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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雷蛇,往这里走一点。”
芙兰卡把雷蛇拉到狭窄的屋檐下。
“怎么了?”
“那里墙上的砖掉了一块,我怕再掉下来。”
走回街道,雷蛇向后望去(因为自己没有松开芙兰卡的手,所以转身的姿势有些别扭),确实,屋檐上方大概二楼的位置,白色的墙砖已经松了一小块,露出了里面灰色的混凝土墙。
之前走在路上打量城市的时候,雷蛇还看见人行道的地砖里,露出来了一个六边形的混凝土切面,再沿街走了十几米,雷蛇才注意到,原来那个切面原本的地方应该要有一根路灯的,询问芙兰卡时,她说:
“哈哈,这个好像我来的时候就撞断了,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是车不小心撞上去了,不过幸好当时没有人受重伤。”
雷蛇听到芙兰卡说完这句话,心情有些莫名的温和(当然,那高兴的心情在见到芙兰卡的第一眼就一直持续到现在),她过了一会儿想,原来是这样吗,作为普通街道的路灯被撞断,居然在自己内心也是和平的象征——比起无数残垣断壁的城市,这么一种轻巧的破坏,更是普通人生活的体现。在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随着天黑而逐渐暗淡下来的一块区域,更像是平和生活里的一种小苦恼。
“稍微垫一垫脚,去亲吻芙兰卡侧颜上她的头发吧?”
雷蛇被自己突然的这种想法(甚至是冲动),吓了一跳。
她看了看身边的搭档。这种事,再晚一些再说吧。
铝热剑。
当时准备行李的时候,我还是挑选了一把放在箱子里,有刺剑和长剑两种型号的,我选的是长剑。
作为需要休养的人,携带自己战场上的武器离开,是出于什么目的呢。
这种问题对我来说太复杂啦,只有到新田最开始几天的时候,容易胡思乱想,现在这把剑套着剑鞘,斜靠在客厅的角落,就像一个熟悉的朋友这么简单。
不过雷蛇来到这里,看见角落的长剑,又会怎么想呢。
我回忆起那天雷蛇极为怅然的样子。
不然还是挂在进门的墙壁上?
哈哈,是我一个人呆在这里太久了,所以想法变得这么扭扭捏捏的了。
好想快点回去啊。
稍稍仰起头看着芙兰卡毛绒绒的耳朵摆动了几下,她面前的门也打开了。
一进门,对面的白墙上方悬挂着(之后再看,是由四枚小铁架支撑的)芙兰卡的铝热剑。
看到了这把剑,我当然会联想到很多东西,但所有联想的事情我都觉得不喜欢,不是不喜欢这些事件本身,而且觉得它们在这里并不真实。
真切的,只要有芙兰卡她本人存在在这里就好了。
分开了那么久,我慢慢觉得过去发生的事锚定不了任何事物,我更希望能和触手可及的人在一起,即使面对的是未知的将来,只要能在一起就好。
“芙兰卡,其实我也有去问过,应该再过不久你就能回来工作了。”我觉得自己有些突兀。
“终于忍不住想要安慰我了吗,优等生。”
“不是,应该是我自己觉得和你搭档……”
即使这么突兀的开了头,接下来我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我很想念你。”
听了我的话,七个月未见的狐狸嘿嘿的笑着,在我站的这个位置,能够看到她微微颤动的肩膀,而我却感到像是说出了什么谎言一般,不是切合了谎言的自责,而是近似了谎言的乏味。
