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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15下午,中江市苍北路一家餐馆中发生一起灭门惨案,一个聋哑人残忍杀害餐馆老板一家三口,事发之后此人没有逃跑,而是沐着一身血平静坐在餐馆门口,等着警察的到来。”
午夜降临,慎雅诀揉着手腕看着桌子上的手机,上面是一个讯息,也是震惊全国的一条讯息。
八月十五,本该是万家和聚共赏中秋的日子,但就在这日,有人做出了这样的行为,残忍屠杀了一家三口。
慎雅诀只是扫了一眼,就熄灭了手机,继续揉着手腕,她的手腕一直有点问题,用久了就会有撕扯般的疼痛。
揉了一会,不见有好,只能作罢,从抽屉中拿好自己的钥匙,离开了办公桌,她该下班了。
回到家中,打开门,灯并没有关,白炽灯光中有人坐在沙发上,看着手中的文本。
慎雅诀并不意外,她只是把东西放好,来到了沙发,沙发上的人是她的妹妹,作为律师的慎幼礼。
慎雅诀从冰箱拿了一瓶酸奶来到了慎幼礼旁边,她坐了下去,看到案桌上,还放着一些文本。
一些字眼中能看到和她回来前看到的那个讯息有关的案子,她随手拿了起来。
“怎么接了这个案子?”
“这是公诉案子,那边把案子就派到我手里了。”
“那你感觉怎么样?”
“目前看来,对犯罪嫌疑人不太利,有很大的可能是死刑。本来法律上是对于这类身有缺的人可以从轻、减轻或者免除处罚的,但是这个犯罪嫌疑人所犯下的案子太过于残酷,尤其死者中还有个幼儿,所以很大可能最终法官不会考虑从轻的情况。”
“需要我帮忙嘛?”慎雅诀大致看了一遍文本,问了一下。
“有需要我会找你的。”慎幼礼说。
慎雅诀应了一声,放下了文本,把手中的酸奶喝了之后丢在了垃圾桶中,然后从案桌下抽屉中拿出药酒。
她的动作被慎幼礼看在了眼中,她瞥了一眼,什么都没说,只是从慎雅诀手中拿过了药酒。
倒了一部分在手中,她拿起慎雅诀的手,覆在她的手腕上,按摩了起来。
慎雅诀的手她也是知道了,经常看到她过度劳损后自己给自己涂药酒的样子。
对于慎幼礼的行为,慎雅诀没有拒绝,平静的接受了着按摩,肢体之间的接触温热而又带有湿气。
自从接手了案子后,慎幼礼就忙于案子,她详细调查了犯罪嫌疑人,还有受害人的信息,当然也与犯罪嫌疑人多次进行了沟通,作为一个聋哑的犯罪嫌疑人,她的所言所行都需要一个手语翻译。
只是,据翻译人员说,这个犯罪嫌疑人的手语并不是系统学习的,她的手语只能表达出一部分有效内容,其他的动作不得其解。
她常常沉默的低着头,除了必要绝不抬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或许是悔恨自己的残忍杀害的一家伤口,又或许是在求乞神明的宽恕,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就像谁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杀害那一家人一样。
这样的行为,对于慎幼礼的工作来说并不算好的配合,她对于这个案子的量刑是否会减轻并不清楚,但辩护是用来保护受害人的,她在其位就要谋其事。
本来说这个只是慎幼礼的案子,但慎雅诀也在关注这个案子,慎雅诀所在的法务会最近所推进的议案来说,可以从这个案子入手,自然也就多关注了几分。
慎幼礼并不住在她那里,但为了这个案子,两人还是加多了接触,也就住在了一起。
“一审怎么样?”
