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线/原创/小说]妹妹的一周恋人（续）[yehyuni][中篇]

在眼睛的轮廓上勾勒眼线。
在细嫩的粉唇上涂抹唇釉。
我沈醉于为眼前女生布置妆容的过程之中。
跨年夜。作为我们初中跨年活动的一部分，话剧社的跨年展演即将开始了。礼堂后台到处是奔忙的人群，而作为话剧社唯一的小妆娘的我，则是在协助化妆老师为演员们准备妆容。
自己并非热衷于表演的类型。
因此，能帮助同伴们在舞台上闪闪发光对我而言便是最开心的事。
边感受着闭上眼睛的同伴们对我充满信赖的姿态边为她们施以脂粉，今晚我大概也能带着幸福和成就感，同话剧社一起跨个好年吧。
作为即将毕业的国三生，为自己的国中生涯划下完美的句号。
本来今晚理应如此。
所以，我才对此刻远离学校，和妹妹两人独处的情境感到困惑。
在昏黑的巷陌里，妹妹保持着紧紧依偎的姿势，一言不发地抱住我。
不远处就是向高雄跨年晚会方向移动的人群。
人群的喧闹声和妹妹的心跳声一同传导过来。
每年，高雄也会同其他县市一样，举办跨年活动，零点准时在亚湾燃放烟火。但是妹妹应该对这类活动不感兴趣才对。
说实话，我们学校离这很远，刚刚在捷运上也差点被人群挤成沙丁鱼了。所以我才不晓得妹妹何苦带我过来。
「撒娇够了没？」
「…够了。」
妹妹缓缓离开我的身体。
明明之前把我拽出礼堂的模样还怪激动的，此刻的她倒是变得很温顺，让我不禁摸了摸她的头。呃…接下来要怎么办？环視四周，周围尽是陌生的街道。妹妹带我来前镇这边真的有规划吗？
毕竟一下捷运就把我拉到角落抱抱了。
「所以呢？接下来我们要去哪里？」
「…不知道。」
「果然没有规划吧！？」
「因为学校的活动很无聊唉。」
「你真是…但是话剧社的演出我要看啊。那是大家一起辛辛苦苦排练了好久的，也是我最后一次参与演出了。以后不要拉着姊姊耍性子好不好？」
当然不好对着妹妹生气，我只好持着无奈的语调对妹妹说完这些话。头顶上突然传来烟花爆炸的声响，大概是附近有游人在燃放烟花。我顺势扬起头，看着炸开颜色的天空思索接下来的行程。来都来了，要不要顺便去看跨年晚会？那个需要门票吗？如果挨到零点看烟火还能不能赶回家？要不要给父母打电话告诉他们我们在梦时代这边？不行，他们听到一定会马上赶过来的。两个国中女生跨年夜瞎跑实在是太乱来了。
滑起手机开始蒐集跨年晚会情报。
「明明不是小时候了。再瞎跑也要有个限度。」
我随口提道，随后感觉到妹妹拉了拉我的袖子。我看向妹妹。
妹妹缩起肩膀，眼角似乎闪着泪光。
「可是，我只是想要姊姊陪我。」
看到妹妹的那一瞬间，我方寸大乱。我手忙脚乱地把手机塞到裙子口袋里，接着用手使劲去摸妹妹柔软的脸。
「对不起？对不起？姊姊没有责备你的意思，真的！过来就过来了嘛！姊姊带你去玩就好了嘛！这一带有很多能逛的！」
虽然我是不知道我的钱包能支撑多久就是了。
「姊姊最近总是在忙社团的事情，总是不理我…」
「我就说对不起了嘛对不起！今晚就好好补偿你！」
看来刚上国中三个月，我的妹妹还是任性的小孩子。
有朝一日应该会长大，学会同姊姊保持距离的吧。
这样的日子要是快点到来就好了，简直被她弄得身心俱疲。
后来，我们还是去看了跨年晚会。
也在热闹的美食摊位里逛了好久。
不远处的高雄之眼咕噜噜转动着。上面是否也有热恋的情侣在接吻？
「现在唱歌的好像是那部剧里很火的偶像喔。」虽然我试图和妹妹讨论舞台上表演的人，但是妹妹并没有多感兴趣。
这样就好了。
场所也无所谓，跨年与否也无所谓，我想她的确是只是想独占我的时间而已。
学校那边，话剧社的跨年展演早就结束了吧。我懒得看LINE上的未读讯息。
在众声呐喊的倒计时下，新年的钟声敲响。
随着人群的欢呼，第一发烟火被送上天空。接着是第二发，第三发。头顶的天空被五颜六色的色彩所填满，漆黑如墨的画布演变为各种各样的形状。
