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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重警告:本文可能涉及让您不适的内容,若您对性以及食人等过激猎奇内容感到不适,请谨慎阅读或关闭本页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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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单的介绍:
本翻译作品均出自于日本的食人百合短篇小说合集本《聖体拝受 人肉食百合アンソロジー》(2021年版),正如其名,本书收录了由多个作者创作的短篇百合小说,主题当然除了百合,均涉及食人相关的猎奇内容。
感觉有一些还真的有点意思,所以将我喜欢的几部翻译一下,以飨读者。更新时间可能不定,还请谅解。原书其实总共有2本,2020年出的和2021年出的,因为我先买了2021年的看了下,所以先做这本,等我看到2020年的再看看有没有什么有意思的,如果我还活着的话。
原书的简介:人が人を食べるとき、そこには〈感情〉が生まれる――。 カニバリズムと女性同士の関係性を扱った「人肉食×百合」小説アンソロジー、再び。 豪華執筆陣10名による残虐で美しい世界をご賞味あれ。
(中文译文:当人食人时,“情感”便会诞生——“食人x百合”小说合集本再临,本书描绘了食人与女性之间的关系性。由10名作者组成的豪华阵容,为您带来残酷而美丽的世界,敬请品尝。)
如果喜欢本作的话,可以去支持原版,购买链接:点我跳转日本亚马逊页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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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更新可能不按照原书的目录顺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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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者补充:其实这一篇并没有什么非常血腥暴力的食人情结,主要是女主的想法比较有意思吧)
只为将你踩在脚下 (作者:绫加奈)
接近百亿的人口几乎塞满了这颗星球。若是这多达百亿的人口均衡地分散在各地倒还好,而可笑的便是其中绝大多数都集中于有限的数个地域内。
每次听闻这一事实,我就会回想起自己翻动后院里的石头的那一天。
突然出现的阳光和新鲜的空气惊动了虫子们,它们来不及遮掩慌乱,惊慌失措,举止滑稽难堪。很清楚自己处于食物链最底端的地位,只得藏匿身形的弱者。
感觉它简直就像是自己。
失措地乱动一气的虫子与其身体上伸出的细细的节肢。
其中有一只虫子,静静地一动不动,似乎是放弃了逃走。
虫子也拥有理性吗。
与其出丑丢人,不如干脆死在你面前算了,那小小的身躯中也有着这样的气概么。
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抓起了那油亮的黑色躯体。
被比自己的身躯庞大数倍的手指抱起,虫子一动都不动。
我看着那虫子,到底感受到了什么呢。
我想变成它吗。
还是说–不想变成它呢。
我脑袋里的想法宛若这条虫子身上无数的节肢一样躁动起来。无数的小虫子在头盖骨下爬来爬去,小小的躯体被脑浆淹没,好似羽毛一样的肢脚抚摸大脑,贪婪地准备潜入我的大脑深处–一种瘙痒感袭击了我。
我借由本能知晓了如何避免这种瘙痒感。
所以我将那条刚刚被自己抓起的虫子送入口中。
用舌头压住它那小小的身躯,将其推上臼齿,心一横咬碎了虫子。
我品尝到了好似咀嚼砂砾的口感,与此同时在头盖骨里滋生的虫群也没了气息。
内心平静下来的同时,用舌头将化作粉末与体液的虫子翻了个个,我很满意地将其吞入腹中。
啊啊。
我和这蝼蚁毫无区别。
毕竟我生来就是为了被人吃掉。
人类有性别之分,有人种之分,有国籍之分,有肤色和瞳色之分,有容貌和健康之分,有思想,有血型–有其他杂七杂八的数不胜数的差异。
其中让最为大量的人类丧命的恐怕便是,”捕食”与”被捕食”。
人类被划分为”捕食者”和”被捕食者”以及”中立者”。
从占比上来说,中立者占据九成。
将剩下的一成继续切分,其中捕食者占七分,余下三分是被捕食者。
捕食者多为身材高大,臂力强大之人。正如其名,可以单靠臂力制服他人,力气大到足以咬碎生肉。脑容量也很大,相比其他人,他们诡计多端。然而,他们很少怀孕生子。
而且生子需要接近怀孕两年时间,因此也容易滋生各种各样的问题。
这一点酷似生育次数较少的狮子和豹子等大型食肉动物。
而与之相对的被捕食者可以被简单粗暴地解释为”捕食者的对立面”。
他们身体娇小,当然也没什么力气。任何一项身体素质甚至落后于中立者。或许是身材娇小的缘故,他们生育的频率是中立者的一倍之多。
简直就像是老鼠。
而我则作为弱者中的弱者–被捕食者降生在这个世界上。
“那么,时间还早,不过今天的课程就上到这吧。”
因为临近考试,今天提到的复习,还请不要忘记哦。
留下这句话,保健体育教师快步离开了教室。那些心急的学生赶在老师开始收拾东西的时候,就将教科书放入书包,准备吃午饭。而我则想去一趟厕所,一直目送老师到最后才走出教室。
丢下让腹部下方变得沉重起来的喧闹声,我向着一间远离教室的厕所走去。
我想象着体内的虫子在吸收腹中之物,身形变得膨胀臃肿。发育良好的虫子似乎很开心,不过正在腹中滋养着这东西的我则非常不开心。总之,我窝在厕所的单间里,一边脱去内衣一边小心不被弄脏。我被卫生巾所吸收的黑红色经血弄得一阵恶心,换上了一片新的。而那只是消除了覆盖胯下的不快感而已,却让我的内心得到了极大的放松。当然也有腹痛和不稳定的精神状态的缘故,不过我更感觉月经才是这不快感的源头所在。我不理解为什么不惜去忍受这种不快感也要一刻不停地将自己伪装成一个人类。干脆将一切都随地排泄出去吧,这样该有多么轻松啊。
我一边郁闷着一边冲水,然后离开了单间。
“哟,这不是白鸟么。”
一个女生从洗手台那边向我打招呼,她简直就像是在等我从单间里走出来。
她是和我一个班的相模原,不知为何会找我的茬。
她个子不高–身高大概有150厘米左右–脑袋小小的,好似人工制品一样可爱的面容雕刻其上,声音甜美,仿佛是添加了量大到慷慨的蜂蜜,叫人垂涎欲滴。
每当我抬头看向这个女生,都会觉得她好像电视上能见到的偶像。
“相模原同学,有什么事吗?”
我很小心地用柔和的语气开口问,尽可能避免刺激到她。
她的身高为150厘米左右。
而我的身高是138厘米。
哪怕是面对身材矮小的相模原,我们之间也存在着足以用”大了一圈”来形容的身材上的差异。
“哎呀,刚才上课的时候我就在琢磨,白鸟你就是被捕食者吧?”
“诶。”
刚才那好似偶像一般的笑容,突然化作带着恶意的魔女的坏笑。
相模原带着那坏到骨子里的笑容,开始缩短与我之间的距离。
她每向前一步,我就退后两步。
相模原恶狠狠地打量起我的躯体,仿佛是在告诉我,她甚至连这步幅上的差距看得自己很不爽。
“这么突然,你,你怎么了……?”
“没啥,我就是一直在琢磨啊,白鸟你又娇小又可爱,看得人想把你好好保护起来吧?这就叫保护欲?大家不都说什么你激起了别人的这种保护欲么。我不是很懂这些……这不就是被捕食者的特征么。”
“啊……”
相模原的表情,被扭曲的话音组织起来的语句,我从中察觉到了她的情感。今天课堂上讲起”捕食者与被捕食者”的内容时,我就应该预料到的。我自嘲似地感觉,放在平时自己明明不会出现这种失误的,这一切都是月经导致的。
我察觉到自身的危险,望向相模原背后的出口。不过,我很清楚这里是位于特殊教学楼的厕所,不怎么会有学生造访。要是让人知道我这幅躯体出现月经的频率是中立者的一倍还多,那就会成为我身为被捕食者的决定性证据,因此我才尽量避开旁人耳目,然而这种做法似乎招来了恶果。
一步,两步–在我不停地后退的同时,回过神来我发现自己已经被逼到了后背贴上墙壁的地步。
“我越看你,反而越想杀掉你。”
相模原伸出右手掐住了我的脖子,她似乎是在等待这一刻。
我呃了一下,气管被她捏住,而她则半蹲不蹲地窥视起我的脸蛋。
“明明单单是比我还娇小可爱就让我很恼火了,你还要夺走我喜欢的东西么?”
温热的呼吸让鼻尖发痒。
她的呼吸带着刺鼻的酸味,仿佛是对她的焦躁之情的再现。
以口臭为首的体味会比表情和言行更能反应出人类的内心。
难道说,我正因为身为被捕食者所以才如此敏感,因而才得以察觉到这一点的么。
“白鸟,我好羡慕你啊。毕竟所有人都会来保护你。你只要随便卖弄下色相,露出淫荡的表情抬头看看别人,所有人都会对你好。不过啊,你这样搞,人生过得也太轻松吧?”
“呃……”
相模原那任性的发言,听得我感情开始沸腾。
我很想回敬她几句,不过她还掐着我的脖子,让我没有机会将其化作言语从口中说出。然而,胆小的我却感谢起这一结果来。原因便是,我产生了一种感觉,如果我继续刺激这个女人,我或许真的会被她杀掉。
虽然此处是没什么人会光顾的厕所,不过倒也不太可能在学校里遇害。
我明明心里很清楚这一点,然而身为被捕食者的本能却在我的血液中插入了一根名为”恐惧”的尖针。血液中的疼痛一齐袭向从心脏到末梢的血管,一种焦躁感让我想从这里逃离出去。但那并不是无力的我能够做到的–我只能咬紧牙关忍住不落泪。
“我说白鸟你啊,之前被多少男人吃掉过?”
带着粘性的唾液在相模原的口中拉出丝线。
我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相模原在说什么。很快我便回过神来发现她的话带有”性方面的语义”,而对于她来说,我理解不理解是次要的。
“那不如被我给吃掉,不都是一样的么?”
相模原为了证明这一点,在我理解她的话的同时将自己的牙齿抵到了我的脖子上。
硬硬的釉质,而我的大脑发生了短路,不清楚它算是冰冷还是温暖。可怜的小心脏悲惨地跳动着,仿佛马上就会破碎,感觉脏器都要从口中滑落。
相模原不冷不热地发出嘲笑,下颚同时一点点地发力。
犬齿嵌进皮肤。
动脉失去活性膨胀起来,让牙齿嵌入自身之中,在其即将破裂之际–
“你可别把这种事儿当成什么恶趣味。”
–一个凶狠的吼声响彻整个空间。
别说我,就连相模原都被这个吼声吓得身子哆嗦了下。
简直就像是生物所具备的出于本能的恐惧心理。
相模原放开了我的脖子,缓缓地转身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狮子坂”
背靠着出口站在那边的便是,同班同学狮子坂莲。
与我不同,她有着接近2米的身高,我很清楚相模原面对她也无法轻举妄动。
怎么来的人偏偏是狮子坂–说起来,我甚至感觉能听见她心中的声音。
或许这所谓的心中的声音,正是我自己的心声。
这也是因为,狮子坂这个女人公开宣称自己是”捕食者”。
捕食者与被捕食者不同,生来便是绝对的精英。其体魄会让人联想起运动选手和职业格斗选手,头脑灵光,似乎从未因为学校的课业而烦恼过。也有人说捕食者们的体格直接成就了他们的自信,对学习能力也有一定的影响。
不管这些说法如何,这些捕食者就是绝对的存在。
但是不管捕食者有多么出类拔萃,这些人仍旧是”食人族”的后裔。
因此其中有不少人厌恶别人带着有色眼镜看待自己,隐瞒起了自己的身份。
尽管如此,狮子坂却在公开宣扬这一事实,也就是说–
这就是身为捕食者的自豪么。
还是绝对的自信呢。
不管是什么,对于我来说她这个人依旧是个尴尬的存在。甚至是就在刚才还将牙齿抵在我脖子上的女生的后背都能让我松口气,相当尴尬。
我们三人中,首先松弛下来的是相模原。
“你在说啥啊?”