“不太顺利,派遣的手语老师说了她的手语不成体系,只能大概解读出部分内容。”
“那她的犯罪动机呢?量刑必须考虑的情节之一就有犯罪动机,可以从这个入手看看。”
“警察那边给出的资料显示,她身上有大量的伤痕,看样子是受到了死者的虐打,所以残杀了一家。”
“只是这些的话,不太可能免除死刑。”
“对,我就是在考虑这些问题,单纯的虐待是无法成为免除死刑的决胜因素。不过如果法官考虑她的聋哑人身份,可能会让法官对量刑的裁决有所考虑。”
“如果可以,或许可以试试精神鉴定。”
“法院那边已经给她鉴定过了。”
“你也说了,她和人交流都困难,初步的精神鉴定并不一定准确,可以试试更系统和深一点的。”
“如果精神有问题,能证明行事时精神是处于无认知的状态的话,那么对于量刑的考虑就有很大的影响了。”慎雅诀说着,指了指鱼缸的鱼。
鱼缸中的鱼被困于狭小之地,日夜周旋,久了,你就算把它们换一个大的鱼缸,它们也会按照原来的轨迹来进行。
“我会考虑的,但不一定能申请到,虽然嫌疑人的遭遇和身世很惨,但她所犯下的罪行更加的残忍,法官不一定批准。”
“她的案子对你们的议案有帮助。”慎幼礼说完话音一转。
“对,你知道嘛,民众反对废死,但同时又认为普通人更容易受到死刑判决,如果她这个案子能在法律的层面上免除死刑,某种程度上可以让民众相信判刑是按照各方面的情况来判断的,普通人甚至是犯下惨绝人寰的案子的普通人也可以得到死免。”
她说着说着,停了一下,“国家需要法治,人民需要人权,没有起到教化的死刑只是杀戮。”
这场闲聊说了很多,但两人都知道,自己不想当事人得到死刑的结果,只是怎么从合理范围内免除死刑就需要去细细探查了。
很快,二审结束了,就如慎幼礼所想的那样,精神鉴定的申请并没有得到批准,毕竟当事人没有表露出精神不正常的时候,除了沉默就是沉默,沉默的接受对她的审判。
目前该得到的资料都拿到了,如果只有这些,很难让法庭改变审判,或许她应该去查明当事人过去的消息。
但她只能看着当事人慢慢的一步步走向死亡,任何办法都无法拉回那走向死亡的步伐。
终审还是来了,死刑无可避免,正当慎幼礼接受这样的结果时,有个女人找到了慎幼礼,那是一个旅人,她看着慎幼礼说,那个残忍的聋哑人叫桑木卓玛,她来自遥远的边疆。
她说桑木卓玛本该作为天祭死在16岁,她曾经旅至边疆,也了解到了哪里的习俗,桑木卓玛是那边疆众多天祭之女其中一人,她本该死去了。
她没有想到,一年后再看到桑木卓玛,却是在这样的地方,这样的情况下见到,当初她正走向死亡,只是她终究还是跑了,用不屈的意志离开了边疆,只是桑木卓玛没有想到她如今依旧走在了死亡的路上。
逃离并没有让她长久的活着,只是死亡延期罢了。
从这个旅人口中,慎幼礼知道了当事人的过去,一个天祭之女,阿姐鼓的原材料,逃离了地狱,误入了地狱,最终走向地狱。
这些消息很正常,如果按照旅人所说,当事人就是桑木卓玛,那么她很可能并没有成年,而不是像目前得到的资料那样,一个已经十八岁半的成年人。
她的资料是假的,身份信息也是假的,慎幼礼不知道是谁给她制造的假资料,但这对她有利。
她把证据资料统计起来,递往了法务部,还有申请重新审理的议案。
最终这些东西都来到了慎雅诀手中,也只是到了她这里,她平静的把资料看完,然后把这些东西放进了抽屉里面,她刚签署了关于桑木卓玛的死刑判决,还有行刑日期,也就是在今晚的八点25分。
慎雅诀回到了家,但等待她的是慎幼礼的怒,她坐在沙发上,面对着慎雅诀,眼神中的冷和愤怒止不住。
“按照程序,桑木卓玛的死期不该在今天,你为什么提前了?”她压抑着说。
“议案就在近日,民众需要这样的刺激。”
“慎雅诀!你这是杀戮!”
“没有教化的死刑才是杀戮,只有经历更大的罪恶才可以达到教化的可能。”
“慎雅诀,你的道德呢?你这样做对得起你的道德吗?”
“那我们之间呢?道德不过是约束人的一个标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德,我们之间关系本就违背了我的道德。”
“幼礼,有时候,人权比个人的道德更重要,如果可以,宁可放过一千,不可错杀一个。”
这晚,最终不欢而散,慎幼礼离开了这处地方,她搬了出去。
“法务部昨日得到讯资,确认苍北路惨案的犯罪嫌疑人桑木卓雅尚未成年,依据我国刑法,不得死刑,因此昨夜的执行无论是形式上还是责任上都是无可避免的,却是难以忍受的错误,对于桑木卓玛的过去和遭遇,我们深刻反省,为此法务部将成立专案小组调查此次事件,避免未来再有类似的遗憾发生……”
慎幼礼关掉了电视,这些话术她听得太熟了,这些不过是电视上慎雅诀的手段,为了推动她的政治抱负的手段。
好会写呀……羡慕那些会写文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