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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人。
女孩看向屏幕,那个词汇对于女孩依然有些陌生,但一旁“彼此拥有”的注解却让女孩有些慌张一般的感情。
——昨天,试着叫了阿米娅的名字,最后终于正确地叫出她的名字,正确地叫出来的时候,感觉很温暖。
女孩不明白昨天自己所写的“正确”具体是如何的评判标准了,但是看到那段文字的她内心慌乱的感情更加剧烈,于是她第一次躺在床上盯着终端阅读完了自己的记录。那之后女孩按住心脏摇摇晃晃地走出房门,打算试着去找一找负责自己的Pith医生,心中这种无法控制的震颤一定是因为自己病了,即使女孩并不讨厌那种感觉。
然而刚一转身,就看到房门旁边蹲坐着一个年轻的卡特斯女孩,她似乎等在这里,却不小心睡着了。
“阿米娅。”
女孩十分确信那个答案。
阿米娅并没有因为女孩轻声的呼唤从梦中惊醒,女孩微微蹲下身子,她发觉心中的病痛总是随着接近她而加重。当她与她视线相平时,女孩忍不住被她安静的睡颜吸引,将嘴唇与她的嘴唇轻轻相印。
——恋人是可以kiss的。
女孩的记录里这样说明过。
感受着心中有些融化的痛觉,女孩将嘴唇贴的更紧了一些。
“嗯……唔?!!”
“啊,阿米娅,早上好,是阿米娅吧,唔……我刚刚可能病了,感觉如果和阿米娅kiss就会好一点,所以我刚刚没有经过你同意,对不起。”
“再……再来一次。”
刚刚睡醒的阿米娅不知道是因为睡意还没消散还是什么原因,红色的脸颊上方,双眼的神情有些迷离。
“可以吗?”
“嗯,刚才,没太感觉到。”
于是女孩将刚刚做的事情再次重复了一遍,而有别于之前,得到对方回应的感觉又让她心中的感觉加重了。
“真奇怪,刚刚我明明会觉得和阿米娅kiss会好一点,刚刚也明明好了的,可现在感觉又难受起来了,阿米娅究竟是我的药,还是我的毒呢?啊,没有埋怨阿米娅的意思,我只是想不通。”
“啊……没关系?生病?嗯……如果迷迭香说的是心中感觉不停地在跳的话……那就不是生病。”
“不是生病吗?”
“那个大概是……恋情,就是那样的。”阿米娅的回答有点小声。
“阿米娅也喜欢我吗,我看到记录上说,阿米娅对我有……啊,恋情,那么阿米娅也是一样的吗?”
“嗯……嗯,是一样的,哎?!!”
将自己的耳朵贴上阿米娅的胸口,女孩认真地听了起来。
“阿米娅……心跳的好快。”
“啊啊啊啊迷迭香你等一下!那个……啊——我该怎么和你说才好!”
阿米娅扶着女孩肩膀慌乱着退开,看着她红透的脸,女孩觉得如果今天的感受确实是一种病的话,那果然该先去看病的是阿米娅。
“啊,对不起,我想要确认一下,但是刚刚听到阿米娅的心跳很开心,如果可以的话希望可以多听一会儿。”
“啊啊啊让我——让我稍微思考下,倒,倒也不是不行,但是今天不行,不能继续了!”
“嗯,我听阿米娅的。”
“那就好……去食堂吗?”
女孩点点头,于是她的手被对方牵起,途径舰体边沿时,阳光从窗口洒下,照亮了被拉向前方的女孩的脸,她不自觉转头看向纯白得有些灼目的窗口,却隐约觉得自己曾见过什么,比它更加明亮。
“不要玩我的手啦。”
女孩的意识被重新拉回前方,阿米娅有点害羞地抱怨着,自己似乎不知何时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了。
“啊,你在这里,迷迭香!”
不认识的男性在走廊里看到两人,赶紧小跑着走了过来。
“怎么了吗?”
虽然尚有些不自然,不过阿米娅迅速地切换到了工作模式,她问向男子,似乎与他认识。
“有临时作战计划,请一小时后到舰桥集合。”
“明白了,我需要参加吗?”