如果说自责是对辜负了存在于芙兰卡心里经由自己留下的痕迹,那么乏味就是由于自己说服失败而导致的两难吧。说出了谎言仍感到不满,岂不更是自私的体现吗,既然想念对方是出于自私,我还能够有什么欲求呢。
坐在餐厅的椅子上时,过去几个月在战场上工作的记忆如同拨开封口的酒精泡沫溢满思绪,直至涌出理智。我不知道当时为什么会沉溺在这种思绪里那么久,但平静下来吧,或许很简单,因为这是我的工作,这是我每天除了吃饭休息外最主要的生活内容。
只是和芙兰卡一起工作了将近四年,我和她之间的粘滞感过于强烈了,当我独自一人(无论是现实的战场还是梦或思绪之中)整装待发于战场时,在我往日坚信不疑的计划流程中行动时,我已经失掉了对于消失的搭档本该有的撕裂感或是粘滞感,我感到强烈的孤独,但某种独立感正在系统地排斥我孤独的对象,这更让我感到一种万般难以言说的怅然,是啊,现在没有了芙兰卡……不关乎芙兰卡的我的孤独,是为了什么呢,或者说它是有必要的吗。但既然感情产生了,那一刻所谓必要性也就失去了意义,没有产生的感情才有必要与否的说法吧。
我跟随着芙兰卡走近室内,很宽阔的住处,虽然是单层而不是独栋,但很安静,站在开阔的客厅还能够透过巨大的落地玻璃看到大片斑斓的城市夜景。
包和行李箱还携带在我这里,我重新跟随着芙兰卡的脚步。
“对面是厨房,那间是我的房间,这是卫生间,这一间就是留给你住的啦。”
我提着行李箱(我不想要弄脏芙兰卡住处的地板)走到她身边,从芙兰卡刚刚打开的门外向里面看去,唔,是一间不算宽的睡处,似乎没有床,是因为太热所以需要打地铺吗?但现在已经步入秋季不短时间了,谈不上炎热,而且地铺在哪里呢,收在靠墙的橱柜里吗。
“……”
“哈哈哈,不要这么认真啊优等生!”芙兰卡在身后拍了怕我,笑出声来,“你不要告诉我你真的在考虑今晚要怎么睡在这里吧?”
我的脑子似乎转过了一点,但显然还是芙兰卡有备无患的那边运转的更快。
“这是平时的杂物间啦,只是我一个人住也没有什么杂物。”
啊,杂物间,原来如此,我放心的把手上的行李箱放在了地面上,刚刚第一眼看过去,就觉得这个房间有些灰蒙蒙的,确实在房间里的表面都积攒了薄薄的灰尘。
这时,芙兰卡轻轻的顺势搭上了我的肩膀,凑到了我身边。
“大老远来一趟,怎么可能单独让你住一间呢~”
我像是突然感觉到了之前思绪里那夏天的燥热,似乎现在在我耳边狐狸那只充满了倒刺的舌头,已经摩擦到了我脸颊的什么地方,变得十分滚烫的同时,将这种高温传递到了我与芙兰卡中间的空气里。
“咳咳咳,咳,咳咳。”
“什么啊雷蛇,你也太容易害羞了吧!”乘胜追击的芙兰卡一把抱住我的手臂。
“等等等等等等,”我感觉自己这几秒钟尽吐露出些胡话,“先让我把行李放好好吗?”
“啊,那也不能放在这里,都是灰尘,应该只有衣服什么的吧。”
“嗯,差不多只有衣服。”
“那可以放到我的卧室。”
芙兰卡的卧室吗。
当然,芙兰卡她的卧室也是很宽敞的,差不多有普通的单身公寓里两倍大。安排给她的住处似乎有些过于优待了。
床上虽然有两个枕头,但还是单人床的大小(但考虑到卧室整体体积,这架单人床也比平时大一半了),左边是床头柜,右边是和床差不多宽的沙发,沙发旁边还有床头柜和高脚灯,就这样的宽度,还得加上最左边靠墙的衣柜和其间留下的空闲空间。长度就更不用说了,有床长的两倍不止吧,即使地面还有一张运动软垫,还是觉得视觉上……能下脚的地方相当多,甚至有点感觉大得无从下脚了。
“怎么安排的啊,”我无意识地说,“这不是让你住的太空了吗?”
