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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芙的回忆涌现,脑海中闪回的画面将她拉回了过去。
一切始于那个充满苦痛的融合仪式,为了所谓的「恩典」…
我们的氏族部落信奉「狩猎魔神」海尔辛,每五十年就会献上「祭品」:一对拥有野兽灵魂的纯洁男女。在魔神的注视下结为一对,他们被称之为「神选」。男性会成为首领,肩负狩猎的重任;女性则成为部落主母,会为部落带来「恩典」。
长者祭司们会先用烧纸占卜的把方式选出所谓的「侍者」们,然后通过巫术魔法让我们与动物灵魂融合,这就是「试炼」。
融合仪式会让我们变强,可以让我们获得动物的能力,但我们也不得不适应「试炼」带来的痛苦变化,能挺过来的族人会成为「神眷」,最终成为「神选」。然而,折磨还在后面…
我记得那天,我孤零零地站在祭台上,台下人潮涌动,看着长者祭司正兴奋地向族人们宣告:
「今日乃祭祀大典!我等已经选出了神选!海尔辛将再度赐予我等恩典!」
「吼!吼!吼!」
「荣耀属于神选者!」
「赞美神选者!赞美我父海尔辛!」
族人们如震雷的欢呼声此起彼伏,但我丝毫不关心什么「海尔辛的恩典」和「部落的荣耀」。
长辈们都说成为「神选」是无上的荣耀。「神选」可以直接同神交流,获得启示,也就是「恩典」,那是部族翘首以盼的神迹…但所谓的「恩典」夺走了我珍视的一切:朔阿,奇雅,摩耶菈…甚至是爸爸。
「他们曾经是…」茵法的声音打破了希芙的思绪。
「是的,都是「侍者」。」
「妳的父亲也是「侍者」?但…」
「我不知道…据说「侍者」不论年龄身份,只看能力。爸爸在部落内备受尊敬,他常常能带领族人们得到丰厚的战利品。也许这就是原因吧。」
「那连小孩子也…」
「嗯,被选中的孩童会在成年的那天参加「试炼」。」
「那「神选」应该很多才对。」
希芙摇了摇头:「事实并非如此,只有极少数挺过了「试炼」的「神眷」才能成为「神选」,而且「神眷」们会为了成为「神选」相互打斗,至死方休。」
茵法的脸上掠过一丝震惊。
「我曾经亲眼看着我的朋友们被兽魂吞噬心智,变成不人不兽的怪物…身为「神眷」的同胞在我面前自刎…爸爸…在参加「试炼」那天后再也没有见过他…」希芙的声音有些哽咽。
「希芙…」茵法拥抱住希芙,试图安慰她的情绪。
「谢谢妳,茵法,我没事。」希芙深深吸了一口气,将眼泪用力收了回去,缓了一缓,继续讲述她的过去。
「恩典」真的给我们带来了福祉吗?我看到的只有无尽的痛苦、牺牲和绝望。在我看来,这是「诅咒」。那些在仪式上失踪的面孔,那些在我脑海中萦绕不去的惨叫,一次次提醒我这仪式的残酷本质。
所谓的「荣耀」不过是血与泪的祭品,被虚伪的信仰包裹得光鲜亮丽。我不想任由他们摆布,我不会让自己沦为野兽,更不会成为他们祭奉给魔神的牺牲品,我要反抗,我要逃跑。
一切准备就绪后,我坐在篷包里等待着时机。交合仪式需要祭司的宣告才能开始,趁着祭祀大典的混乱,我悄悄离开帐篷,绕过仪式守卫逃跑了,在山脚邻近树林的树洞里躲了起来。族人在准备仪式时发现我不见了。四处呼唤着我的名字。
为什么要这样逼我…
但是,看着族人们焦急万分,我内心的痛苦愈发深重。他们都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同胞。他们同样充满了对「恩典」的期待…如果…因为我的一时任性,让他们遭受惩罚…
我不能逃避。
我不相信所谓的荣耀,但我明白,我不站出来,部落就会陷入更大的混乱。