她的做法便是发出了好似在嘲笑自己被同学吓到而身体僵直的笑声。
“这不就是朋友之间闹着玩的么。就是摸摸头发之类的升级版啦。”
“哦……?”
狮子坂听到她藐视一切的语气,不耐烦地反问。
现场的气氛再次降至冰点,我察觉到这一点。
“狮,狮子坂同学,我,我没事的。”
受不了的我向狮子坂道出这么一句。那双瞪着相模原的眼睛,威压不减地看向我。而顾及了现场气氛的结果似乎就是,害得自己恐惧万分。
“你看,白鸟她不都这么说了。狮子坂你也太神经质了吧。”
或许是仗着身为受害者的我帮自己打圆场,相模原完全变回了刚才的气势。可能是感觉在这里继续聊下去也没什么意义,她快步走出了厕所。我虽然很想跟在她身后离开,不过”从狮子坂身旁经过”这一行为对于现今的我来说过于高难度,结果我只好难堪地僵在原地。
“哎……”
站在对面的狮子坂仍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沉重地叹了口气。
“白鸟。那种时候你要是不正儿八经地去反抗,相模原那种家伙就会越来越嚣张。”
“我,我还是明白这个的……”
脑子里是明白了,但是行动还没跟上。
毕竟我很清楚,像我这样的弱小之人即便是抵抗了,也只会取悦施害者。
这就是我在这十七年左右的人生中学到的习得性无助。
狮子坂说的没错,相模原今后仍旧会不断地对我做出那般行为吧。只是我只能等待施害行为结束的瞬间。
还不如干脆被杀掉算了,那样还更轻松一些。
我似乎幻视到自己在未来会开始产生这种想法。
“我说你,是真的–“
现在和未来–以及,它们所带来的过去,让我感到绝望,而狮子坂开口对我说。
“哎,对不起,没啥事。”
而且,她开始含糊其辞。
我从中感受到了一丝令人作呕的感觉,不过追问狮子坂这种选项是不存在的。她直接丢下一句”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了”就离开了厕所。
从支配了整个现场的紧张感中得到解放,我当场瘫软了下来。
心脏跳动得比刚才还要激烈,仿佛是在确认自己是否生还。
刚才刚刚换上去的卫生巾因恐惧而受潮,我品尝了好一阵子由此产生的不快感。
不出我所料,第二天开始相模原找我茬的频率就超过了以往。但是我却并没有被她伤害,轻松自得地存活了下来。那并不是因为相模原的加害不痛不痒,而是我的周遭出现了超乎我预料的事态。
也就是狮子坂她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一直在保护着我。
每当相模原准备侵害我的时候,狮子坂就不知道从何处现身,为我提供保护。相模原也很奇怪,一开始既然是在对我施加”将我孤立起来”这种恶毒的霸凌,那她本来是可以以更加高效的方式折磨我的。然而她当她发现这一点时,相模原和狮子坂之间的对立关系已经搞得同班同学人尽皆知,不惜和狮子坂作对也要与相模原为伍的同学消失得一干二净。
也就是说,狮子坂相当于救了我一命。
虽然用一句”保护了我”进行了概括,不过她为我做过的事情,也不过就是陪在我身边而已。狮子坂仅仅是做了些微不足道的事情就能救下他人一命,对于这样的她,我感到五味杂陈。我毕竟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被捕食者,是会对拥有压倒性力量的存在产生嫉妒之情。
用一句话来概括的话,就是”碍眼”。
不过不管她有多碍眼,没有她我的和平就得不到保障。午休时,我会和本应很碍眼的狮子坂共进午餐,这就是其决定性的证据。从小学生时代就在使用的角色联动便当饭盒以及,应该说是多层式饭盒并排放在一起的景色过于后现代,在这一瞬间我心中的不快感可能直接一五一十地四周投来的视线。狮子坂害得我只得将食之无味的菜品像是完成工作一样地送入口中,一次又一次地下咽。
“狮子坂同学,你为什么要保护我……?”
便当吃得差不多的时候,我向狮子坂发问。
“毕竟保护弱者是强者的义务。”
狮子坂不慌不忙地回答了我提出的挑衅问题。
这个人果然并没有把我当成与自己一样的人类。
相模原说的没错,”有别人来保护”可能就是我的才能。正如幼儿有了大人的庇护才能茁壮成长,我只要还活着,就应该活在他人的庇护下。但是我对人生的态度还没有豁达到足以接受如此惨淡的命运。
我自己都觉得自己好像个在饲主身旁汪汪直叫的小型犬。
但是一旦跨越那条线,我觉得自己甚至都无法靠自己的双腿站立。
“我不是你的宠物。”
我倒也不是要顶撞狮子坂什么,不过回过神来就发现自己已经讲了出来。
刚才一直绷着脸的狮子坂瞪大了双眼看向我。在成为同班同学之后,还是第一次见到狮子坂露出这种表情,这让我心情非常愉悦。我感觉狮子坂或许不再会来保护我了,不过她的表情甚是有趣,甚至让我不再纠结她会不会保护我。
“这还用讲出来吗……这点事,我明白的。”
狮子坂回复我这句话的时候,她又绷起了脸。
她的表情甚至对于现在的我来说,看起来好像是出现了裂痕,让我无比愉悦。
变化是在第二天发生的。
狮子坂不再站在我身旁。
原因也许就在于我昨天的发言吧。
这一变化明明预示着我的学校生活陷入了危险之中,但不知为何心情却非常愉悦。如此随便就将我抛弃的狮子坂原来还有点可爱。她居然一边嘴上说什么守护弱者是强者的义务,一边还因为一句牢骚话就抛弃了我。要是保护我是这么无所谓的事儿,那一开始明明别管我就行了。结果那个女生也不过是为了满足自己无聊的自尊心才来利用我而已。
一想到这个,我就无比愉悦。
感觉我应该把这份愉悦藏于心中,这种日子就在教室里老实一点。
理性这样告诫我,不过不知为何本能在寻求孤立。
即便去寻求缘由,也不会得到什么像样的答案。其实,月经第二天的不快感还在折磨着我。我诅咒着自己”每个月会月经2,3次”这一称之为个性过于尴尬的身体,像以前那样决定去一趟厕所。
走在走廊上我注意了下背后,感觉到一股露骨的敌意弄得我的脖子发痒。
敌意化作冷汗,从脖子上滑落,打湿了后背。
我的身体机能甚至还不如中立者。
那我就应该直接夹起尾巴逃跑。
那就更不能前往会让自己成为瓮中之鳖的厕所了。但是本能越是这么哭喊,我的理性就越是较真起来,强行捏碎恐惧。
我心情急躁地进入厕所,相模原迟了一步走了进去。
相模原看到靠在入口对面的墙上等待的我,一瞬间有点不知所措。
“你要干啥……什么情况……?”
是感觉自己上了什么圈套吧,相模原她开始时不时地注意一下背后。她那样子看起来只显得很滑稽,不过任何人都会”对于拥有比自己更为强大的躯体之人抱有恐惧心理”这一事实更让我安下心来。我会惧怕这个女生,而她会惧怕狮子坂,这是一回事。
那我去面对这个女生的意义是什么?
至少要是之前的我,是不会做出如此无谋的选择的。
“狮子坂她不会过来的,你放心吧。”
毕竟问自己也不可能得到什么回答。
“啥?你们俩是吵架了么?”
我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而是对相模原说了这么一句话。
“没吵架,就是对她说了句我不是你的宠物而已。”
相模原或许是觉得我在开玩笑吧,她像是要确认真假一样地,目不转睛地看向我的脸蛋。但是很快我就察觉到了自己到底有多么草率。
“搞不懂,算了,无所谓。”
她用带着一丝冷淡的语调抛出这么一句话。
“那你为啥一个人等我?”
“因为–“
–我说到这里就闭上了嘴是因为,我自己都还还没有完全理解自己的内心。自己为什么会做出这种傻事,最想知道的人是我。
我发现,哪怕不停地反问自己,这也只是虚荣而已。
我想让狮子坂而不是其他人知道”没有你,我也没事”。
不过,即使注意到这一点,我也不可能将其传达给相模原。
毕竟这种想法只有身为被捕食者的我才能够理解。
“总感觉你啊,是不是误会了啥?”
我好不容易才寻觅到的内心所想。
相模原嘲笑起无法将其表达出来的我。
“你是不是跟在狮子坂屁股后头太久了感觉自己变强了?”
“怎么可能。”
因为她的那句话错得过于离谱,我都要笑出来了。正确答案恰恰相反,在狮子坂身边的我饱尝了自身的弱小。但是理由明明完全不是她所说的那样,却没有撼动我在此处孤身一人的这一结果,这是何等讽刺啊。除了我,没有人能理解其有趣之处。
“我只是发现自己不用去惧怕你,仅此而已。”
虽然我这句话只是单纯的虚荣心,不过只是将其讲出口就让勇气涌现出来。就让我觉得自己是不是有能力去面对这个女生的,真是不可思议。
“哦……?”
而相模原则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我的身躯,拉近距离。
和某天一模一样的构图。
只有一处不同,那便是今天的我哪怕是在逞强也没有退缩。
相模原低头看着我,笑了笑。然后–
“我他妈的不是给你讲了吗,你错了!”
–使出全力一拳打在我的侧脸上。
本以为她没多大力气,结果这一击就轻易地将我的身体击飞出去。我撞到了单间的门上,意识在某个一瞬间化作一片空白。口腔内弥漫开来的铁锈味让我清醒过来。
“你他妈的就是像这样躲在那女的旁边嘲笑我的么?”