“你不需要参加,阿米娅,凯尔希医生找你,希望你待会儿去一下。”
“我了解了,迷迭香可能会忘记时间,所以我会带她就餐完赶过去,凯尔希医生那边我不会忘的,如果见到凯尔希医生,请代我转告她。”
“好的,那我去联络其他人了,回见。”
阿米娅一直看着走廊,直到确认男子确实离开之后,才有些惋惜地叹了口气。
“我还想着和迷迭香多呆一会……果然不太容易啊,哈哈……”
“不,没关系,阿米娅,任务是么?我会完成的。”
“嗯。”
女孩看向阿米娅有些惋惜却又温柔的神情。
“我等你回来。”
那样说着,阿米娅笑了出来,女孩的心中却不知为何有些疼痛,她忽然想要唯独将这一刻的她永远记住。
天灾一次次浣洗着这片土地上的生命,而最终存留于这片贫瘠土地的,只剩下不曾活过的冰冷的顽石与黄沙,如今它们在日光与法术的烧灼下开始温热,却依旧反射着暗黄色的光,女孩看向尘暴漫过的土地努力锁定着其中的敌人,耳边不时传来嘈杂的声音。
“左侧,左侧防线需要支援!请求医疗部援助!”
电台里焦急的喊声传来,而如被那不安情绪点燃的战场中,一个声音如乌萨斯坚硬的冻土那般冰冷,几乎要将周围的空气冻结。
“不需要支援。”
漆黑面罩下,主人的神情如被厚重的棺木埋藏,无可察觉。
“那是佯攻。”
“迷迭香。”
那人与女孩对话时,视线却未一刻转向女孩,只是始终居高临下,沉默着却又仿佛傲慢地俯视着整个战场。
“能锁定到敌人吗?”
“我锁定到一些,刚刚已经解除了武装,沙尘暴太大,我看不清楚。”
被称为“博士”的人没有回应,而是直接下达了命令。
“右侧,狙击部队暴露到防线前,前进索敌,试探性开火,二十秒钟后撤退。”
发令结束后,博士沉默着,就在旁边的女孩甚至听不到那人的呼吸声。而就当女孩几乎要错以为那人已经变为雕像定格于这片山丘上时,那人的手臂忽然抬起,指向被厚重沙尘掩盖住的一处区域。
“迷迭香。”
“我在。”
“向那,开火。”
装置激活,如铁石坠落于地表的轰鸣声瞬时于黄沙中鸣响,沉重如钢铁的低吼声,使整片土地畏惧般震颤着,适才掩盖着整片战场的沙尘忽然因重力坠落于地,暴露于视野内的战场中心,几位术士的尸体正横卧在黄沙之中。
“狙击部队,向南侧山丘后方移动,注意隐蔽,右侧重装部队后撤,让出敌军通向我这里的道路。”
博士手臂再一次抬起,根本没有看向绕过山丘崖壁向着自己突击而来的部队,而是指向后方。
“迷迭香。”
“明白。”
女孩用无形的手抓起装置,挥向那人所指的地方。
“狙击部队,回头,敌方斩首部队在你们视野里了。”
女孩担心刚刚绕过下方向这里突袭的部队是否会威胁到这里,不由得回头查看,“专心,你不用回头。”接到那样的指示后,女孩将视线扳回前方。
这里是战场。
无数人死去,无数人将死去的地方。
敌军远远超过这个队伍应当正面对抗的数量,重装部队在指挥下重新闭塞住路口,而忌惮于不知从哪砸向战场的装置,敌军正疯狂地对防线冲锋。
“所有医疗部队迅速支援重装部队,准备接受处理伤员,狙击部队维持位置不变,向敌军后方开火,三分钟后移动到最初位置。”
“迷迭香。”
“我在。”
博士指向被阻滞在防线外的敌军。
“没有人在挡在你和目标中间了,随意开火。”
迈着沉着的步伐,博士向后方离去,仿佛这出演出已经谢幕,切掉通讯,那人对着女孩补充了一句。
“全力,尽量不要误伤友军。”
“全力……”
拾起装置,砸向战场,拾起装置,砸向战场,什么是全力,女孩思考着,箭矢与法术划过空气的声音和惨叫交叠着响起,让女孩的思考被尖锐地切断。一次,两次,直到不可计数,随着一声声震耳的轰鸣,女孩发现那声音乃至战场本身,都如被抹平的沙画一般,消失于女孩的眼中,山岳,丘陵,平地,维多利亚,所有一切逐渐在女孩的意识中被剥离,直到这世界曾完整的拼图如今只剩下女孩脚底的那一片。
这里是——战场。
她将装置一次次挥出,而脑海中的无数曾暂时铭记的时光被那力量抽取着,直至逐渐干涸,她开始忘记一个个名字,直到最终忘记自己。
那里穿着不同衣服的人们,究竟是谁,我挥动着装置砸向那边,究竟是为什么,我的内心为何会疼痛,我今早的早饭是否吃过,我身边是否有过谁,我为何眼前看到模糊的笑脸,那个人是谁,挥动着这些向着战场的我,又究竟是谁?
