载减速导致部分恒温液泄露，over。”

仅仅过了几秒，基地就传来了答复：“基地已了解，已经派出大型施救船前来施救，预计三个小时之后到达。”

听了基地答复之后，秋自言自语道：“三个小时？看来是常规动力飞船，现在施救连高速飞船都派不出来了吗？战事真是紧啊，连工业那么发达的木星都派不出来多余的资源用在非战争的事情上了。”话说着，便开启舱门进入了飞船头部。

“呜——真是麻烦！”秋一边试着找到主机一边抱怨道。就在刚刚秋试着打开一个飞船程序终端时却发现飞船主机已经关机了，而船头不知道使用了什么吸光材料，周围一片昏暗，在外舱服与机器人的灯光照耀下还是四周连夜视仪都看不清，只能联系江渚，让她尝试找到并且启动发动机。

这时江渚把船尾机器人的镜头共享了过来，秋看向镜头，镜头里面的东西给的她第一印象是一架位于空心铁球中的浑天仪：这个“浑天仪”位于一个球形空间底部的平台上面，其主体由九个黑色大小不同的圆环构成，九个圆环以由外到内有大到小的方式内外相套构成，各个环体不同的速度旋转，恰好可以让最中心篮球大小的空间一直被严密包裹。

江渚的声音传了过来：“船尾的四个发动机都启动了，你那里启动飞船主机飞船设备就可以正常运行了。但奇怪的是船尾四个发动机都在侧面，正中间是这个玩意。”

接着江渚有一点担忧的说：“我觉得这是个科学考查船，这九个圆环是进行高精度实验才会用到的完全隔绝装置，不需要能源也可以工作，它可以隔绝微观量子甚至引力波之类的扰动，这个东西即使是最精密的实验也只需要三个，但是这里一下子用了九个，感觉它在隔绝什么很危险的东西，”

秋听了之后说到：“那我尽量快一点完成任务，免得夜长梦多，对了，你有分析飞船结构的程序吗，有的话传输到我的机器人里面，船头不知道用了什么吸光材料，根本看不清，用程序分析出来能源供给线就不用浪费时间找了。”

靠着江渚发来的程序秋很快确定了飞船主机的位置，打开主机之后飞船的设备成功的被启动，原本昏暗的船头被照亮，飞船的人造重力系统与恒温系统开始稳定工作，原本的镜面迷宫刹那间如泡沫般轰然破裂，化为大雨撒落在地板上，温度也有零下百度快速上升为适宜温度。

秋环顾四周，兴奋的对江渚说到：“看来飞船没有什么问题，那么接下来救人就简单……”秋的话突然停了下来，另一半的江渚连着叫了秋好几声秋都没有答复。

江渚忙调来秋的镜头，透过秋的镜头，江渚也如同被掐住了咽喉一样说不出话来：那是宛如地狱般的场景：【河蟹】。

秋强忍咽喉泛起来的灼烧感，几乎是一字一顿的对江渚说：“这些尸体是怎么回事？”江渚不像秋一样，是直接站在现场，很会就恢复了过来，想了想，回答到：“还记得飞船的那几次减速吗？飞船从近乎光速减低到了木卫三的同步轨道速度只用了十几次，每次减速只有几分钟，里面的人就是被急剧减速带来的超重压成这样子的。”

秋此时也缓了过来，长出一口气，回答道：“可是这些人应该呆在冬眠舱一类的地方，怎么会在控制台这里被压成这样子？”

江渚说：“只有一种可能性了，飞船的主机出现了故障，在脱离光速之前主机错误唤醒了一些人，被唤醒的人发现了主机的问题，在控制台这里试着修复主机时飞船便开始了减速，这些人便被压碎在了这里。”

秋听了江渚的解释，立刻意识到了危险，忙对江渚说：“现在飞船非常危险，飞船有可能再次启动，要行动快一点了。”说完便出发前往冬眠舱在所在的下层船头。江渚此时也帮秋读取飞船的主机数据，同时去分析主机，验证自己的猜测。

这艘飞船的冬眠舱如同一只平躺在地上的大海星，五个突出的尖角构成了冬眠舱的主干，而冬眠舱核心是一个提供能源的蓝色半球，位于五角围起来的中心区域。秋在其中一角发现了这艘飞船唯一的幸存者——一位全身浸泡于冬眠保护液中的少女，看起来比秋小了一岁，面容清秀可爱，神情放松，如同只是在小憩一番，修长的身体宛如清新的枝丫，身体各个部位的轮廓与形态完美的毫无可以挑剔的地方，秋感觉自己即使是站在她面前细细看上数百年的时光，也无法参透普通的色彩是怎么表现出来这般伟大的生命华作的。“

喂，救人之后无论怎么样对她发泄你的赞叹都可以，快点行动这句话可是你自己说的！”江渚不满的语气提醒了秋，秋向旁边机器人的镜头那吐了吐舌头，赶忙试着找到打开冬眠舱或者把冬眠舱弹射出来的地方。