相模原浮现出甚至渗出杀意的扭曲表情。
作为高中生向同班同学露出的表情,也过于沉重了。
那天还参杂着玩笑的表情,业已完全因憎恶而扭曲变形。
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总之与事实不相符的地方必须予以否认。
“我并没有嘲笑你–“
“你他妈吵死了。”
相模原踹了脚我的腹部,强行让我闭上了嘴,似乎是在告诉我,你的话音就是噪声。感觉内脏被人揪住,同时抽缩起来的胃部让我把夹杂着胃酸的清凉饮料吐了出来。还没等我把嘴巴里的东西全部吐到地板上,相模原就揪起我的头发,让我的脸凑到她跟前。
“我一直都看你不爽。不过你以前倒还好,作为眼中钉,也对自己的立场是有自知之明的。那时候你还是有一点小聪明的,八面玲珑,避免惹人耳目,避免刺激到周围人。虽然你那样也让我很不爽,不过那也比现在嚣张起来的你强上多少倍。自从有了那个女人的庇护,你他妈的就得意忘形起来了。”
后背和腹部的剧痛让大脑当当当地发出警报声。
因此我几乎没怎么听到相模原在说什么,但还是勉强听懂了其内容。我完全没懂她在表达什么意思。但是她能激动到这般地步,也就说我只是没有自觉而已,她口中的那些事情可能真的发生过。
但是那并不是什么得意忘形起来。
不是她口中所说的那样,而是我对狮子坂抱有过于巨大的劣等感,并没有什么闲工夫去关心别的事情。
“你别他妈一言不发的。”
相模原又一拳打在没有闲暇组织话语的我的脸上。这一拳比刚才力度要小,只是让我产生了轻微的脑震荡,即使如此疼痛还是直接催生出了恐惧感。
现在在这一瞬间,我所惧怕的毫无意义就是”死亡”。
我明明应该很清楚吃下这一拳是不会死的,然而却怕死怕到不行。相模原向我投来的憎恨与杀意以及暴力煽动了我心中的恐惧。我很想立即逃离此地。甚至无法理解自己为什么要孤身一人待在这种地方。
我真想给做出这种选择的自己来上一拳。
然后我厌恶起要死还不死得干脆点的自己。
在这个瞬间我回想起,曾经被我咬烂的,仿佛是领悟了一切的蝼蚁。那只虫子为什么能那么冷静呢?我无从去理解那只虫子的内心,我思考起自己应该如何去保持冷静。
然后我心中浮现出了–狮子坂莲的身影。
我并非是想寻求她的庇护。
反正都要被杀掉的话,不如被她杀掉。
与其被这样的女人杀掉,不如被高雅而美丽的她吃掉。
这一愿望控制了我。
就在此时。
“你又开始了。”
入口处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我和相模原的视线一齐瞥向那个方向。
但是她正用一种不同与以往的看似很平静的目光看着我们两个。她的目光就像是将树枝插入湖面,强行阻挡风浪一样,不太自然。
即使如此,她的视线也太足以镇压住像我们俩这样的小动物。
“你可爱的小公主陷入危机,所以就赶过来了?”
相模原吐出一句话来,语气听得叫人可怜,像是要给自己打气。
“我现在心情非常差。我劝你别太刺激到我,我下手可能控制不住力度。”
狮子坂的这句话里带着夸张过头的演技,要不是在这里,说不定会被人嘲笑。
相模原好像也察觉到了这一点,还没回上一句,就先忍不住笑了起来。
“啥控制不住力度,你在说啥?你觉得自己是主角–“
她还在笑,似乎是想愚弄狮子坂一番,但是却没有把那句话讲完。恐怕并不是因为她在害怕狮子坂–
而是狮子坂的样子太过于奇特了。
狮子坂并没有露出生气的神色,她的目光像是在请求:
“求求你了,不要让我伤害到你”
我感觉她的双瞳似乎在发出这样的请求。瞥了眼相模原的侧脸,我看见各种各样的情感交织在一起。相模原恐怕也察觉到了自己正处于危险当中。一定是此时对我的施害欲和对狮子坂的劣等感混杂在一起,陷入了混乱之中。不过我已经很清楚人会在这种情况下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到最后,谁叫所有人都觉得我最可爱。
相模原恶狠狠地啧了啧舌,逃离了此地。以我的立场来说,倒也不能去嘲笑她,而她那可怜的样子让我心中有些失望。尽管她面对狮子坂还执意对我施害,只会给自己招致不利。
我甚至在想,如果她真的敢那么做,说不定我会被她打动内心。
总而言之,到了最后狮子坂又一次保护了我。感觉应该至少去感谢一下她,但她却先扭头准备从我身边逃离。
“喂,等一下。”
我慌忙阻拦她离去。
刚一抓住她的手,她的身躯就过度地哆嗦了下。
她这下把我吓得哆嗦了下,不过恶性循环到此打住。
“刚才我也讲过了,现在我好像冷静不下来,希望你不要离我太近。”
“你在说什么……”
她的这句话说到底应该讲给攻击了我的相模原听。我不懂自己为什么会让狮子坂不悦,而是抛出了一个有些愚蠢的问题。
狮子坂嗖地回头,锐利的目光射穿了我。
“我,我只是想向你道一声谢而已–“
她的视线让我的舌尖变得僵硬,我好不容易才说出这句话,
“你真的好迟钝。”
但是狮子坂用安静到发麻的话音,嘟哝了句。
然后–
“诶”
–她直接吻了我。
而且还不算是普通的亲吻,而是将舌头伸入口中的深吻。狮子坂所说的迟钝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吗?她原来一直都在用这样的目光看待我吗?
正当我疑惑的时候–
刺啦地一下,传来了一股刺痛柔软口腔的锐利痛感。
我一时间还以为是被狮子坂咬了,但事实并非如此,是她舔到了刚才裂开的地方。她并不是在抚慰我,正相反,她是在品尝我的血液。被她用舌头舔舐敏感的黏膜,感觉就好像是直接被吮吸脑髓一样,让我无法理解。
我正在从她的行为中感受到性快感吗。
不管事实如何,都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搞不好会再走上一条不归路。
在心中萌生出对此的忧惧的瞬间,狮子坂松开了我的嘴巴。
我放下心来,同时颤抖地呼出一口气。
但是,在我的内心真正地平复下来之前,狮子坂在我的脖子上咬了一口。咔地一口–瞬间皮肤、鲜肉、血管被咬烂的痛楚向我袭来,让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但那并不是恐惧所导致的条件反射式的震颤。
并非如此。
那是难以比拟的快乐所催生出的颤抖。
然而狮子坂松开嘴巴之后,我却并没有丧命。
我也确实不会丧命,她的行为只不过是轻咬而已。单单是这样的行为就让我–幻视到了自己的死,幻视到了被狮子坂捕食,让我无比激昂。
我这辈子还是第一次产生这样的感情。
即使如此,被捕食者被捕食者当成食物,兴奋了起来。
我抬头望向离开我身旁的狮子坂的脸蛋。
唾液和血液打湿了她的嘴角,我看向她这邋遢的脸蛋。
她那明媚的脸蛋如今因吞食我的欲望而扭曲。
看到她的样子,我没有察觉到生命危险,心脏猛烈地跳动起来。
“就是这一回事。”
随后,狮子坂装模作样地道出一句,仿佛是拂去了嘴角的污物以及心中沸腾的欲望。紧接着像是单方面满足了一样,准备快步转身离开。但是我终于找到了这个本以为是完美的女人身上的瑕疵。
因此我不能让这个女人逃走,而是又抓住了她的手。
“哎–你也不过是个野兽啊。”
然后我用狮子坂刚刚表演出的那种语调对她说。
我一直觉得无法从小动物的本能似的恐惧中逃脱的自己是低劣的。
但是,这个女人和我一样。
无法从捕食者的特性中逃脱,注定一刻不停地被食欲折磨。
“你保护了我,也只是不想让别人夺走名为‘白鸟杏奈’的食物而已。”
“不是的!”
狮子坂拼了命地否定我。
我不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不过在她条件反射性地否定时,就完全处在越界的边缘了。
或许是她也察觉到了这一点,从容感渐渐地从表情中消散。
“你为了不让别人发现拼命地隐瞒,还说是什么强者的义务。”
我讲到这里,脑海中浮现出一个想法。平时的我是绝对不会做出这般行为,而我的理性已经被脑内毒品所摧毁。
“我说你,是不是对这个也有兴趣?”
我盯着狮子坂,将自己的内衣退到裙子下面。
狮子坂看到我突然的奇怪行为瞪圆了眼睛,我没管她,接着撩起裙子。
内衣内侧暴露在冰凉空气之中,狮子坂直勾勾地盯着那里。
经血的主要成分除了血液,还有子宫组织液、阴道液、子宫内膜组织碎片等。也就是说,这些毫无疑问是我身体曾经的一部分,脱落后又被排泄出去的月经不断地被氧化,开始散发出令人不悦的气味。
但我仍然没有看漏,狮子坂的喉咙咽下口水的样子。
“狮子坂,你尝到那种被唾液稀释过的血液就满足了么?这里明明,还有更加浓厚的。”
吱吱……狮子坂蹭着地板向我靠近。
不过她本人似乎对此并没有自知,然后回过神来摇了摇头。
“你在打什么坏主意……?”
“哎呀,我可没有什么坏主意呀。我只是,想谢谢你保护了我而已。反正都是要丢到垃圾桶里的,我就想着不如让你来吃掉,怎么样?”
狮子坂的喉咙再次作响,视线游离飘忽。
刚才还很飘忽的步伐变得坚定起来,向我逼近。
上钩了。
几乎是在我同时,她来到了我身旁。
如果说她的”食欲”与我的”恐惧”是同一种情感,那种诱惑是靠理性无论如何也无法抵抗的。她竟然一直都在忍耐。
“来吧,不好好趴在地上可是没法舔到的哦。”
我向狮子坂低声轻语,她正用与平时别无二致的目光低头看着我。
她可能会被激怒。
她可能会任凭欲望支配自己。
我突然害怕了起来,不过让我没想到的是狮子坂竟然很听话地趴了下来。我身材矮小所以裆部位置相当低,身高接近2米的狮子坂只好强行弯下身子。似乎是不惜趴在算不上干净的地板上也要舔舐我的经血。
狮子坂直接握住我的膝盖,将舌头放在沿着裆部滑落下来的红色上。
敏感的部位被火热的舌头所舔舐,身体哆嗦了下。但是狮子坂似乎并不在乎我会做出什么反应,朝着经血的源头拼命地伸出舌头。然后,瞬间就舔完大腿的狮子坂没有任何犹豫,将嘴巴伸向我的正中心。尽管那个部位被内衣和经血弄得很闷,释放出让我都觉得不快的气味。
现在的狮子坂或许只剩下了对我的食欲。
她贪婪地舔舐经血,仿佛是打算直接伸入穴内吮吸。
那个毫无缺点的好学生狮子坂正跪在我面前,亲吻肮脏的部位。
而我正在特等席上欣赏着这一切。
我被此生从未品尝过的优越感和满足感所填满。但是更为密实浓郁地填满了内心的则是–难以言表的快感。并不是”性器官被舔舐”这种直白的快感,而是源自于构成生命根基的部位的快感。也就是–现在在这个瞬间,被捕食之人的脑内所分泌出的毒品。放弃了生存的大脑不再挣扎之后为了能够至少在生命的最后轻松地死去,所分泌出的脑内毒品。明明只是在让狮子坂舔舐经血,我的身体就领悟到了无从比拟的死亡。我在这一瞬间–甚至开始觉得,自己生下来或许就是为了被这个女人吃掉。
我一直在后悔自己作为被捕食者降生,然而却在被捕食者吞食的瞬间,品尝到了从未有过的愉悦。这世间再也没有比这更加讽刺的事情,但这却是出于本能难以抗拒的冲动。
现在,位于此地的不是什么培养出社会性的人类。
只有无法抗拒快感与食欲的动物。
但是这个女人竟然会因为经血如此愉悦。
如果说我能提供出超越经血的部位–比如说手指什么的,那她会变成什么样呢?而且我的大脑所分泌出的这一毒品亦是如此。我一旦去想象这种快感,就注定会在不久的未来将手指送给她。在让狮子坂舔舐血液的那个瞬间,我们就已经堕入了没有归途的深渊之中。
“我说,狮子坂。”
所以我难以抗拒对快感的渴求,叫了声狮子坂的名字。
她抬头看向我,嘴角边被我身上流出来的东西沾湿。
她盯着我,她不是高洁的狮子,而是啃食尸体的肮脏的苍蝇。
这一幅过于违背道德的光景让我一边哆嗦着后背一边开口。
“你要是乖乖地听我的话,我倒也不是不能让你把我吃掉。”
狮子坂或许在听到我的这句话之后,想象了下啃食我的血肉的那个瞬间。
我可感觉到她那原本飘忽不定的视线死死地盯着我,又因为未曾有过的诱惑而游离不定。
但是我并没有想出来什么”如何去处理狮子坂”的具体方案。毕竟我的本能也希望她能够啃食自己的血肉。不过,我可以任意摆布这个女人的人生,直到自己被杀掉的那一瞬间,相当划算的一笔交易。
毕竟我的人生和这个女人的人生,其价值是完全不同的。
我不要被保护起来,我要去利用这个女人。
“怎么样?还是说你想见到我的血肉被别人啃食得面目全非么?”