“现在已经习惯啦,”芙兰卡帮我拉开其中一个柜门,“不过你来了我又要重新习惯啦~”
我弯下腰,用手指按开拉链头的锁,松开之后,向着左右拉开拉链到箱子拐角,然后放倒箱子,蹲下把拉链相继往左右拉开。
拉链声和箱子落地的声音响起,结合着身后柜门推开的声响,衬出了这个房间过度的空阔,一种感情上的孤独感混入情绪,加深了我和芙兰卡正在一起的事实,我感到一种缓慢的温馨。
“雷蛇,吃饭的时候反应怎么那么大,”整理完行李,我和芙兰卡盘着腿并排坐在沙发上,客厅的灯都熄了,取而代之的是电视里散播到室内各处的淡蓝色光线,“我离开座位的时候。”她问。
我微妙地愣住了,开始回忆仅仅是几个小时前的事情。
“不会有什么PTSD了吧,你?”
啊,是那时候,战场……这个问题的答案很简单,但这个问题的回答,却有点困难。
“喂!”
芙兰卡突然改变了自己的语气。她最为常用的声调,涵盖面太广了,在日常生活和在战场上虽然再怎么样也不可能用一个语气,但芙兰卡的话,因为她特殊的战斗癖好,即使在战斗中,我也逐渐能够听出其中与日常生活里戏谑微妙的相似性,但现在她的口吻几乎是一种单纯的严肃,刚陷入回忆的我再次愣住了。
芙兰卡一把抓住我的手臂,因为我们是盘腿相靠的,所以两个人之间仍有相当的距离来迅速自如地伸出手。
“没事吧优等生,你没发生什么事情吧!”
“没,没啊,没有。”暂时脱线的我吐露出这些字。
“我看你刚刚精神不怎么好。”
“啊,那是我在想事情。”
“想什么?”
“没什么,”我总算是回过神来,把腿放下沙发,用另外一只手捧住她的肩膀,但扭过身体,又发现我会对上芙兰卡的脸,为了避免不好意思的心情,我把手滑到她的背部,轻轻抱住了她,“我向你保证,我没出什么需要注意的事情,我知道你的意思,没有。”
“所以在想什么?”芙兰卡用熟悉的声音在我耳旁呼出携带着言语的温热感。
该夸她狡猾吗,我依旧没有避开这个问题。
“在想作战的场景,不知道为什么就想到了,没什么大事情。”
芙兰卡轻轻推了推,放开她后,芙兰卡转了个身,坐在沙发上面对我。
“是和我的吗?”她忽然这么说。
我抬头看向搭档,她冲我眨了眨眼睛。
淡蓝色的荧屏光线漫及了芙兰卡的侧颜,如同荧亮的海水打在沙滩上,芙兰卡背光侧的那只眼睛被鼻梁的阴影渲染成黑夜中的沙滩。她的一只眼眸澄亮的如同月亮在水面的倒影,另一只像是沙滩上细碎颗粒聚合的闪光。
这种吸引感,是我对于芙兰卡的珍惜而作的认真吧,此刻我的内心已经对美的感觉无比稀薄,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柔软而成瘾性的痛苦,我想起了放行李时由孤独引发相伴的温馨,此时的感受正像是那时的倒转——由一种正面的感情引发了一种负面的情愫,但相同之处在于,这两者都是内心安稳下的衍生,如同暴雨中屋内的观赏者对窗外世界那安然地担忧。
但矛盾的是,如果这是一种我认可的感情,但我的回答对于芙兰卡的存在却是否定的。
我感到身体一阵麻痹感缓慢地散播于四肢。
现在在芙兰卡面前,我总有一种说不清缘由的自私,与与之匹配的自责。
这种感觉可能从我搭上火车出发起就埋藏在我的内心,只不过现在愈发的形象了。
然而芙兰卡还在等我。
“是的。”雷蛇说。
“是和你的。”她说道。
狐狸的眼睛盯着她看,显得有一种单纯的快乐。
无论是从雷蛇那里收到了怎么样的回应,芙兰卡都在问出了问题时就已经真切地感受到并相信在得到回应时自己会反应出这种快乐了,不仅仅是现在,在雷蛇出现的时候,就已经是如此了。