江渚接着说道：“飞船的主机是很罕见硅基结构——是在硅基结构里面都很罕见，本来现在分析硅基电路结构的模板就很少了，这种结构的模板我找遍了资料有没有找到，现在只能让我们的设备自己勘探分析了。”

秋一边观察冬眠舱的结构一边问：“飞船日志还有信息读出来了吗？”江渚道：“读出来了，这艘船叫子午线号，在公元世纪2750年被制造出来，用途是‘系外行星考查’，在2803年飞行到海王星附近到达光速时飞船主机故障，无法脱离光速，之后便一直作为太阳的一个卫星飞行在太阳系外围，以子午线号的参考系飞行了十六年之后，公元世纪4126年，也就是星历今年，因为发动机动力不足以保持光速而迫降到了这里。”

秋听了很惊讶：“那么说子午线号已经失事了一千三百多年了？没想到自己有机会在一个太空博物馆里面施救一个那么可爱的古人。”

江渚说：“这个古人何止是可爱，运气也不错。”

“运气不错？秋疑惑地问道。

江渚说：“是的，她不是子午线号的船员，是子午线号在进入光速前在一片小行星带发现的遇难者，船员们将她安放在了多余的冬眠舱里面，在飞船主机意外唤醒船员时她的冬眠舱恰好与主机间的连线故障了，没有被叫起来，再一次逃过一劫。”

秋感叹道：“运气真不错，对了江渚，你把船尾的机器人叫过来把一起把这个冬眠舱切下来吧，等到大型施救船过来就完工了，有你帮忙真的省了不少事情呢。”

江渚听了之后稍显得意的说：“好嘞！到时候我来找你一起……”通讯此时突然中断了！与此同时，子午线号尖锐的警报声开始响起。

秋紧张的看来四周，除了子午线号突然响起的警报并没有什么变化，秋看了看自己中断的通讯报错：是检测不到通讯的频道。此时，子午线号的广播响起来了：“通知：飞船检测道主机被未知程序接入，判断为敌人侵入，将于五分钟之后开启蛀洞，跃迁至安全地带。”

秋听了后恍然大悟：故障的飞船主机是把自己的机器人读取主机日志当成了敌袭！但是秋想到，自己的通讯怎么会被截断？无疑这与子午线号有关，但是要知道自己与江渚用的是量子纠缠通讯，还有一个中微子备用频道，在子午线号被制作出来的年代，主流通讯技术还是古老的电磁波通讯，量子技术还不成熟，军事上做到干扰甚至像这样子的截断完全不可能。秋此时回想上船以来的怪异事件，联想到船尾的那件诡异的“浑天仪”，与飞船广播提到的蛀洞，猛然想到了一个可怕的猜测。

秋不敢接着想下去，赶紧试着联系还在船尾的机器人：如秋所预料，可以被连接上去。通过机器人的镜头，秋看见了那九层隔绝环在飞速转动，原本密不透风的结构开始出现了持续扩大的缝隙，但是这些并没有吸引秋的注意力，秋紧盯着包围着隔绝环的这个球体空间，在球体空间的内壁上，出现了许多尖头向内的圆锥形紫黑色尖刺，在疯狂旋转着，似乎要搅碎什么东西一般。秋看着那个球体内壁，冷汗几乎濡湿了衣服，秋想：这就是了，没有被之前的江渚和自己发现的第十个隔绝装置！

隔绝环不仅仅只有隔绝内部空间的类型，早在公元世纪末期就有向外隔绝的隔绝环被研发出来了。第十层的隔绝环便属于这一类。而那原先九层隔绝环确实如江渚所预料，是在隔绝一个非常危险的东西，那就是空间蛀洞。

在早期航空史，人类为了做到接近光速航行想出来了许多或是巧妙或疯狂的办法，而蛀洞无疑是其中最危险的一种方法。一般蛀洞航行的做法是用飞船之外的设备打开一个临时蛀洞，让飞船飞过去，实现近光速航行。

但是这艘子午线号的设计师直接把一个不知道用什么办法搞出来的永久蛀洞搬到了船上！本身蛀洞航行就充满了危险性，稍有失误，飞船便会被蛀洞里面极端扭曲的空间绞成金属麻花，或者毫无反抗之力地被压成只有一个原子厚度的金属薄膜，以至于当时的大部分科学家把这个研究领域当成了歪门邪道加以抵制，把永久蛀洞搬到飞船上面绝对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之举。这也是为什么学习飞船机械专业的江渚没有想到这九个隔绝环用处的原因。

现在秋的处境非常危险：故障的飞船主机把机器人接入当成敌袭之后便打开了那第十个完全隔绝装置，通讯就是在那时候被切断的，之后主机便开始解开那九层隔绝环，在五分钟之后，九成隔绝环将完全解开，介时蛀洞便会在第十个隔绝环内展开，将飞船带向未知之地。