狮子坂好像是想象了下那种情形,表情很露骨地扭曲了起来。
“不想的话,来吧,狮子坂,你来把我吃掉吧。”
我也弯下身子,与狮子坂的视线齐平。
她似乎还在犹豫,但是沉溺于本能的她并没有什么选择权。
看到狮子坂无力地点了点头,我露出满面笑容作为对她的回复。
“狮子坂你既直爽又可爱呢。”
然后我包住了她的脑袋,主动吻了下她那被体液打湿的嘴唇。我本打算让这一吻成为签订下契约的象征,不过我处于上风时的一吻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恶劣。
玩弄这个女人的躯体可能并不是什么坏事。
我好想在她那具不会得到满足的食欲所炙烤的躯体上留下只属于我的快乐印记。
就这样一直到我被杀害,肉被撕裂,骨头被粉碎,血液被吮吸的那一天。
我在暗暗地做出了决定,我要站在这个女人的头上,毁掉她的人生。
吃掉我推 (作者:いちずち木の実)
天音沙耶在推一个偶像。
偶像名为星野鞠花,用老掉牙的说法来形容的话沙耶就是所谓的追随者,用一般的说法来形容就是超级粉丝。
提起她对偶像的喜爱程度,对鞠花发型的模仿只是入门级,她不仅会照搬偶像发在Insta上的衣着打扮,还会去搜寻偶像所使用的化妆品和洗发水护发素并使用同样的款式,偶像所出演的所有节目也照单全收,只要是偶像说喜欢,从漫画到食物一个都不会落下。
可是不管模仿得有多像,沙耶似是而非鞠花,为身高150cm娇小的鞠花所定制的时装,身高175cm的沙耶是穿不下的。
即使如此,沙耶依旧非常满足。
打扮成偶像的样子,摄入偶像吃过的食物,哪怕只有一点点,只要可以拉近与偶像之间的距离,她就会感到满足。
所以当沙耶听闻鞠花要中止演艺活动时,她的情绪陷入了真正意义上的低谷之中,在随后的一周的时间里,她被迫停止了人类的活动。
不过,让沙耶得以幸存下来的依旧是,“活动中止”一词。毕竟不是引退。
那之后过去了一年时间,星野鞠花终于重新开始了演艺活动,天音沙耶的情绪因为时隔一年的演唱会变成了一团乱麻。
参加过全国巡演全部日程(即使落选)的沙耶从第四场同时也是本地召开的演唱会归来的途中,遇到了她。
“不好意思,你东西掉了吧?”
她对一名走在前面头戴报童帽的女性打了声招呼。她本来不算是喜欢交际的人。不过她之所以做出这般行为,可能是因为那手帕是偶像的周边,以及在偶像的演唱会之后心情莫名地兴奋。
“啊,谢谢你。”
接过手帕的她长得与星野鞠花一模一样。
星野鞠花很可爱。
当然,毕竟是偶像肯定非常可爱,不过星野鞠花在偶像当中也是屈指可数的。就算是剔除掉粉丝滤镜,第一次在电视上看到的时候就觉得非常可爱了,所以星野鞠花当然就是可爱中的可爱了——天音沙耶如此认为。
而且星野鞠花还是当今很罕见的单人偶像,并不属于什么偶像团队,即使如此她仍旧让武道馆座无虚席,这一实绩也印证了她的长相。
第一次参加签名大会被她那双大大的眼睛注视时,沙耶都喘不上气了。她的脸蛋小小的,叫人怀疑大脑能不能装得进去,身材苗条娇小,然而腰部的位置看上去却和沙耶并没有什么不同之处。这应该算是错觉吧……
“咦……?”
从各种意义上来说都仿佛是从动画片里走出来的绝无仅有的美貌
星野鞠花的美貌独一无二,从各种意义上来说都仿佛是从动画片里走出来的一样,与之酷似的她看得沙耶不禁讲不出一句话来。
圆圆的眼镜之下的一双大眼睛带着困惑看向沙耶。而沙耶则接着说了这样一句话。
“难道说,您是鞠花花的亲妹妹吗?”
鞠花虽然最近没怎么提过,在活动早期曾经说过自己有一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妹妹。
“噗……”
她看到一脸认真表情向自己发问的沙耶,没忍住笑喷了。
然后直接打自心底觉得很滑稽似地捧腹大笑起来。
“哈哈哈,什么亲妹妹,亲妹妹么,你是认真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发出的奇特笑声,与鞠花相去甚远,与偶像毫不相称——而这便是,月岛加奈与天音沙耶的邂逅,一切的起点。
“我是真的经常被人说长得像,因为被人说的次数太多了所以就去听了下歌于是就变成粉丝了。对了……这个眼镜就是个平光镜,姑且是为了防止太招人视线用的。”
加奈和沙耶决定去附近的咖啡馆喝点茶。
沙耶并不是多擅长社交的人,虽然说过不止一次了,不过事情发展成这样不仅是出自于演唱会结束之后的亢奋,更是由于酷似鞠花的长相。
加奈介绍说自己是就读于附近大学的学生,从乐理层面夸耀了一番鞠花的歌曲有多么地优秀,不过对于毫无乐理素养的沙耶来说则犹如天书。即使如此只是看着长着酷似鞠花的人很开心地讲话就足以一饱眼福,所以沙耶只是一个劲地点头赞同。
(不过呢……好像是没有亲姐妹长得那么像吧。虽然是很可爱。)
去做偶像组合的C位也没什么问题,或者说足以被人介绍去电视上拍明星脸节目了。
“不过她是真的有个亲妹妹啊,我都不知道。”
但是加奈停止了乐理的话题,提起这件事之后,沙耶仿佛终于等到了自己能讲的话题一样聊起了鞠花的妹妹。
各种很久之前在广播里才提到过的单单是谷歌一下还搜不到的小故事。
说白了,这些就是最适合用来显摆的话题,沙耶毕竟是个不正经的偶像死宅,特别喜欢聊这种话题。
“咦,我都不知道呢。维基百科上也没写。”
“嗯?”
沙耶听到看着手机感叹的她,下意识地诧异了下。
她看了下,维基上确实没有有关妹妹的内容。各种小故事倒还无所谓,甚至连“有妹妹”这一事实都不见了。
“奇怪了……”
以前还以为写得太过详细被骂过,那时候应该是有记载的。感觉也不是在编撰大战中被删掉的。
但是她的疑问被加奈接下来的一句话吹到了云外。
“我是最近才开始推她的,不了解没写在这上面的情报。再多和我讲讲吧。”
对方不仅没有因为死宅的显摆反而还两眼放光地感叹居然还有这么一回事,这让沙耶加快语速讲起有关鞠花的故事来。
回过神来就已经变成了单纯的“kksk”(译者注:超喜欢这一点)大会,而加奈也似乎是在回应她一样开始“kksk”起来。
就这两样两个人意气相投,加之家住得近,开始频繁地见面。
越了解月岛加奈就越发现她除了长相,就是鞠花的对立面。
例如说,饮食习惯。
“咦……加奈你是不能吃肉吗?”
“嗯。”
在卡拉OK里,沙耶难以置信地看着加奈将沙拉送入小嘴中。
“就是所谓的体质问题吧。我吃了肉会感觉很恶心。话说……你能不能不要用那种目光看着我?”
“不是不是,我也不是想说什么不能吃肉的话人生的乐趣就少了九成这种老掉牙的话。”
虽然那也算是一种感想,不过问题不在这里。
“就是觉得你和鞠鞠不太一样呢。”
沙耶一边说一边将汉堡肉送入口中。
非常地……美味。溢出的肉汁激发出了幸福的感觉。要是被人问起除了鞠鞠第二喜欢的是什么,那她肯定会回答说喜欢吃肉。
居然会因为吃肉觉得恶心,无法理解。要是一开始得知这件事,她们绝对不可能成为朋友。
“说起来,鞠鞠她超喜欢吃肉呢。”
这就是沙耶和鞠花之间为数不多的相似之处。
鞠花公开表示自己超爱肉食,曾经在综艺节目的大胃王节目里吃下了堆积如山的肉菜,都不知道装进她那纤细身体的哪个部位里了。
沙耶得知这一点之后更加喜爱肉食了,就这样吃着吃着身高涨了5cm左右。
“复出之后倒是没有办过大胃王节目了呢。”
“是在尽量避免勉强自己吧?”
“据说是生病的缘故。”
停止活动的原因尚未阐明。但是复出之后过去了半年时间,从她还没参加过这种策划来看,在粉丝群体中已经成为了公然的事实。
“真的是太好了,她能复出。”
沙耶感慨颇深地嘟哝了句。加奈也发自内心地点了点头。
“话说啊……我和鞠鞠长得有那么像吗?”