所以即使听到这么讨人喜欢的回复,却好像把这种快乐提前支付了一般,当雷蛇说完这句话之后,芙兰卡反而觉得需要向让自己高兴的雷蛇补偿一些东西,当然啦,芙兰卡轻飘飘地就把这种小小的亏欠感抛到九霄云外了,甚至是她自己带着笑容目送这些复杂的感情离开的呢。
摆正坐姿之后,仍旧能感受到雷蛇内心像有什么心事一样。
“嗯,我也想快点回去,不过和医生说的话,她每次都会回答‘自己不能轻易的作下定论’。”
“我偶尔会想,‘雷蛇来啦,真难得,她是因为知道了什么情况才来的呢,还是真的耐不住寂寞终于得闲跑过来了’,不过想到这些总是伴随着很多预设,所以想了想也就不想了哈哈。”g
“不过还是有点着急啊,”芙兰卡转头望向过于巨大的落地玻璃窗,第一眼向外看去,只是一片斑斓,但看久了,就能明白其中的组成——由流动的车流与静止的街灯和房屋规律的拼凑,感受到这种拼合感后,斑斓夹缝中的漆黑便愈发的现实与形象了。
“毕竟二十多岁的半年,和五十多岁的半年,可不是一样的价值。”
芙兰卡说。
雷蛇循着芙兰卡的面容移动着自己的视线,本来焦距在她脸庞的焦点,似乎也被落地窗外的东西吸引了,并不是那种五彩缤纷,而是人造光源之后自然中的漆黑,雷蛇并没有仔细的注视它们,而是随着芙兰卡面容的转移,自然中落寞的漆黑便如同沉重的黑洞一般,将她的视线也吸收进夜景的夹缝之中了。
当然的,如果说从中产生了什么寂寞的心情,那也是像之前说好的,那是一种基于两人之间安稳的枝杈。
“芙兰卡。”
“嗯?”
“不用理会他们,如果今年他们还是不肯给准话,我去想办法,”
雷蛇也能感受得到,这批次的治疗方案,并不单纯地只是为了对病人尝试治疗。
“我不是说了想和你一起旅行吗。”
耳边传来雷蛇优等生般的、坚定的声音。
如果说学生形象代表的是一种天真的积极感,那么雷蛇这时候的声音却让芙兰卡想象到了她执着的死板样子——只知道在系统制定的规则内变通的雷蛇,笨拙的按照既定的形式吃下既定的苦头,如果系统中一开始就在规则内设定好毫无破绽的阻碍,她也会义无反顾的冲上前去进行对抗吧。
这是完全相反的感觉啊,芙兰卡心想,自己很喜欢“优等生”这个昵称,但雷蛇性格里的某些东西循着“优等生”这个道路走了更远,也就是说“优等生”不是对雷蛇性格的一种突出的玩笑,而是对雷蛇而言,用“优等生”称呼她,反而收敛了吧——如果玩笑是基于夸张,这么称呼她是因为太小看她了哈哈。
说到“想和你一起去旅行”,雷蛇并没有和自己明确地表示过这一点,但芙兰卡并没有因为这句话感到变扭,反而觉得很十分感动。“优等生”过头了的雷蛇,因为想要急切表达自己心情或是挽回一种氛围时吐露出的话,很笨拙,但就像她根深蒂固的性格一样,这种笨拙的本质其实是出于系统的考量,就像雷蛇在战场电光火石之间对队员传达的信息一样,是经过无数经验累积过滤出的稳定可靠。
这是一种说起来很复杂,但两个人之间马上就能明白的微妙情感。虽然双方都没有和对方直说过想一起去旅行这件事,但彼此一起生活久了,双方携带在自己身上的讯息也都能有所感知,就像芙兰卡想和雷蛇去旅行这件事,雷蛇也通过两人之间的生活内容,慢慢知晓了。这种他人的愿望一直记忆在自己的内心,融入进潜意识了之后,雷蛇感知到对方的某种需要时,就像战场上的自己能根据经验下意识的处理场况得出下一步的行动一样,是谁提出的要跟对方去旅行并不是很重要,雷蛇只是觉得需要告诉芙兰卡自己珍重这一点,而下意识的做出了这种不经思考的熟练。
“而且我确实做了计划……”雷蛇继续轻声说道,“在你不在的….在你不在我身边的时候,本来应该早点,不对,没什么早不早的,都是借口而已。我做了一两个的旅行计划。”
“啊,雷蛇,你这家伙!”