我是——兵器。
只有这被制造那一刻起就刻录于身体的本能,未被女孩遗忘。
无法分辨目标,就将装置砸向和刚才的目标一样制服的人,无法记住自己,就放弃痛苦的思索,让本能控制自己挥舞着装置的意识
女孩不知道战斗过了多久,因为她甚至忘记了战斗的过程,解决掉最后一个相似目标的女孩用尽力气,孤独地坐在山崖上陷入沉睡。
梦中,她似乎被什么抬起,放到并不温暖的床上,忽然床开始飘起,而后一路晃晃悠悠地飞向一艘巨大的船,她梦到自己变成一只小猫,在巨大的世界中踱步着,她看见一个模糊的影子拉起她的前爪,却又瞬间变成四散的蝴蝶消失在灰色的天空。
暗黄的荒地上,一只兔子跳着跑过,一边焦急地叫起一个名字,仿佛在寻找着那个人。
“迷迭香。”
“那是……什么。”
“迷迭香!”
小猫歪歪头,不知道兔子将要去往哪里,而那只黑色的兔子忽然回过头,那双明亮的眼睛对上她视线的瞬间,女孩忽然从梦里惊醒。
“迷迭香!迷迭香!!能听到我说话吗?”
“我……能听到。”
兔耳的女孩在她面前,焦急地握着她的手,兔子一样的女孩,应该叫做什么呢,她记得那个种族该有名字。
“太好了!——虽然Pith小姐说你……只是精神实体使用过度,但我还是——总之你能醒过来真是太好了……身体没事情吗?有没有哪里觉得奇怪?”
“不,没有。”
“啊,那……太好了,太好了……我……不要勉强自己,答应我,今天晚上把这句话记在终端上好吗?”
“唔,好的……但是请问……”
女孩看向面前和自己一般大的她,不知为何被她明亮的棕色瞳孔所吸引,女孩从床上直起身体,而后将自己的鼻尖贴到她面前,直到她害羞地闭上双眼。
“你……是谁?”
看到惊讶地睁开眼睛,而后涌出泪水的她,女孩按住自己的胸口,不知为何觉得心如刀割。
终于离开诊室的女孩回到房间,据说记录着她记忆的终端应该在房间里,不过只是踏入房间那一瞬,女孩就已经习惯性地走到终端前,将它打开,她看向送自己进来的女孩——她自称阿米娅,不知道她为何会跟来这里。
“阿米娅,对不起,我一定是把你的事情给忘记了,我会尽快整理记忆的,可以……回去等我一会儿吗?”
“没关系的。”
她看向女孩的神情那样悲伤而温柔,让女孩心中的疼痛感再一次恶化,阿米娅捧起女孩的手,如同自言自语一样说道。
“迷迭香,我在之前……其实经常会在房门口等你,不过我一直都不会进来,因为以前一直是装作和迷迭香巧遇的,所以不能进来——我之前一直那样骗自己,直到某一天,我可以进入你房间的那天,我却依然在门口,没有进去,我终于明白,我不敢在你读完那些记录之前见到你。”
阿米娅笑了笑。
“不过现在没有关系了,无论怎样的你,都没有关系,刚才不小心哭出来真是不好意思,但我已经决定了,无论迷迭香忘记我多少次,我都会在你身边的——只要你愿意的话。”
“迷迭香……是我的名字吗?”