“嗯。”
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然后继续说。
“感觉声音也很像。是骨架就很像的缘故吧。说起来……来了这儿之后光是我一个人在唱,抱歉。”
沙耶说着将身旁的话筒递了过去。
“没事的,别客气的啦,我——”
“你好像挺了解音乐的,我也很想听听你唱的。”
“没事的,不要客气。”
“没关系的,我倒也没有期待你会唱得比鞠鞠还好听。”
然后她所唱出的,星野鞠花的出道曲,调都跑到五霄云外去了。
这也是加奈与鞠花的一个不同之处。
“那个……我其实,是会乐器的。”
然后又得知了一个不同之处。
“不会吧……”
那是偶然因为有事路过加奈就读的大学附近时发生的事情。
沙耶看到了加奈正在路边的吸烟处抽烟的。
加奈毕竟已经超过了20岁,而且还是在吸烟处,所以倒也应该没什么问题。
不过,即便如此。
那个与偶像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坐在长椅上,十分享受似地吐出有害物质。
这种画面对于沙耶来说,冲击性过强,尤其是对于厌恶吸烟的沙耶来说。
然后她想起来一个没什么热度的谣言。
那是一篇胡说八道的报道,刊载在靠别人的绯闻赚钱却还摆出一副高高在上姿态的杂志上。正好是在鞠花停止活动的时候。
“加奈姐姐。”
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正向坐在长椅上的加奈走去,无视烟雾,毫无顾忌地走了上去。
“啊,沙耶妹——”
“不要在别人面前吸烟——”
那篇文章报道的是鞠花吸烟一事。
当时鞠花已经成年,加之停止了活动,倒也没有引发太大的热度。但是,即使如此。
(鞠鞠是不可能吸烟的)
“我不希望鞠鞠遭人误会。”
当时被写进报道里的肯定是加奈吧。沙耶如此深信着,开口说。
“加奈姐姐的衣服好土气呀。”
某天,沙耶不顾自己的长相,说了这么一句话。
这也是加奈和鞠花的不同之处。加奈的衣着犹如理科大学生一样土里土气的,基本上都是暗色系的卫衣和牛仔裤。也不怎么化妆,靠底子好来弥补还尚有余量。
“明明长得这么可爱的说,好好打扮打扮吧。”
就因为这么一句话,两人在购物中心逛了一圈,沙耶帮沙耶选了些衣物。
“可爱,很可爱哦,加奈姐姐!”
看着从试衣间里走出来的加奈,兴奋地说。
哐哐锤墙的样子简直就是遇到偶像的阿宅。
“话说,我可以拍个照片吗,我想拍照片!”
“倒也没啥不行……”
“谢谢!”
加奈有些不满地向啪嚓啪嚓地用手机拍照的沙耶发问。
“我说,这件衣服——”
“嗯,是模仿鞠花的套装选出来的哦!果然好适合啊!”
目光中没有一丝邪气,只有一名将酷似偶像的女性改造得更加可爱而欣喜的阿宅。
“别担心,我来买!”
加奈有些不开心地双手提着纸袋子,沙耶则笑眯眯地看着手机。
“哦对了。”
沙耶突然开口。
“去不去卡拉OK?”
“我不去,你不是知道我五音不全吗。”
尽管加奈直接拒绝了,但沙耶还是继续说。
“没事的,我去查下了怎么才能唱得好听。加奈姐姐不是会乐器吗?那就应该是具备节奏感的,很快就能学会的。”
听到这句话,加奈痛苦地歪了歪脑袋,沙耶继续说。
“对了还有呢,我买来了戒烟贴。我还是觉得吸烟对健康不好,肯定还会让你分不清气味之间的细微差别——”
“沙耶妹妹——!”
回过神来才听见加奈在叫自己的名字。她直接把纸袋丢在了地上。
周围的视线瞬间全落在了她身上。
“我既没有想过让你给我买衣服,也没有想过陪你唱歌,更不想听你的劝告去戒烟。”
随后她看着散落在地上的洋装继续用平静的话音说。
“而且,多管闲事和可爱就沾不上边。你不是为了我。沙耶妹妹,你只不过是想要一个鞠鞠的方便的替代品罢了。”
“加奈……”
“我不是别人,我是加奈,月岛加奈。我不是星野鞠花。我穿土气的衣服,也不会唱歌,还会抽烟,也吃不进去肉菜。我根本就没有那么闪闪发光!”
是啊,说到底月岛加奈也是星野鞠花的粉丝之一,最大的隔阂也就在这里。加奈继续盯着沙耶。
“沙耶,你只要觉得就凭我这种人能去取代她,那你就失去了粉丝的资格。是只看到表面,最为肤浅的粉丝。”
“我从没想过,你能代替她……”
沙耶平静但深重地反驳了加奈。
“我也很清楚的,你是你,鞠鞠是鞠鞠。但是呢,我很恼火啊。你毕竟太狡猾了吧。”
“狡猾……?”
“加奈姐姐你长得那么像鞠鞠,真好。我也是明白的,自己的这幅样子是不适合去模仿鞠鞠的,不适合到让人心疼。但是啊,要是能稍稍接近她一点,哪怕只有一点,我也很满意了。我明明应该就很满足了……”
她闪着泪花痛斥起加奈。
“我要是你,我就会去穿适合自己的可爱衣服,不会去抽什么烟,而是去努力把歌唱好,努力学会吃肉。然而……加奈姐姐你,好怪啊。穿成这个样子,喜欢着鞠鞠,但是为什么啊?”
那就是单纯的嫉妒。
沙耶嫉妒加奈的才能——虽然其范畴过于狭窄不太适合如此称呼——因她糟蹋了自己的才能而愤怒。
“我好想变成你啊。变成你,模仿鞠鞠。”
极为扭曲的情感裹挟着令人厌恶的压迫感射穿了加奈。
“为什么……沙耶妹妹为什么那么想变成鞠鞠那样子?”
想变成鞠鞠那样子。
沙耶并没有将鞠花过度神化,并没有想变成她。
她虽然不想变成神,但是却像一名梦想成为新预言家的狂热信徒一样。
“只要是女生不是都会憧憬吗?”
沙耶只回了这一句话,又嘟哝起自己无法理解加奈为什么长得这么漂亮却不想模仿鞠花。
“从现在开始也可以,和我一起变成鞠鞠的样子吧,好不好?我给你介绍帮我弄了发型的美容院吧。”
沙耶一边撒娇一边靠近,而加奈则冷冰冰地丢下一句。
“我不需要那些——”
与他人之间的界限极其模糊的加奈的朋友直到最后的最后都没有明白,享受乐趣的方式并非是唯一的这一无比理所当然的道理。
两个人就这样失去了联系,却在一个月之后以一种出乎意料的方式再会。
不……这能称之为再会。
不管怎么说,沙耶单方面地遇见了加奈。
那是一次单纯的签名会。
星野鞠花在新单曲专辑上签名,然后与她握手。
沙耶为了参加此次活动购入了多张专辑,如愿中选资格。
到这里还好。
不过正是这一次签名会上,发生了事件。
至少,只对于沙耶来说。
“……?”
在签名会的队列中,沙耶突然感觉队伍前进的速度变慢了。她直觉队列前方发生了什么冲突事件。
唯独在这种时候,沙耶才会感谢自己的身高,她踮起脚尖看了看前面是怎么回事,然后大吃一惊。
“好厉害,长得一模一样!”
尽管这次活动并不是摄影会,不过还是有粉丝在和星野鞠花合影。这不太像是平等地接待所有粉丝的鞠花会有的举动。
不过,或许是对方的原因吧,周围的人不仅没有明显表示出反感,甚至还兴奋地欣赏起来。
而其缘由不管对于谁来说都是不言而喻的,而沙耶也不例外。
也就是说,那粉丝便是月岛加奈。
和鞠花长得一模一样的那个女人扎着鞠花的发型,穿着那天沙耶送给她的衣服,受到了鞠花的特别关照。
“呃……”
沙耶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跪了下来,脸色苍白捂住嘴巴。
“不好意思,您没事吗?”
远远地听见周围传来的话音,地面旋转起来。
不过沙耶还是挣扎着起了身,然后将中午的时尚三明治吐到了马桶里。
她吐了不知道多少东西,没东西可吐,只剩下胃酸的时候还没停下来。
等差不多平复下来的时候,签名会已经结束,和长得星野鞠花一模一样的女人与鞠花的合照已经被上传到了鞠花的Insta上。
有两名少女,她们身着轻飘飘的可爱衣装,面对着座无虚席的观众们,挥洒着爽快的汗水亦歌亦舞。
沙耶很清楚那两人长相相近却并非双胞胎,而是互不相干之人。
其中一位不言而喻,便是星野鞠花,她露出耀眼的表情向着观众席,也向着身旁的少女微微一笑。
而另一位则正是……沙耶。
沙耶并不是在观众席而是在距离更近的地方望去,但是她确信那就是自己。
身体娇小纤细,神色无比温柔,虽然与沙耶相比无一相似之处,即使如此她还是如此确信。
但是,就在下一个瞬间。
鞠花身旁的人,变成了加奈,而非沙耶。
加奈与鞠花手牵手,对视了一下,下一个瞬间再次望向观众席。
沙耶看着舞台,将观众席视如无物。
“——!?”
原来是梦一场。沙耶一脚踹飞毛毯从床上跳起来,令人厌恶的汗水遍布全身。
与鞠花一起在座无虚席的舞台上亦歌亦舞,似是而非的自己——沙耶一直在做这种梦,不过这一梦境也发生了变化。
亿鞠花与加奈在那场签名会上拍摄双人合照一事为契机,沙耶所做的梦就全部变成了噩梦。
这一个月里令沙耶不可思议的是,她完全没能参加任何阿宅活动,过着行尸走肉一般的生活。
她自己也觉得这样很蠢。但是……一想到鞠花,胸口就犹如患上哮喘一般开始作痛。
虽然还没去处理掉塞满了整个房间的周边,但她还是把它们都丢到了看不到的地方去。在电视上或者街头巷尾听到她的歌声,就会下意识地捂住耳朵。
沙耶自己也无法理解自己是怎么想的了。
她现在已经搞不懂自己希望加奈怎么做了。
加奈看似只是接受了沙耶的要求,而沙耶却陷入了这般抑郁心情之中,似乎不符合什么道理。
不过感情不是道理两个字就能解释的,沙耶只觉抑郁万分。
归根到底这也是嫉妒吗。
会向才华洋溢之人发怒的人,哪怕对方如自己所愿地动用才能也一定会发怒。
毕竟是在嫉妒,不管对方做了什么,一定都会燃起别样的嫉妒之火。
而她的意识则被出现在手机的上通知拉回了现实。
如今已被她完全抛之脑后的Insta收到了私信。
是头像好像废弃账号的用户发来的,账户名是为月岛加奈。
“明天傍晚六点,来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咖啡店所在的综合大厦后见个面吧。”
依照这条除此之外便没有任何讯息的私信的指示,沙耶动身前往那栋综合大厦。
事到如今还去见什么加奈,沙耶自己也搞不明白。不过她别无他法。
她不知道自己最终是会狠狠地把她骂上一顿,还是狼狈不堪地撤回前言求她不要模仿鞠花。
然后她便抵达了指定的地点。
那是一栋在这附近算是比较大型,却相当老旧且寂寥的七层综合大厦的背面。面前是写有工作人员专用和警告的停车场,此处大概是工作人员专用的出入口。
……不过这个地方,别说是加奈了,连一个人影都没有。只有满地寂寥,以及几台汽车。
还有漫天的火烧云和沙耶长长的影子。
然而此时多了两道新影。
“——!?”