芙兰卡欣喜的声音。
雷蛇装作好奇的样子撇过视线看着屋内漆黑的厨房,显得傻乎乎的。
“不好意思了吗?”
“我只是觉得你的旅行计划书实在薄的不能称作‘书’而已……有些时候不好好敲定计划的细节,说不定什么时候才会出发。”
芙兰卡是那种在一张纸上写了一些地名景点,然后在某一段空暇的时间就会从床上蹦起来,以此为依据出发旅行的人吗。雷蛇孤身一人在自己的宿舍,合上旅行相关的书籍资料闭目休息时,想到过这样的事情,“也可能不是吧,不,是应该大概率不是,虽然我不怎么旅行,但喜欢旅游的人不会这样的……是因为她知道工作步入正轨加上自己感染了源石病之后很难再像以前那样自由自在地旅行,所以把那些逐渐积攒起来的目标简化成这种形式保留在自己身边了吧……”看着空荡荡的宿舍,雷蛇也经常陷入怅然的悲伤之中。
自己从小在依赖矿业的故乡生活,这里居民的生活内容也同这些矿石块产生了精神上的联系一般,朴实、干燥、顽固,即使被炸药爆破,破裂为四散的碎片,也会想要在最快的时间内回归到土地上,滚落到一种安稳的状态里。
生活的意外不代表时机,而是外界的劫掠,自己就和故乡的大多数人一样,向往着每一天安稳度过,这也是自己最初对所谓安全承包这个行业憧憬的原因。自己当时的目标也同开凿工作一样,狭窄、有效、耗时。
“那么,”芙兰卡说,“拿来看看吧。”
“……”
“带了吗。”
“咳咳,带了一份。”
芙兰卡冲自己眨了眨眼睛,在她即将开口的时候,雷蛇终于忍不住主动说了。
“我去拿。”
打开芙兰卡卧室的门,按下顶灯开关之后,雷蛇低头看了看地板,没什么特别明显的痕迹,如果行李箱弄脏了地板的话,还是向芙兰卡借来拖把清理一下吧。
但在箱子里翻找自己写的那份旅行计划书时,却一时半会怎么也找不到了,芙兰卡还在客厅等着自己呢,匆忙之下,会不会是被收拾进衣柜里了?
站起身来,那时候自己的衣服被收到那扇门后面了呢,推开中间的一扇,里面是芙兰卡的衣服,衣柜分两层,下层是入秋的厚衣服,上层则摆着一卷浴巾,呈包袱装的浴巾里面裹着芙兰卡长袖短裤之类的当下时节的衣服,这是芙兰卡刚收下来的吧,十分具有生活的气息……自己和芙兰卡一起生活的时候,让她收衣服,也是喜欢先收好浴巾铺在桌面上,然后把两个人的衣物一起拢成竖条状扔进浴巾里,卷起来抱进室内。
当然比起个人宿舍那窄小的独立阳台,晒到又宽广太阳面又大的顶楼是更好的选择,自己和芙兰卡一起生活的痕迹,也由此透露给了其他干员,确实是会不好意思呢。
快速拉开另外一扇衣柜门,原来如此!自己作的那本旅行计划书,就像是迎宾员一般,早早的站在柜子里最显眼的地方等候自己多时了。带着被捉弄的炙热感,雷蛇把摆放在正中央的自己的笔记本拿回手上,就像是触发了什么开关一般,芙兰卡的声音从客厅传来。
“雷蛇——好了没有啊!”
自己刚想反驳几句,但芙兰卡马上又说道:
“实在不行,我帮你找吧!唉,被捉弄的人太过老实了,反而让捉弄的人担心起来!”
雷蛇也忍不住笑了。
“你这家伙!”她高兴地呼喊到。
但回过头来,现在在自己面前的,则是芙兰卡亲手整理进衣柜的自己带来的衣服。折叠的很细心,方块状的叠堆上,外露的衣领就像是方正石头上雕刻出来的痕迹,但过于肃穆安全的形状,和隔壁衣柜卷在浴巾里已经有些褶皱芙兰卡的衣服相比,让雷蛇感到自己真的离开搭档很久很久了。
她也十分想念她。