身畔的妹妹也应景地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很快就掩藏在烟火的爆炸声里。
「看完就回去吧。不过，总感觉人挤人不太回得去啊。」
「哈唔…」
妹妹看起来真的就要睡着了。
所以今晚到底是来做什么的啊。
和妹妹在一起当然是一点浪漫的成分都没有了。
深夜的亚湾，海风凉飕飕的。
为了不让妹妹被举起手机录影的人群挤到，我只好将妹妹顺到自己怀里。然后妹妹开始顺势用头揉起我的胸。这也是撒娇的一部分吗？
胸部被妹妹弄得痒痒的。
随着随后一发烟火的余烬消失在夜色中，人群开始四下散开。
「新年快乐。」妹妹说。
「新年快乐啊。」我抱着她回答道，「该回家了。」

約會…
和妹妹成為真正的戀人之後，第一次出去約會的日子。
那大概是在學測結束後，因為覺得成績應該還不錯而暫時不用去理會指考的日子。在繁重的學業結束之後，沒有女人在聽到「約會」這個詞而不怦然心動吧，雖然對象是自己的妹妹就是了。如果一想到是妹妹就有種很掉價（-70％大甩賣！）這樣的感覺。
聽到我如此感慨後，妹妹實在忍不住露出傻眼的表情。
「姊姊這種一點女人緣都沒有的人還嫌棄妹妹喔?」
「嗚嗚嗚嗚嗚我知道錯了～！」
妹妹不斷用拳頭錘著我的手臂，雖然不痛但在大街上委實顯目。也許平時的妹妹不會特意凸顯自己的魅力，但一旦到了約會這種場合，那雙晶瑩剔透的水眸，纖細柔順的長髮都會因合體的便服和精緻的妝容變得尤為惹眼。在出門之前，一邊換鞋說著「這些都是專門為了姊姊準備的喔」一邊吻上我的臉頰的樣子真的是可愛可愛可愛極了。
正是這樣肯為了我用心準備的妹妹，才讓我害羞到不肯說出實話。喜歡妹妹什麼的，怎麼好意思嘛！但感覺再飄飄然一點的話，就會得意忘形到忘記自己才應該是指導她成長的姊姊的事實了。明明自己也好好準備了幾天的。
在前往人流密集的商圈區時，我和妹妹一如既往牽著手。每當用指腹輕輕搔癢妹妹的手心，她就略為抱怨地嗔怪道：「姊姊～？」叫得我骨頭都酥掉了，然後臉紅心跳到不可遏止。因為這些天扣著我的花蒂時，她也是用同樣的語氣呼喚姊姊的名號調弄我的情慾，接著讓我緊緊抱住她一洩而出。不過多虧了妹妹，我才能在忙碌的學測前紓解緊張。
我大概是離不開妹妹的。
當和妹妹在高級甜品店一起評鑑著甜品時，像是注意到的高漲的情緒般，妹妹有些擔心地向我提醒：
「姊姊這樣真的沒關係嗎？」
「誒～什麼意思？」
「因為每天姊姊回家都是一幅榮登天國的表情，完全沒有高三生該有的疲勞感。」妹妹一邊挖起一勺布丁放入口中一邊瞇眼回憶說，「就拿昨天來說，媽媽明明進房間問妳要不要下樓喝桂圓紅棗茶，結果姊姊一直都是傻笑不已，直到我掐了一下才清醒過來喔。這種蠢樣，媽媽肯定已經開始懷疑姊姊有男友了吧。」
「噗——」
未曾預料的詞傳入我的耳中，讓我差點將嘴裡的蛋糕嗆入氣管。
「男友什麼的～～～怎麼可能！？姊姊我真的沒有任何出軌的念頭～！」
別說男友了，平時我就連男生都害怕靠近。儘管以前覺得自己是異性戀，但直到被妹妹攻陷之後才覺得果然還是女性最好。軟綿綿香噴噴的妹妹的身體～妹妹的笑容對我就是Lv.max的治癒魔法。
正因如此，我才對妹妹慌亂地擺著手，試圖證明自己的清白。不過妹妹只是用毫不在意的表情繼續說：
「我相信姊姊是沒有這種想法啦。只不過，姊姊也不要和妹妹交往之後就擺出得意忘形的樣子。起碼在家長面前稍微收斂一點，還是說…姊姊已經做到出櫃的準備了？」
「當然沒有。」
「那就不要顯得那麼蠢，笨蛋姊姊。」
妹妹用勺柄敲了我一下，我點頭稱是。
我和妹妹的戀情究竟什麼時候才能讓父母接受呢？也許是上了大學，抑或是開始工作和妹妹同居，實在是說不準。不過可以確定的是，現在的父母絕對不會接受我和妹妹的現狀，特別是如果我說「我的身體早就變成妹妹的形狀了～」想都不用想就會被逐出家門。
誰叫妹妹比我可愛多了。