从屋顶坠落,砸在停车场的柏油地面上,好像石榴一样炸裂出一片红色。
几秒钟之后,沙耶才得以理解。
“不会吧……”
有人在自己面前跳楼自杀了。
“鞠鞠……?”
自己眼前的这堆肉块,还是自己赌上人生去追逐的偶像,
“加奈……?”
与她手牵着手倒在地上的人是那位月岛加奈。
沙耶迟了几秒才发现。
她讲不出一句话来。
事情发生得过于突然,她的大脑无法理解。她只是跪在地上,无力地垂下脑袋。
她茫然地俯视着将柏油路染得比火烧云还鲜红,浑身上下不自然地扭曲却仍可以辨认出面容的偶像与昔日的友人。
“沙耶……”
一个话音掠过沙耶耳旁,就是这声似乎马上就会消散的话音将她拉回了现实。
即使已经变成这幅面目全非的模样也认得出来。向自己伸出颤抖的手,速度很慢但却在视图靠近的不是鞠花,而是加奈。
尽管命不久矣,加奈血肉模糊地来到她面前。
然后在跪在地上的沙耶耳边,嘴角扭曲,低声说道。
“很美妙吧……鞠鞠让我和她一起去死。”
这就是月岛加奈的遗言。
“加奈啊啊啊啊啊——!”
沙耶的脸比火烧云还要鲜红——虽然没有那二人鲜红——她推倒了加奈,一次又一次地殴打加奈的脸蛋。
沙耶不停地殴打着与鞠花一模一样的脸蛋,那美丽的脸蛋,美丽到仿佛奇迹,让人难以想象其主人跳楼自杀了。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加奈已经没有脉搏了。
是沙耶把加奈殴打致死,还是说沙耶只是在殴打尸体,沙耶已经无所谓了。
“鞠鞠……?”
沙耶这才来到了鞠花的尸体旁,确认她已经没有脉搏之后,呆呆地望着两具尸体。
“为什么,为什么不是我啊……”
然后这便是她所道出的第一句话。
星野鞠花为什么没有选择我,而是选择了月岛加奈一起自杀呢。
答案显而易见。
那是因为加奈长得和鞠花一模一样。
“我好想变成你啊。变成你,模仿鞠鞠。”
她想起了曾经的一句话。
她的想法比那时更为真切。
因为这样一来,鞠花就会选择自己一起自杀了。
因为这样以来就可以获得生命的最后一刻和偶像一同度过的最高荣誉。
“我,应该做些什么才好啊……”
如何才能变成加奈。沙耶望向加奈的尸体,望向那……鲜红的肉块。回过神来,沙耶发现自己流出了口水。
“哦,对了。”
沙耶想起来了,自己与鞠花为数不多的共同之处。
对呀,只要吃掉就行了。
这样一来,自己应该就可以变成加奈。
沙耶顾不上什么逻辑和道理,向着那尸块,被沙耶殴打以及坠落之后变得柔软的肉块,咬了下去。
或者说,自己与他人之间的界线非常模糊的自己说不定真的可以变成加奈——她带着这一丝淡淡的期待。
“鞠花她有一个双胞胎妹妹。姐妹倆的感情非常好,但是妹妹患上了抑郁症,自杀身亡了。鞠花她因此受到了刺激,这就是她停止活动一年的缘由。但是在各位粉丝的应援下,她得以回归到活动中去。
不过……自从那位酷似鞠花的人出现之后一切都被推翻了。恐怕是是这样的吧。鞠花把加奈当成了妹妹,想和她一起自杀,大概吧。屋顶上不是发现了烟灰缸吗?那也是,她妹妹生前吸过的烟,鞠花也擅自吸了起来哦。
可能有人已经猜到了,她妹妹也是跳楼自杀的。而且不幸的是,她正好亲眼看到了妹妹跳下去的那一刻。自那之后,她就患上了厌食症,唰唰地就瘦了下去。厌食症治好之后,曾经很喜欢的肉食也完全吃不下去了——”
数日之后,警察以污损尸体的嫌疑逮捕了天音沙耶,从受害人月岛加奈的手机中发现了多达3282张疑似盗摄天音沙耶的照片。
坠向大地,堕入大海 (作者:丸井零)
壹
深水白兔张开嘴巴吃起从便利店里投来的炸猪排汉堡包。
坐在面前的横江比留子似乎很开心地眯起眼睛眺望着她的样子。两个人在一间不太干净的屋子里隔着一张矮脚桌很慵懒地相对而坐。这间屋子是上一任住客自杀过的事故房源,租金低廉。
“你那个炸猪排汉堡包,好吃么?农民、卡车司机、便利店店员一同制作出来的宝贵无比的炸猪排汉堡包品尝起来是什么味道?”
“你好烦啊……我不是没钱没得选么。对了,比留子,你吃么?吃下这个你就是共犯了。”
被严词拒绝的白兔很扫兴地将赃物送入口中。最近因为只摄入了自来水和市售的酱油团子,久违地品尝到了偏重口的调味,甚是感激。
“据说一部分动物和昆虫会在饿到极限时开始同类相食。要不要学习一下?”
“吃人这种恐怖的行为,我是做不出来的。会丧失做人的资格。”
“不会的啦,甚至还有种族会将食人作为宗教仪式的一环。所谓宗教,那便是这个世界上最富有人情味的概念。而它还和食人有着密切的关联。认为食人是丧失人性的行为,你不觉得这也太可惜了么?”
比留子一脸开心地讲解起来。一边心里想着她又开始了,一边准备将粘在手上的剩菜一个不剩地收入腹中,不过却因为手抖没吃进去。
遇见比留子是在升入大学二年级的时候。记忆中,她在民俗学的课堂上一个劲地向讲师提出各种疑问,被人敬而远之。不知道为什么被她给缠上了,现在基本上每天都在一起度过。
“而且,事到如今你再说什么人性……是吧?”
比留子的目光落在了白兔的胳膊上。白兔的左臂上浮现出无数针孔。这个女小偷同时还是个瘾君子。
“喂,别看。”
“你好像也是能感受到罪恶感的呢,我放心了。”
“不是,我才没那玩意儿。就是你害得我想起这个之后搞得我又想吸一口了。”
“我真是个笨蛋,竟然想夸一下你……”
比留子举起双手好像是在投降,然后直接瘫倒在地板上。因为反作用力而抬起的膝盖撞到了矮脚桌上,她发出含混不清的悲鸣声。
“我不会在你面前吸的。害得你也染上就太对不住你了。”
白兔一边说,一边做出往左胳膊扎注射器的动作。或许是每天都在吸毒的缘故,那胳膊甚是可怖。
“我真希望你把这份理智用在别的地方上。”
“好烦啊,理智不够用,多给我点药吧——”
白兔学着比留子也瘫倒在地板上。
白兔和比留子相遇的时候,还是个认真学习的优等生。直到她考研落榜,然后求职失利,直接连毕业论文也被毙掉,自尊心被击得粉碎。
身为优等生的重压,以及从中脱离的解放。从认真正派的高台上跌落虽然可怖,但是一旦开始跌落,那种恐怖便会转化为快感。
比留子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坏事。只是运气比较差而已,其他人也完全有可能落到白兔的地步上。
“感觉时不时地会有像是警察的人在附近守着。我可能快要被逮捕了吧。就能和这种生活说拜拜了。感觉我还是干脆被逮捕算了吧,那样更轻松一些。”
白兔死死地盯着天花板嘟哝着。没什么好回她的,比留子思考了一会儿之后,开口说。
“你要不要试试逃跑?逃离这种无聊的生活。”
白兔沉默了一阵子,很开心地回复说。
“你要不要一起?不过还是算了吧,不能给你添那么多麻烦。”
“不是,我为啥非得做共犯。你可别太自负了。”
比留子伸出腿踹了下白兔。好疼,传来一声无力的抗议。
“有一个地方很适合逃避。树隐于林中,罪犯隐于治安最差的地区之中。从这里出发,去隔壁的隔壁的隔壁的城镇。那里有一片被称为‘新清净地区’的地方,曾经很繁华。现在据说人口几乎为零,已经变成了罪犯的温床。也有传闻说进入这个地区的人都失踪了。”
“新清净地区?”
“清洁净化,清净。”
“明明治安那么差?”
“包含一片心意取出来的名字,却事与愿违地朝着相反的方向发展,这种事不是经常发生。”
比留子继续说。
“死城、怪物之城、疯癫之城、过去之城、罪恶之都、沉没都市、腐朽之城、锈都……总而言之,那是一座恶名昭著的奇迹之城。”
比留子很喜欢将奇迹一次用在不好的方面上。
白兔听得起了身。
“那确实很适合我,讲一讲怎么去那地方。”
接着比留子也起了身。她的眼中似乎泛起青蓝色的目光。
弐
新清净地区。前往这座城市的手段只有一种。冷清寂寥的小型私营火车据说每天仅会在那个城市的车站停车一次。她求比留子给自己写了张路线笔记,应该不会迷路。
电车发出令人不悦的金属音停靠在车站。上面写着,清净中心前。
气压嗖地一声推开了车门。没有一个人打算下车。白兔站起身,虽然并没有人看向自己,但她还是感觉乘客纷纷投来目光。司机也瞥了眼白兔。
她很害怕自己是不是一坐上电车就露出了马脚,不过她并没有在车站的任何地方看到监控摄像头。有这么缺预算么。
踏上站台的瞬间,她就开始后悔来到这座城市。海腥味填满了每一处空间,在习惯这味道之前,她不得不拿出手帕捂住口鼻。
车站似乎位于高处,可以从窗中眺望新清净地区。这里确实人迹罕至。人口少到不正常的地步,比留子的这一说法看起来并不在骗人。
走出车站,她注意到建筑物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形状。所有房屋都好像横倒下去的花瓶。在高处的时候还没有发现。花瓶瓶口的部分全都朝向道路一侧而建。环视一圈,感觉就像是无数的炮口正朝向自己,令她不安。她拿出大妈卷烟点上火,吸上一口,慢悠悠地吐出烟气。能在市中心吸大麻。还有如此幸福之事。
还有一处不同于其他城市的地方。路上没有一点垃圾。排水沟里也没有。没有任何人类的痕迹。是发生了什么核辐射相关的事故么。不过住宅既没有被植物所覆盖,也没有什么野生动物在大街上阔步横行。
突然间响起了巨大的钟声。咚咚的钟声仿佛回响在身体深处,令人毛骨悚然。海上传来了咚的一声巨响,好像是在回应钟声。又不是在山上,大海是不不会让声音产生回响的吧。那么到底是谁在带着意图做出回应呢?
“Yahoo——!”
白兔尝试大吼了一声。没有任何回应。她的吼声徒然地被四周的建筑和地面所吸收。她开始感到些许开心。或许是大麻的成分正在侵入大脑。
“Yahoo——!呜嗷!啊嗷!”