“锁死了……打不开！”此时秋试着打开长廊中间的舱门，但在飞船开启第十层隔绝装置的时候就锁死了对外开放的舱门。秋只好放下开舱器想其它办法。秋想：自己的施救船可以联系上，但是船上可以使用的道具只有射线刀，但是以秋的军籍，船上的射线刀要经过自己上级的管理中心的授权才可以使用，所以……还是没有办法吗？时间只有两分钟整了，秋绝望的捶了一下舱壁，想用疼痛恢复理智。而这时，秋发现被自己催过的墙壁不对劲，似乎只是个空壳。此时秋近乎崩溃的大脑又开始了全力思考：长廊中心已经有一个舱门削弱了廊道结构，而且中心是一个重要的受力部位，不应该在舱壁里面留出来空闲的地方。

秋猛然想到：江渚对自己说过，长廊是在紧急时刻分离船头与船尾用的，而分离的办法就是引爆长廊里面的炸弹！秋赶紧叫来机器人切开被自己捶过的舱壁，不出几秒，舱壁内的空间便暴露了出来。只见舱壁内的金属骨架上面挂满了橙色的圆柱体，圆柱体上面有如今看来非常古老的电线相连接，而电线都在一块硅基电路板上面汇集起来。

秋一眼就看了出来：这是一种古老的信号接收器，会在某一个电磁波段接收特定的目标数串，目标数串往往是长达上千万位的大质数，这串大质数用古代的硅基计算机算到宇宙末日也算不出来冰山一角，但是对于现在的计算机不成问题，至于特定的电磁接收波段甚至不需要知道，计算机可以在所有可能的电磁波段发射信号。

在秋让计算机开始破译大质数时以引爆炸弹时，距离蛀洞完全打开只有四十秒了，在这节骨眼上又出现了问题——飞船主机广播通知在蛀洞完全打开前的30秒前为了船员安全主机会锁死飞船所有舱门，现在秋最多有十秒的时间冲过这四十米，更加雪上加霜的是，在蛀洞完全打开前一分钟，飞船为了提供给发动机能源，关闭了耗能巨大的重力系统，镜面空间又出现了，好在秋对失重环境非常熟悉，在有恒温液的阻拦下yi太空运动员都会敬佩的速度用十秒穿过了四十米，在舱门关上前的一瞬身体右转九十度进入了船头。

距离蛀洞开启还有三十秒，而秋在穿过舱门之后并没有在失重之中顺着惯性停下来，而是停在了舱门处，秋回头一看，心瞬间凉了半截——那扇用三个刀形门页旋转咬合关闭的舱门在关闭时切中了秋最后穿过舱门的左小腿，扯掉了左小腿部分的外舱服以及手掌大小的一块皮肉，伤口之深让正在疯狂涌出来的鲜血都掩盖不住小腿内隐约可见的森白骨头，就是外舱服与皮肉被撕扯下来的拉力将秋留在了舱门口。

现在秋又面临着新的绝境：飞船船尾被炸开之后船头会失去发动机的动力供应，恒温系统将完全停止运行，船头现在与外部空间仅仅只隔了一道舱门，这道只能保持气压而不能维持温度的舱门会成为与外界的热力交换口，船头温度在比红莲地狱更加酷寒的宇宙中降温到零下百度只需要半小时！而现在距离大型施救船到来还有两个小时，因破损而失去了隔绝能力的外舱服绝对无法保证秋在零下百度的超级低温环境里面存活一个半小时。

秋强忍腿上传来的剧痛，咬牙努力将手伸向被卡在舱门上的外舱服残片，心想：希望计算机可以在蛀洞开启前的八秒左右破解大质数，这样子我还有把握拿回来残片，之后动作再快一点，用激光刀切断左小腿后把断口包上去也许还可以活下去……

可惜计算机听不见秋的心声，在距离打开蛀洞还有十二秒、秋在伸手用力拉残片时，大质数被破解了。子午线号的长廊中间瞬间融化成了闪亮的橙红色液态金属，如同马赫环一般向四周飞去，而连接着船头的那一截长廊明显也安装了炸弹，只不过并没有像中间的炸弹般将长廊融化成液态金属，而是将其炸成了无数带着白色尾迹的碎片，向船头飞来。

巨量的碎片撞击船头，将船头与船尾的分离加速，而秋因为位于船头尾部，受到了巨大的冲击而被震昏了过去。又过去了八秒，爆炸结束，船头的速度已经很高，并且还在以很高的加速逃离船尾。四秒后，船尾的蛀洞完全打开，船尾所在的空间瞬间变成了一个巨大的黑色球体，球体的黑色即使是宇宙中最死寂的深渊都无法与之相比——这是绝对的黑色，其大小正好可以完全包裹下之前的子午线号，很显然，这就是第十个完全隔绝装置制造出来的隔绝区，而现在，在黑球出现仅仅两秒之后，它就无声的缩小消失了。只是缩小之后的黑球再也没有吐出来船尾，在它完全消失之后，原来船尾所在的空间剩下一片虚无。

后记：

封面画师：徹田（PIXIV）                     （转载于999590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