兩人份的芭菲被端了上來。我和妹妹共同舉起芭菲，相碰的杯體發出清脆的響聲，彷彿在慶祝我們今日的約會。
「不過，這樣實在是沒有意思呢。」
「誒？什麼意思？」
「姊姊，妳想想看，別人的地下戀情都是都是偷偷跑出去約會，但被發現之後因為女方父母的阻礙，男生最終只能在女生房間的窗口下凝望窗簾後女生的身影～但我們的地下戀情明明更加危險，結果不僅暴露和意外懷孕的風險完全沒有，可以像現在自由自在地約會，還從一開始就過上了淫亂的同居生活～」
「雖然誠如斯言…但能不能把最後那句去掉？」
「所以這樣實在太沒意思了，我就為姊姊準備了一份大禮。」
妹妹不緊不慢地向我展示手機螢幕。是和媽媽LINE的對話框。
上面只有一句未發出的話，儘管如此，卻讓我毛骨悚然。
妹妹此刻的微笑，是世界上最恐怖的惡魔的微笑。
「如果今天姊姊不能好好滿足我的約會需求後，我就告訴媽媽，說姊姊有非禮我～一直在對我動手動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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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玩的是真的。
儘管我向妹妹抗議：這根本就是憑空捏造！然而妹妹卻拿出錄音筆按下播放鍵，裡面是不知何時我和妹妹愛愛時的錄音，清楚記載了我在某天洗澡之後對妹妹獸性大發，而妹妹可憐楚楚無奈曲從的對話。明明妳也當時也是樂在其中吧！？可是即使我們都明白這是捏造，媽媽肯定也不會信我這一邊。
這樣一來，又回到那一週和妹妹拉扯的感覺了！
「所以呢，今天需要我做什麼嗎，妹妹大人？」
我有些沒好氣地問道。妹妹隨即答：
「麻煩把兩個人的帳單一起付了喔。」
呃…倒是意外簡單的任務。我寧願當作是增加情趣的調劑，而不太覺得她會如此輕易地告發我。
「接下來是在外面的廣場當眾舔我的腳。」
「妳不如直接告訴媽媽好了！」
我的妹妹在交往之後，徹底展露出了抖S的本質…雖然知道只是惡趣味的玩笑而已。
妹妹隨後帶我來到的地方，是市立美術館附近的一家貓咪咖啡廳。
這種地方無論對於我還是妹妹都是第一次來，所以當僅僅只是聽聞中存在的，被眾多貓咪所包圍的景象出現在眼前時，我和妹妹都驚訝地有些不知所措。
感覺往哪下脚都會踩到貓貓——便是這樣柔軟的貓咪天國。
「姊姊，這麼多貓真的只要付套餐的錢就可以隨便擼嗎…」
「話說真的只要陪妳來這裡就好？這樣就可以了？」
「要麼姊姊還是來舔我的腳。」
「恕難從命喔。」
我在櫃檯點完兩人份的咖啡套餐後便返回座位，而妹妹已經開始躍躍欲試地向貓咪伸出魔掌。只是每當妹妹試圖靠近時，目標貓咪都會靈巧地跳開，讓她有點沮喪。而不遠處，剛剛跳開的貓咪正微睜雙眼，以相當不爽的表情蔑視著她。
「看來妹妹被貓貓討厭了呢。」我剛想撫摸妹妹的頭，結果妹妹呲牙咧嘴對我回頭抗議的表情竟和那隻貓如出一轍，也許妹妹才更適合來這裏當值班貓貓。如果這樣的話我就給妹妹包月天天來擼…就在妹妹閱讀了咖啡底下壓著的吸貓注意事項，並且拆開貓條四處誘捕貓貓都慘遭失敗之後，妹妹終於看向坐在一旁欣賞她醜態的我：
「姊姊，我命令妳抱一隻貓過來給我擼。」
「太過份了，哪些貓分明就不想靠近妳！」
「唔…」妹妹有些語塞，但過了一會才不好意思地扭捏著身子說，「其實就是感覺自己會被討厭，所以才帶姊姊過來的。怎麼，不可以嗎？」
當然可以。我接過妹妹手上的貓條起身就向貓咪們走去。
對不起貓貓…我的妹妹太可愛了…就算綁也要把你們綁過來…
我邊默唸著剛剛學到的抱貓貓的姿勢，一邊將自己覺得最好看的貓抱了起來，柔若無骨的貓貓將爪子趴在我的手上，妹妹看得眼都直了，呼吸也變得急促，「快給我抱過來…」
我強行按住想要逃跑的貓貓的頭。就委屈你一下！對不起！