好爽。海上传来的回声被她抛到了脑后,她一直大吼到心满意足才消停。她感觉这几年里的郁愤得到了些许缓解。
即使如此,她还是如痴如醉地大吼大叫。如果是在普通的城市里,警察很快就会赶来。搞不好还可能会被逮捕。
“这种地方一个人都没,又有什么所谓。”
“听见了奇怪的声响,我还在纳闷呢……你一个人干啥呢,在‘这种地方’。”
有人打了声招呼,还强调了下“这种地方”的部分。本以为这里没人的白兔被吓了一大跳,倒在地上。打招呼的人投来视线,看向仰面朝天的白兔的脸蛋。是一位斜挎着挎包的少女。
少女拉住她的手,帮她起身。没想到那人力气还挺大的。起身之后,她打量了一番那少女。似乎比白兔矮上一头。与身材的尺寸不相符的巨大挎包给她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头上戴着土气的头冠一样的东西。
互相对视了一会儿之后,挎包少女率先开口。
“你是迷路了,还是有什么隐情?请在五秒内回答。”
“迷路了。”
白兔马上回答道。但是少女目光炯炯射人地看向白兔的左臂以及右手上不断冒出烟气的纸卷烟。白兔马上把双臂藏到背后,不过已经晚了。少女嘀咕了句“原来如此”。
“你说谎了,判处游街示众之刑。”
“对不起。”
白兔低下脑袋谢罪。挎包少女盯着白兔看了一会儿,深深地叹了口气,舒展了下身子。
“不管怎么看,你都是有隐情的吧。这么光明正大地吸可疑的叶子,你没被逮捕真是不可思议。时不时会有像你这样的人来到这个城市。这里不是什么罪犯的温床。”
这里似乎并不是什么罪犯可以过来的地方。你说的不对啊。白兔在心中对比留子发出抗议。而脑海中的比留子只是发出了咯咯的笑声。
“有隐情的话会怎样?我会被赶出去吗?”
“那倒也不会。来者不拒。看你的样子,应该就是毫无计划地趁着夜晚逃过来的吧。从这里出发走上一段距离就有一个能过夜的地方,我带你去。”
“你人真好。我喜欢你这样的人。”
听到白兔的发言,少女露出了厌恶的表情。
“大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深水白兔。你呢?”
“我叫遥水琴。叫我水琴也可以,叫我遥也可以。那我就称呼你白兔姐姐了。”
叁
“这里就是‘清净广场’。里面就是清净中心,这座城市的繁荣就是多亏了那个。然后,又因为那个,这座城市衰败了。”
被少女如此介绍的建筑物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美感。建筑物的地基上有一件会让人联想起海上狂风大作的云朵形物体。墙面上覆盖有模仿藤蔓的金属线。而建筑物的顶端则装饰有似乎是太阳和月亮的模型。以前可能会旋转。一切时间好像全都停止了。
“中心里有几个值班房,你就去值班房过夜吧。我也住在这里。”
“你为什么会住在这种地方?你是什么人?”
“你竟然会问这种问题?”
水琴面无表情地低声说。
“每个人都是有秘密的,咱们都是半斤八两。”
用食指抵住嘴巴,做出保守秘密的手势。
水琴缓缓地凑到白兔跟前,在她的脖子上落下一吻。而白兔被水琴这突然之间的举动弄得不知所措,愣在了原地。迟了一会儿才与水琴拉开了距离。
“你刚才说了什么喜欢我这样的人吧。是在说谎吧。”
“那句话,应该算是一句玩笑话,也可以说是我的习惯吧。”
她也经常下意识地对比留子说这种话,诸如什么交往吧,亦或是结婚吧,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她也并没有多么认真严肃。
“在陌生人家留宿的时候,更要多加小心。毕竟有些时候可能不是单单一个吻就能完事的。”
水琴用手捂着嘴,咯咯地笑了起来。
穿过清净中心入口处的自动门,进入建筑物内部。前后左右乃至上方都相当开阔,这种设计让她觉得很有开放感。设有接待前台和自动售劵机等设施。应该是大厅吧。墙上装饰着绘画,上面画着未曾见过的生物。第一印象是厌恶。看着那幅画,感觉海腥味又浓郁了几分。
从大厅延伸出去的走廊基本上都禁止无关人士进入,被严密地封锁了起来。
“明明连个客人都没有,为什么要封闭得这么严严实实?”
水琴无视了白兔的疑问,从挎包里拿出要是,打开了写着值班室的房门。白兔本想在外面先等一下,结果水琴向她招了招手,似乎是在邀请她进入。
“一共有四格房间,喜欢哪间就请住哪间吧。我住在那边最小的一间房里,那间请你不要进去哦。”
白兔随便选了一间距离入口较近的房间。水琴低声说了句真聪明呢。
这个时候,响起了钟声。和刚才听见的一模一样。感觉那声音在腹部深处回响。
“这是什么声响?”
“我也不是太清楚。或许是这座城市欣欣向荣的时期给游客和劳工们听的吧。还是用来引导船只入港的呢。”
“那现在已经没人会听了。”
“那也不一定哦。或许大海的对岸还有人在听,大海之下也可能有人在听。毕竟大海洋溢着孤独。”
水琴隔着房间的墙壁望向远方,望向海岸线的更前方。
值班室里很舒适。再加上疲惫不堪,她马上就睡着了。但是,晚上她感觉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她被这呼喊声吵醒了。
声音似乎是从水琴的房间传过来的。
竖起耳朵仔细聆听,发现是隔着墙壁从对面的房间中传来的。
“白兔……白兔……”
她的的确确听见了呼喊自己名字的声音。
觉得或许是水琴因急事而在呼叫自己,于是决定过去一趟。准备走出自己的房间,转动了下钥匙却打不开门了。看了下发现是钥匙处于“闭”的状态。似乎是忘记锁门了,明明水琴提醒过自己的,这么快就疏忽大意了。
走出房间,月光透过走廊的窗户洒入室内。白兔只见过被街灯照亮的城市,所以这种独特的美感让她脊发冷背颤抖。
一边避免发出脚步声,一边来到水琴入睡的房间门前。
“喂,你在叫我么……?”
白兔扯着嗓子,却用很轻微的声音叫了下她的名字。房间里没有回应。她试着转动门把手,门被打开了。
“把门锁上啊,太危险了吧。不是你叫我小心点的么。让陌生人留宿的时候给我小心点啊。”
算了,我也没关门。试着用比刚才更大的声音喊了声,依旧没有回应。
房间里没有人,只放着白天水琴身上穿着的衣服和她一直带着的挎包。白兔怀疑水琴是不是出于淘气躲起来了,于是在房间里四处寻找起来。
“白兔……白兔……”
又听见那呼喊声了。听得很清晰。白兔扭头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然后身体便僵在了原地。震惊夹杂着恐惧同时裹挟着畏惧,将白兔团团包围。挎包里伸出了不停蠕动着的好似触手一样的灰色物体。上面长着好像“蒙眼摸像”(译者注:日本的一种新年传统游戏,玩法是:把眼睛蒙上,找五官的卡片,贴在一张画着人脸的图片上)一样歪曲的嘴巴,正笨拙地讲出人类的语言。好像鹦鹉一样不停地重复着水琴说过的话。
“白兔……白兔……”
她注意到有什么东西从房间里配备的桌子的抽屉里垂了下来,不停地蠕动起来。那东西长着白毛,伸出锐利的爪子。好像老虎的前腿。浴室里也传来了什么东西在蠕动的声响,白兔陷入恐慌,飞奔出了房间。到了现在她才想起来,水琴说过绝对不要进入她的房间。水琴她,到底是何方神圣?
“白兔……白兔……”
肆
水琴这个少女到底是什么人,这座城市为什么会衰败。白兔决定好好调查一番。能够克服恐惧的只有知识。
白天的时候她有见到过写有书库的房门,于是便打算潜入进去。看到书库的钥匙孔,没想到其结构还挺简单的,用所持的针头就将其撬开了。
还在读大学的时候,白兔经常去图书馆的书库里调查事情。她回想起那个时候。本打算随便找一点乡土资料之类的东西,不过生物学的专业书籍数量相当之多,光看书背都不知道写的是什么内容。
磨磨蹭蹭地浪费时间的话,水琴会找回来。那样一来就会失去冒险潜入进来的意义。正当她打算放弃的时候,发现了一本不合时宜的好似大学笔记的本子插在在专业书籍和专业书籍之间。她看了下开头的几页就知道这是一本曾经在这处机构中工作过的技术人员编写的书籍。
——在新清净地区的海底,发现了未知生物的存在。虽然有必要马上进行报告,但是鉴于其并未对人类产生危害,决定先尝试进行直接调查。必须制作派遣调查船只的手续。
——调查之后发现,这种生物并非是单一个体,而是多个生物聚集后形成的群体。其数量每天都在增加,正在不断地成长。不尽早采取措施的话,会招致恐怖的事态。
这里开始有几页破损。不清楚是写错了还是审查的缘故。话说回来为什么未知生物会突然出现。这个疑问出现在了下一页。
——必须上报,我的这一焦虑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消散。归根到底,使用灭绝生物的DNA试图将其复活的计划本身就是一个错误。因为人类活动使其灭绝,然而又企图将其复活,而且还打算打造成旅游资源。简直荒唐无稽。按照清净计划,试图在海中建造培养设施,以浮游生物为原料复活灭绝生物。而其中部分项目已经取得了实际的成功。而其副产物就是孕育出了那个未知的群生生物吧。
——小型船只的沉没事故开始变得频繁起来。或许与群生生物有关。但是,哪怕事实如此,那又如何。这不就是自作自受么?感觉报上去也很傻。
——听说今天一艘外国的大型船只因发动机故障失去控制,在海上漂流。船长的证言说,在发动机发生故障之前,感觉到了撞击。应该是那个群生生物干的好事。
——新清净地区似乎发生了人口失踪事件。好像是那些生物终于开始上岸了。太棒了。人类会遭到这一愚蠢行为的报应。总有一天,这些生物会取代人类这一地球的统治者。这会成为这一伟大革命的一小步吧。
白兔在阅读这本笔记的同时,开始有了呕吐感。疯了。明明都在死人了,还说这是自作自受,是什么革命。原来是这样,这个技术人员似乎就是引发新清净市走向毁灭的导火索,通过招引未知群生生物进入城市的方式。这个所谓的群生生物,也就是刚才白兔所见的那个东西吧。
随后,笔迹突然发生了变化。似乎是换了个记录的人。
——为了日后进行分析,原封不动地保留精神错乱者的笔记。这一技术人员在写完上述记录之后,下落不明。
我们认为是笔记的主人在最早的实地调查阶段中遭遇到了这一群生生物的袭击。或许是当时就受到了某种精神上的干扰。
这超出了推测的范畴,不过作者的名誉姑且在此得到了挽回。与此同时,我们也发现要完全消灭这种生物是非常困难的。如果这种生物可以干涉人类的精神操控人类的行为,那么我们的调查队中可能也潜藏有间谍。人类应该如何应对?