“你连这个都忘了啊。”
阿米娅笑起来,女孩不知道为什么想要上前将她拥抱住,似乎那样就能让她眼神里悲伤化解一样。
“我……会好好看记录的,你可以等我一会儿吗。”
“嗯。”
女孩转向终端,从最初开始,一页页划动着,那个叫阿米娅的女孩眼神明明那么坚决,握着她的手却颤抖着,那姿势仿佛在祈祷一般。
女孩划动着,将自己遗失于岁月的所有从过去一页页划向如今,直到她翻到最后一页,而后忽然停住呼吸。
“我和阿米娅……是恋人?”
“嗯。”
“彼此拥有……”
“嗯,你拥有我,即使你忘记了,或者你哪一天不再愿意被我拥有……你也永远拥有我。”
说出那句话的她明明微笑着,可听到那坚决的回应,女孩的心却仿佛被撕扯着一般疼痛,她疯狂地将终端上的笔记划向前面而后又再次划回,仿佛寻找着什么遗漏的蛛丝马迹。
“迷迭香,你怎么哭了?”
“不对。”
“不对是?”
“不是这样的,不应该是这样的,不对,不对,绝对不是这样的,阿米娅送给我音乐盒,对我说喜欢,握着我的手,明明不是这样简单。我感觉到的,我应该记住的东西明明不该是这样,我把什么东西忘了,我再也找不到它们了,那天阿米娅为我唱歌,悲伤美好的歌曲,那个悲伤是怎样的?那个美好是怎样的?那天阿米娅和我kiss了,我感到很温暖,那个温暖是怎样的?我那天叫了阿米娅的名字,正确地叫出来,正确地叫出来时又是怎样的?我该怎样正确地叫出来?我把那些全弄丢了,那么重要的东西被我丢掉了!明明我觉得即使忘了,只要再看了记录就能和家人们继续说话,可为什么唯独阿米娅的事情,唯独阿米娅的事情我不要!我不想忘记阿米娅,可为什么还是会忘掉!为什么这些我一点也不记得了!我——”
女孩感到温暖的手臂缠绕上她的身体,当细细的发梢擦过她脸颊时,她的思考被骤然冲散。
“我记得。”
“可我——”
“我记得。”
阿米娅将女孩拥抱得更紧,明明她的脸无法被看到,女孩却觉得她此刻正在微笑。
“迷迭香的一切,我都记得。”
她轻轻地抚摸着女孩的后背,如安抚受惊的小猫。
“迷迭香为我开心的时候,为我难过的时候,看向我的眼神,说喜欢我时的语气,我都记得。而那些迷迭香忘记的东西——”
将脸颊轻轻地蹭上女孩的后颈。
“这是……拥抱的感觉。”
用手将她的手握住。
“这是……牵手的感觉。”
看向女孩的眼睛,被心跳的声音牵引着,逐渐靠近她面前,直到女孩因那声音闭上双眼。
温柔地,爱惜地轻轻吻下。
“然后,kiss的感觉。”
“所有你忘记的东西,无论多少次,我都会再捡起,交到你手心的,所以不要再哭了,好吗?”
女孩就这样看着阿米娅的双眼,直到自己的眼泪终于停止。
“阿米娅。”
“怎么了?”
“我喜欢阿米娅。”
“恋人的喜欢?”
“嗯。”
女孩试着像阿米娅那样坚定地回答道,可她心中坚强的阿米娅,却因为她简单的一句话流出眼泪。
“我不想忘记阿米娅。”
“没关系的,迷迭——”
“不行,亲吻也好,拥抱也好,牵手也好,我又会忘的,哪天就又会忘记,连阿米娅的名字一起……阿米娅。”
“……怎么了?”
“帮我。”
“帮你是……”
女孩将自己的手抬起,放到阿米娅的面前。
“咬我。”
“哎?”
“如果没法留给我记忆……至少留给我痛吧,几天内不会好的程度,帮我,阿米娅。”
“可是——”
“求求你,咬我的手吧,求求你了,阿米娅。”
女孩望向她的眼睛,将自己的渴望传达给她,而终于读懂她眼神的阿米娅轻抚了下她的头发。
“嗯,我明白了。”
将她的手轻轻捧起,如对待至宝那般小心,而后,对着那里狠狠咬下。
“唔————!”