最終還是被妹妹成功摸到了貓貓，雖然牠在被極不情願的情況下就掙開我的手臂跑掉了，但妹妹還是很高興。看著妹妹的笑顏，我在想以後和妹妹搬出去合租時要不要也養一隻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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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著鼓山區一直往西南方向騎行，可以到達人聲逐漸喧鬧的高雄港西子灣。週末的港口波光玲瓏，在一串串橘色球燈照亮的海水浴場上，若是睜眼凝望，可以隱隱約約看到對岸旗津半島的美景。我問妹妹要不要搭渡輪過去，但她只是讓我和她一起往浴場的盡頭走。太陽早已落下，商販擺出的木椅和木桌坐著三五成群的人。高雄無論去哪都是這麼多人。
擼貓之後，我和妹妹再次拜訪了當時約會時去的花市，接著在市內新開的二手書店肆意採購，不一會太陽就已經接近遲暮。這便是我們今天的最後一個目的地，在寫有「Kaohsiung Port」的英文牌子下駐足後，妹妹說出了今天最後一個要求。
「接下來的事情， 姊姊不可以拒絕。」
我對妹妹要說什麼恐怕有所察覺。當然不是什麼「沙灘天氣這麼好要不要來舔我腳」這種普通的玩笑。而是某種更加命定性的，肅穆的情感。妹妹說：「姊姊去北部上大學之後，不可以去找別的女人。」
「嗯。」
「男人也不行的。」
「我知道。」
「只要兩年就好。兩年之後我就去找姊姊，所以…所以姊姊一定要洗好○○等我。」
「剛剛是不是聽到了什麼性騷擾詞彙！？」
儘管氛圍好像有點不太對勁，但是我還是抱住妹妹，將手指插入她的長髮。「沒關係的…我已經不打算去北部了。」
「姊姊要留在這裡嗎…？」
「嗯。我的成績可能去哪都無所謂吧…成大或許考不上，但是高大還是沒有問題。如果妹妹想要我留在這裡的話，我不會再去任何地方。」
「姊姊。」妹妹呢喃道，「謝謝。去北部等我兩年。我會成為讓姊姊最驕傲的妹妹…所以請好好等著我吧。」
看來妹妹已經有了自己的目標。如此一來，我也能在兩個月後的志願上，放心地填下心儀已久的院校。
是時候了。
我不捨地離開妹妹的身體，接著從包裡取出早已準備好的鋯石銀質對戒，取出其中一隻戴在妹妹右手的中指上，接著示意妹妹將另一隻為我戴上。而妹妹應當也是早有預料，戴穩後默默端詳起自己手指上新納入的戒指。對戒的花紋以流星劃過天空的流線型作為設計，同時還順便參考了小葵的意見，我想妹妹大抵會滿意至極。果不其然，妹妹將我和她佩戴戒指的手靠攏在一起拍攝，之後興致勃勃地打趣道：
「接下來就和爸爸媽媽炫耀一下～」
「誒～～～！」
我連忙制止住嘻嘻哈哈打開聊天室的妹妹，接著就是一場爭奪手機的苦戰。嬉鬧之中，上午輸在聊天框還沒發出去的告發訊息被妹妹按到傳送了出去。
o-o
我和妹妹扭頭面面相覷。
「趕緊回收！回收！」
「好的！！！！」
我和妹妹手忙腳亂地操作著手機。但在觸及回收按鈕之前，訊息即刻變成已讀的標誌。
啊喔。
我此刻的心比面前西子灣的海水還要冰冷。
只有海浪聲在耳畔迴響。
啊啊，台灣海峽的冬景色——
在回家的捷運上，我們從高架上俯視市區的景色沉默不語。
「姊姊，起碼我們愛愛的音訊還沒傳出去嘛…」
妹妹在一旁傳訊息安慰我。
其實我並沒怎麼生她的氣，只是在思考回去之後要怎麼和爸媽解釋。不過他們大概不會在意吧？自家高一女兒開姊姊的玩笑——總不可能真的認為家已兩在室女佇咧做瘦氣*吧。只要這樣想的話就能心定許多。本來就是姊妹，再親近一點又有何妨。這層關係以後遲早也是要向父母袒露的。
我捏了捏妹妹的衣角，說：
「不然妳把我們兩個戴戒指的相片也傳過去好了。」

＊台語。自家兩個閨女正在打情罵俏。

XXXIV 姊妹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