——我们调查队决定采取此战略,即放置这种生物不管,将其软禁在新清净地区。已经制定出将几乎所有居民驱赶出这座城市的计划。
由于突然展开封锁会招致居民的怀疑,因此我们必须先让进军此地的企业和NGO全部撤出,将这里的土地价值将至谷底。若无人居住在城市中,那么就不会有人受到奇异的精神干涉,那个生物的间谍也不会混入到人类社会中。
重复一遍,彻底封锁会招致居民的怀疑。出于无奈,每天仅开行一班火车。幸运的是(不幸中的万幸),这座城市三面环山,而且面朝大海。翻山越岭的方式仅有穿越隧道的火车。而海路则将在水面下采取物理封锁手段。
——作战计划看起来进展得很顺利。只有一部分人得知这一事实。这本笔记仅供应知晓此事的人士阅读。
读到这里,传来了脚步声。是水琴回来了。白兔屏住呼吸,心中产生了一个想法:万万不能被发现。至于为什么不能被发现。因为水琴就可能是被那种生物操控的人。回想起刚才在水琴的房间里的恐怖经历。那就是水琴的本体,从阴影种现身,企图统治人类的灭绝生物的怨念聚合体……
白兔赶忙藏到了身旁的纸箱子里。在大量灰尘的笼罩下,她差点咳了出来,但还是拼命地忍住了。脚步声在仓库前停了下来。门喀拉喀拉地打开,光线照射进来。她已经事先将笔记放回书架上,但如果水琴发现位置变了的话就糟了。她只能安慰自己,一定不会有任何违和感的。
伍
“早上好。好严重的黑眼圈啊,是没睡着吗?”
“我这个人,用别的枕头就睡不着的。”
水琴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地问候着。看到她露出沉稳的笑容,白兔不得不开始怀疑晚上逃出房间、水琴的房间里发生的怪异现象以及非法入侵书库全都是一场梦。
“说起来,本来应该是关着的书库门被打开了。白兔,你有什么头绪吗?”
感觉时间都静止了。水琴直勾勾地盯着白兔的双眼。该如实回答,还是该佯装不知。思考了几秒钟之后,白兔选择了后者。
“你不知道吗……我还以为是进了小偷,很担心。”
水琴歪了歪脑袋,脸上露出被称为头疼的表情。
感觉今天晚上也会发生点什么。那个时候只是从房间里逃出去就值得万幸了,下一次或许就不会这么走运了。白兔埋进被子深处。
远处响起了门锁被咔嚓打开的动静。似乎是水琴离开了房间。她的脚步声在白兔的房间门前停了下来。房门的门锁被缓缓地打开。水琴轻轻地打开房门,走进房间。水琴径直走向浴室,然后便没了声响。似乎是想隐藏气息。她隐藏起自己的气息,然后是打算做些什么呢。
说起来,不知道为什么昨天房间的门锁是打开的。白兔虽然用忘了上锁来使自己信服,不过她也坚信自己是有上过锁的。也就是说,昨天打开门锁的就是……
想到这里,白兔的精神就开始扛不住了。她从床上跳下,从暴力拿出觉醒剂(译者注:一种毒品)和注射器。用熟悉的手法做好一连串准备,将药物注射进左手。
白兔使出全力从房间飞奔而出。然后就这样,为了逃离清净中心向着出口一路狂奔。
为了逃离中心飞奔起来的白兔注意到出口处的自动门前有个人影。还在琢磨那是谁的时候,就已经没法刹车了。她已经没法再去从容地临机应变了。
而站在那里的人是横江比留子,是推荐白兔来到新清净地区的罪魁祸首。
“没想到你真的来这了,我可要笑话你了。”
熟悉的面容,熟悉的话音。
“你为什么在这……”
“不过也好,像你这样的人渣,我这边也不会有什么罪恶感,很不错。是吧,主人大人。”
比留子说着便向白兔身后打了声招呼。
白兔回头一看,面露深邃而温柔的笑容的水琴正站在那里,她的双眼泛出青光。
“你对朋友讲的话还真残酷呢。”
主人大人?她们两个认识?
她们不顾不解的白兔继续说了起来。
“今日为满月。同时也是月全食。对于你们人类来说只不过是一个天文现象而已,但是对于我们来说则不是。此为悲哀的灭绝生物之王更替的伟大仪式之日。”
“你们……要对我做什么?”
面对白兔的疑问,比留子似乎很无语地耸了耸肩。
“哎呀,你没有听到我之前说过什么吗?”
比留子顿了一下,望向水琴。
“要你去吃掉,吃掉这名少女。”
“没错,你要来吃掉我。”
水琴将手放在自己的胸口回答说。似乎是发自内心地相信这就是幸福。
“这到底有什么意义……”
白兔听不懂她们在讲些什么,摇了摇头。
“意义?我应该说了食人就是仪式。你不能向神圣的仪式索取什么意义。行动本身就是其意义。手段与目的合二为一了。”
比留子和水琴缓缓靠近。
“没事的,不用害怕。为此我都让你来到了这里。你已经知道了这座城市都发生过什么了吧?毕竟你已经读过那本笔记了。”
她回想起昨天在书库里发生的事情。
“那时候的脚步声,是你的吗?”
比留子点了点头,向白兔伸出手。
“我也是一个受到了精神干涉的人。但是我现在为此感到感激。我非常幸福。你也加入我们吧。当你从人生中滑落下去时,我则从人类的高台上纵身一跃。”
比留子的双眼反射着月光,闪出青色的光芒。张开嘴巴,舌头耷拉下来。她的舌头长到令人恐惧,简直就像是章鱼或者乌贼的触手。白兔发出惨叫声,摔了个屁股蹲然后逃了出去。
“好悲伤啊。我又不打算抓住你把你吃掉,反而是想让你来吃我们。”
比留子在说些什么,但是白兔却想方设法地想要拉开距离,想要从这座城市逃离出去,向着车站的方向跑去。这个时间已经没有电车会在车站停车。但是,只要沿着铁路走就可以逃离这座恐怖的陆地孤岛。她怀揣着这一想法飞奔上坡道。但是回头看向身后的时候,眼前的光景让她被一种无法想象的恐惧所支配。
海面上升起了某种恐惧之物。一开始她还以为是海啸。但那并不是海水。是众多生物,是奇美拉集合体接连不断地上岸。那就是笔记作者在海底所见到的“那种生物”。要是被那种东西俘获,眨眼功夫死无全尸。但是它们在上岸之后散得很开,应该可以设法逃脱。
正当白兔松了口气的时候,一旁的井盖发出巨大的声响,冲上天际。然后井口中爬出了一种流淌着滑溜溜的黏液、长着鳞片和若干体毛的软体动物。白兔脊背发凉,停下脚步。那东西长着三张脸,无数条腿……以及好像羽毛一样的东西。无数生物汇聚在一起,蠕动着。触手的根部现出形似天鹅的存在。应该是鹳。还能看见好似陆龟的甲壳和头部。这就是被强行复活出来的灭绝生物的半成品。四周好似花瓶一样的住宅的入口处也爬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生物群。为了躲避无数条触手,她再次飞奔起来,但是脚被绊了下,摔了一跤。然后白兔便因恐惧失去了意识。
陆
回过神来,白兔发现自己躺在了地上。水琴和比留子正盯着自己。她隐隐约约地回想起第一次遇到水琴时好像也有这种感觉。
“来吧,时辰将至。该举行仪式了。”
“我于今日,不再为王,退下王位。”
意识模糊朦胧,听不清二人的话音。
“白兔,你在食用这名少女之后将会成为灭绝生物的新王。随后,在下一任王即位之前,在这座城市中生存下去。不要怕,我会跟随着你,安下心来。和我一起活下去吧。”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不理解……”
白兔摸了下本应放在口袋里的药品,但好像是落在什么地方了。随后又在胸口处摸索起来,拿出大麻。而水琴则拽住了她的那只胳膊。
“你已经不再需要这种东西了。”
说着水琴便凑到白兔跟前,吻了上去。白兔被吓了一跳,与此同时水琴将舌头侵入白兔口中。两人的唾液被交换。
噗啪地一声,两人的嘴唇分离开来。她们好似都忘记了如何呼吸,喘了起来。
“我是不是,夺走了白兔的初吻?”
听到水琴的发言,比留子怒上心头。
“不,我才是她的第一次。”
白兔大吃一惊,本想抗议说自己根本不记得有这回事。
“都怪你动不动就说什么喜欢你,睡觉的时候还毫无戒备。”
比留子丢下这么一句。
水琴将闷闷不乐的比留子晾在一旁,伸出双手轻柔地抬起白兔的脸。
“你饮下了我的体液。我有一种感觉,你想吃掉我。你看。”
少女说着便敞开身上的衣物。
就在这一瞬间,白兔心中涌现出一股巨大到可怖的、绝无可能抵抗的食欲。她摇摇晃晃地走向少女。
月圆了。附近的街灯全部熄灭,只剩下月光照耀四周。此处切切实实地化作了神圣的仪式场地。白兔张大嘴巴,朝着水琴的脖颈咬了下去。她发现自己的舌头变得非常长。感觉牙齿也在增多。白兔咬在水琴的脖子上。呼出长长的气息。蓝色的血液沿着二人的身体,混入黑色的海中。
“对,你做得很好。放松,慢慢地呼气……”
水琴的背上出现了几条触手。它们温柔地抱住白兔的身体。
“没事的,不要害怕。我那时候也很害怕,但最后感到很舒适。”
比留子一边观摩这幅景色一边跪了下来,嘴上念念有词,好像是在唱佛经,做祷告。
钟声响起,这是白兔听过的钟声中声响最大也最为神圣的钟声。这钟声传入大脑,深入骨髓。聚集在四周的异形门也配合钟声咆哮起来。白兔咬碎水琴的脖颈,鲜血四溅。她并未就此停歇,而是入了迷。水琴的出手更为用力地抱住白兔。白兔的背部也钻出了触手。这些触手与水琴的触手缠绕交合。白兔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开始变异。这一行为一直持续到了东方的天空泛起白光。
水琴的身体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有水琴头上佩戴的头冠被留在了原地。那是王所佩戴的王冠。比留子将它戴在白兔的头上。比留子表情恍惚地盯着白兔。钟声再次响起。异形们因欢喜而颤抖,唱响可怖的大合唱。那是普通人听见了只会感到毛骨悚然,感到恶心想吐的恐怖之音。
比留子抱住白兔的身体。
“你真的很努力了,这样一来,一切都结束了,然后开始的便是你的新生。”
白兔与周围的异形们一同嚎叫起来。这是恸哭。白兔在比留子的怀抱中一边泪流一边进入了梦乡。
“欢迎来到幽暗的海底。欢迎来到舒适的愉悦深渊。我的新主人大人。”
白兔再次醒来的时候,她的眼睛泛起了青色的光芒。
捕食者和被捕食者的设定挺有潜力的,像是猎奇版ABO。
近2米亲(捕食)1.38米的画面我直接脑补了成年科莫多巨蜥吃成年守宫🤔。
(不建议没看过猎奇类作品的人看)
我去好家伙,舔经血。有点怪但是还挺带感[室1]期待更新
虽然说食人,但读不出恐怖要素,反而感觉题材特殊还挺有趣的
有点猎奇 熟肉我来了~ 甜甜Σ>―(〃°ω°〃)♡→
第二篇这个殴打软化肉质好难绷,虽然没看懂但是感觉沙耶跟加奈也算双向奔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