我从树洞里走出来时,有个身着皮甲的人发现了我,便抽出剑向我袭来,我马上意识到他是敌人,便迅速进入战斗状态。
我马上跳起,迅速绕到了他的背后,用爪子划破了他的护甲,趁他吃痛慌乱之际,我夺下了他的武器,刺穿了他。
我听到了族人的惨叫声。我急忙向着声音源头跑去,发现有好几个全副武装的神秘人和我的族人混战,那几个人就穿着和莱菈那套一样的盔甲。
我冲上去,毫不犹豫地用剑刺向其中一个敌人。他们的盔甲比刚刚的敌人要厚实得多,剑被折断了。我加入了战斗,同胞们庆幸我毫发无伤。
「神选者!妳没事吧!」
「赞美海尔辛,没受伤真是太好了。」
「嗯,我要和你们一起战斗。」
但我们势单力薄,被打得节节败退,同胞们短暂眼神交流后突然冲上前去,用身体打开了包围,示意我逃出。
我只记得族人对我大喊:「神选者!快回去求助!海尔辛保佑妳!」而我也没有丝毫犹豫,在同胞的掩护下朝着山顶飞奔而去。
但当我跑回了仪式现场。迎接我的只有一片狼藉:火光冲天的现场堆满了遗体,我四处搜寻幸存者,最终在祭祀场发现了一名身上插满利箭的战士遗体。那正是…神选者…
「怎么会这样…」
我为他做了简单的祈祷仪式,他为了保护族人而献出了自己年轻的生命。
「愿你的灵魂回归自然,回归万物…」
暴徒们趁防卫空虚,焚烧了一切,整个祭祀大典化为灰烬。
「都是因为我…才让大家…」我悲愤交加,但没有时间流泪,我必须马上赶回村落。
当我再次踏入村落的边界时,眼前的景象令我心寒胆战:那些神秘的袭击者正在屠杀我的同胞,他们的口中狂呼着什么「以斯丹达尔之名!」「圣火净化你们!」我怒火中烧,捡起地上的武器,冲入敌阵与他们厮杀。但敌众我寡,最终我还是被他们制服。
那些凶残的暴徒把我丢进了一个大笼子里,运往某个未知的地方,尽管身上的伤口仍然在作痛,但我依然保持着清醒。被抓住的当天晚上,我偷听到他们的讲话,他们认出了我身上的祭祀服饰,盘算着将我作为奴隶卖到晨风省去…我永远忘不了那段备受煎熬又胆战心惊的日子…
那些暴徒称呼我为「怪物」、「瘟神」,不分昼夜地在我的耳边重复着「是妳害死了妳的族人」「我们还得谢谢妳呐」之类的话来刺激我,每次我受不住刺激而反抗攻击时,他们就会拿出鞭子抽打我。他们似乎刻意不留下任何外伤,但是会留下刺骨的痛楚。食物也是有这顿没下顿的,被饿醒是常有的事情。
押送队里有个瘦子,他时不时会故意在笼子边转来转去,还经常对我口出秽言。我能看到瘦子的眼神里总是流露着贪婪和龌龊的欲望,我恨不得马上剐出他的双眼。
我曾偷听到那个瘦子盘算着对我下手,但被像是他大哥的人拦下,好像说买家需要我“完好无损”,他才肯罢休。我明白我不会在这途中受伤,但笼中的我只不过是他们交易中的一个货物,不过是他们刀俎下的鱼肉。
笼子的锁并不复杂,但是暴徒们似乎对我有极强的戒心,送食物也只是远远地丢进笼子里,还时刻保持对我的监视。我决定不再反抗,让他们放松警惕,等待出逃时机。
我的忍耐终于等来了回报。那个夜晚,他们所有人都在营地里喝酒庆功,那个瘦子跌跌撞撞地走向我,说了几句胡话后就靠在了我的笼子旁边睡着了,他身上撒发着令人作呕的酒气。但我顾不了那么多,我趁机伸出爪子割开了他的喉咙,从他的身上搜出了撬锁的家伙,设法撬开了笼门,遁逃荒野。
站哨的发现了我,他们通知了那些尚在狂欢的暴徒们,但我只顾着狂奔,而且越跑越快,就连箭矢也射不中我,身上的疲惫似乎消失了一样…
「不知过了多久,我实在跑不动了,便昏倒在了那片森林里,直到茵法救了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