剧烈的疼痛感从手背的骨骼上传来,尖锐的疼痛仿佛让女孩感受的模糊的世界都变得清晰一般,她努力让自己的视线锁定自己的恋人——阿米娅正咬住自己的手看向自己,她眼神中的温柔逐渐剥落,留下贪婪的占有欲在月光的映照下逐渐变得疯狂。与此同时手背的疼痛越发剧烈,让刚刚因疼痛清晰的意识再度陷入模糊,女孩痛苦地蜷起身体,却不停地用另一只手揽向恋人的后背,不顾一切地试图将她拥抱住。
许久,阿米娅终于松开口,而后凑到女孩面前,用舌尖顶开双唇,将渗着铁锈味的血液送入女孩的口腔。
这一个吻女孩觉得比以往都要久,在那痛觉与血的味道中,女孩的意识许久都未能回来。
“……阿米娅。”
“嗯。”
“阿米娅。”
女孩只是单纯地呼唤着她的名字,忽然女孩似乎明白了自己之前写下的,正确地呼唤名字的方式究竟是什么。
她的记忆无法留住恋人这个词语的意义,她会忘记喜欢所谓的感情究竟如何,但是,在呼唤那个名字的时候,女孩会觉得世上所有美好的感情都可以用它代替。
“……迷迭香。”
轻轻推倒她的身体,阿米娅的指尖黑色的波纹涌起,源石技艺的操纵下,落地窗的窗帘将月光合拢,让女孩房间被夜色盈满。
“阿米娅,怎么了?我……做错了什么,所以阿米娅要惩罚我吗?我有点害怕……但是阿米娅的话,可以的。”
锁住女孩手腕的手的动作,让她觉得如同一种惩罚,女孩看向阿米娅,她危险的眼神不像是卡特斯,反而如记录中的鲁珀族一样。
“惩罚……不算吧,不过,也或许算是一种对喜欢上的人的惩罚吧。”
阿米娅像之前那样,如同小孩子一般轻轻地吻上女孩的双唇,而后贴到她的耳边。
“温柔的kiss,今晚这就是最后一次了,明白了吗?”
如她所言,那之后再也没有温柔的吻,女孩不自觉地漏出声音,于是阿米娅抬起手,启动了床头的音乐盒。
女孩不清楚让自己的感受几乎麻痹般支配着自己的感情究竟是何物,于是,她呼唤起那个名字,温柔地或者热切地,又或者幸福地呼唤,一次又一次。
在音乐盒中那自己都觉得熟悉得让人诧异的音乐声中,女孩仿佛做了一个梦。
她梦到自己被柔软的丝带拘束在小小的房间中,而房间的壁炉中火焰燃烧着,摇动的影子如女孩恋人时而温柔时而热切的目光。在那火焰的映照下,坚硬的地砖逐渐融化成柔软的奶酪,让女孩的意识一点点坠入纯白色的沼泽。
当被第二天的太阳和手掌的疼痛将女孩唤醒时,她看到阿米娅正静静注视着自己。
“阿米娅。”
“还记得我吗?”
“嗯,一晚上的话,还不会忘。”
不仅如此,甚至她的呼吸声都觉得如此熟悉。
女孩拿起床头的音乐盒,拧动发条,昨天晚上的一切随着熟悉的音乐声浮现在女孩面前,于是女孩确信昨天的所有幸福并不是一场梦。
“阿米娅。”
爱惜地抚摸着音乐盒,女孩看向自己的恋人。
“可以教我这首歌怎么唱吗?”
“……嗯。”
于是从那天起,阿米娅一次次地为恋人唱起那首古老的歌谣,那维多利亚语的歌词无法在女孩的脑海中存留太久,只是不停地记住又遗忘。
某天,女孩早上并没有见到自己的恋人,于是捧着她心爱的音乐盒到处寻找她,希望她能够教会自己那首歌的歌词,却看到那个带着漆黑面罩的博士,正和自己的阿米娅商量着什么。
阿米娅抬起头。
“我知道了,让我去吧。”
她的双眼映入女孩瞳孔,那里决然的勇气正闪烁着明亮却遥远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